几人正谈笑间,一人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背着一大袋东西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祥大爷,你这背的是撒?”赵小山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赵祥,接下沉甸甸的袋子道。
“黄精呢!老了,不中用了,才背这一点就背不动了!”赵祥擦着汗喘着气道。
赵弘毅连忙和赵小山帮忙抬了进去,吴怡和月灵溪也要过来帮忙,被赵弘毅拒绝了。
“好后生呀!”赵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几人进了食品厂,过了秤,吴怡端了茶过来,赵祥对赵弘毅道:“村里的生意不好做吧!”
赵弘毅心里虽然苦涩,但是当着赵祥的面,怎可表露出来,微微笑道:“还好呢,就是销售有点难,不过也不是多大的事。”
“气人有,笑人无,人心难测。黎逢春这人,你们可要防着点。村里乱糟糟的,老的老,闹的闹,关键时候还得靠你们年轻人上呀!”赵祥喝了一口茶,说道。
听着赵祥意味深长的话,赵弘毅沉默不语,赵祥继续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如今这精准扶贫政策好呀,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没有一个主心骨,咱们村啥时候能够脱贫呢?”
赵弘毅不知道赵祥对自己说这话是何用意,赵小山亦感莫名其妙,想了半天,眉头一喜,说道:“祥大爷,你是说要弘毅当村支书?”
赵弘毅看着赵祥,赵祥的脸上满是期待。赵弘毅却大感意外,不明白赵祥为何有这种想法。
赵祥见了,一口将剩余的茶喝了,又将茶叶倒入口中,慢慢的嚼了,过了半响,见赵弘毅没有开口,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转身往门口走去。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缓慢而苍老的声音从门楼外传来。
几人默不作声,思考着赵祥的话,办公室很静,静得只有秋风吹过竹稍的声音。
“弘毅,这大爷挺可怜的!”月灵溪打破了安静的场面。
“你是不知道,他还抚养了一个孤儿呢?”赵小山道。
“还有这事?”月灵溪瞬间好奇起来。
赵小山将赵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月灵溪听着听着,眼睛有些湿润。
月灵溪的经历是不幸的,父亲重男轻女,从小对她不是打就是骂,说不出的嫌弃。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所以他恨自己的父亲,甚而恨天下所有重男轻女的人。
但是赵祥的事情,与他所见所遇之事形成鲜明对比,触动了她内心最为敏感的那道弦,他的遭遇,他的这份爱心,让她为之动容,从而肃然起敬。
赵弘毅知道月灵溪的遭遇,正欲宽慰一番,忽然灵光一闪,兴奋地说道:“文案有了,就以大山的守候为题!”
赵小山摸不着头脑,奇怪的看着赵弘毅,吴怡似有所悟地道:“你是说,赵祥老爷子的事?”
“是呀,我们的产品需要讲故事,祥叔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故事吗?”赵弘毅道。
吴怡恍然大悟道:“对呀,一株黄精,承载的岂止是乡情父爱,更有对留守老人的关心,留守儿童的关爱,最主要的,人对于乡土,对于不平的遭遇,很容易引起共鸣。”
月灵溪也醒悟过来,说道:“这个题材可以,走的感情路线,还有一种,现代快节奏时代,人们都喜欢轻松愉悦的短视频,何不以多种风格同步经行!”
赵弘毅一拨就亮,道:“吴怡,这个文案就交给你了,写好祥叔的同时,也写好了自己!小三,你负责创意类。”
吴怡和赵小三点了点头,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几人探讨了一些相关事宜,随即散去。
谢刚的处罚已经出来,党内记大过处分,暂停村支书职务,保留主任职务,村里事务由驻村第一书记吴迪负责。
这个结果自然不是黎逢春愿意看见的,他所要的,乃是免职,而不是停职。
“春哥,胜利在望,这杯酒我敬你,干了!”骆英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喝得关公一样。
黎逢春微微起身,一口气闷声干了。
“大喜的日子将近,把个脸搞得跟个苦瓜一样干嘛?”骆英才眯着眼睛,不悦问道。
“这次上头对谢刚的处罚,隐隐有些不妙呀!”黎逢春心事重重,若有所思道。
骆英才已然喝高,颤颤抖抖的倒满了酒,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出了这事,难道还能继续当村支书不成,莫说这党员不答应,就是广大的村民也不会答应,你想呀,组织难道就不考虑民意?”
黎逢春被骆英才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这事他自然知道,可是没有百分百确定之前,如何也不能掉以轻心。骆英才道:“春哥,我看你别的事情都好,就是畏手畏脚,磨磨唧唧,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有魄力!”说完,一仰脖一饮而尽。
黎逢春也不生气,呵呵的笑着干了一杯,心中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大丈夫不打没准备的仗,你个二百五知道个什么!”
时间在忙碌中一晃而过,赵弘毅黄精的文案制作,品牌策划,文化包装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弘哥,村里叫你去开会!”赵小山隔着老远,扯着大嗓门喊道。
“什么会?”赵弘毅问道。
“好像选举呢!”
“选举和我有什么关系?”赵弘毅莫名其妙。
“我爸叫我通知你,负责记票呢!”赵小山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要不是你的事,我还懒得搭理呢。
赵弘毅没有多说,收拾收拾一下手中的文件,去了。
要说村中最热闹的事,莫过于选举。天蒙蒙亮,操心的、看热闹的,打酱油的都早早的起了床,往村委会去了。
村委会会议室外已经站满了人,骆英才将过年才穿的西装穿了出来,皮鞋擦得雪亮,头发好像牛舌头舔过一样,满脸春风,见人便打招呼发烟。
“呵!黄鹤楼,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还舍得给我们发这个?”老党员周阳心知肚明,点了烟,打趣笑道。
“周爹,平日里晚辈也想给你发点好烟,奈何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呀!”骆英才也是打着哈哈笑道。
众人接了烟,点着了吞云吐雾。分烟的人太多,有抽不过来,往耳朵上夹着,有的直接将烟盒拿出来,已经装了满满一盒了。
黎逢春却一反常态,与人也只是随意的打打招呼,好像这选举与自己无关一样。
但众多党员心里如明镜一般,哈哈笑着。
赵弘毅进了办公室,谢刚耷拉着身子,无精打采的坐着,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我不是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