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齐王妃出嫁前将邻里惹了个遍,莫不是你惹上了什么仇家?”安瑾裕想起莫南给自己说过的话,略有引导。
的确,在出阁前许烟雨是惹怒了不少邻里,打过狗,砍过树,剪过风筝……可许烟雨打狗是因为那狗咬了过往的乞丐,砍树是因为它遮住了田地的光线,剪风筝是因为那天打雷。
听此,许烟雨猛然跳了起来,“谁会因为这些事派人来专门找我麻烦?”
如同默认一般,许烟雨已然是承认了自己齐王妃的身份,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失言。但懊恼之余更是略有狐疑地看向了安瑾裕,自己这些事情只是城南的邻里知道,眼前的恩人又如何知晓?反观今天发生的一切,许烟雨觉得这个恩人出现得着实过于巧合。孤崖即是悬崖,陡峭危险,怎么会人平白无故到那里?
许烟雨有些敌意地看着安瑾裕,“话说回来,你怎么刚好出现在孤崖那里?还有既然你说我是王妃,却又不向我行礼,”许烟雨反客为主,“你倒底是什么人?”
安瑾裕收起了苹果,也站直身子,步步紧逼许烟雨,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向你行礼?”依旧是那副没有任何起伏的音调,这反而让许烟雨更加感觉到周围的冷意。
“没…”还没等许烟雨把有字说完,安瑾裕的气场已经将许烟雨全然包围住,甚有几分冷峻,危险的气息瞬间包裹住许烟雨。
虽然安瑾裕现在是有伤在身,但要真是硬碰硬的话,许烟雨绝对绝对打不过,外面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都是潭洞,若是莽撞出逃,肯定比眼前的人更加危险。
许烟雨立马躲闪起来,逃脱开了安瑾裕的禁锢,双手握紧了布包,但也记起自己最强大的王牌,突如其来的一种勇气,“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可是齐王妃,我家齐王殿下可疼可疼我了,那玉佩、玉佩……”
许烟雨还是颇有些紧张,在这荒郊野岭地万一出个事,别说齐王府的那位王爷了,阎王爷都不一定知道。
此时外面一阵熙熙攘攘,隐隐约约的喊声,许烟雨细细听来,是寻人的呼喊声!
“不信你听,外面就是我夫君齐王殿下在找我,我劝你对我客气一点,不然我夫君一定饶不了你。”许烟雨顿时强硬了几分。
外面的喊声依旧不断,也渐渐近了些,可这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叫喊的名字似乎和自己预想中的有些差异。
许烟雨眉头微微皱起,深恐自己有些听错,侧身恭听,向安瑾裕也确认了一番,“外面喊的是王妃还是、还是殿下?”
安瑾裕不慌不忙地说道,“本王的齐王妃,”正对着许烟雨那双惊而未定的双眼,身子又更向她倾了一些,“本王怎不知我可疼可疼你了?”
许烟雨感觉空气都瞬间凝结了,竟有种要再次跳进潭洞的冲动,若不是那几声“殿下”“齐王殿下”的声响逐渐大了起来,恐怕许烟雨还在一个自我冬眠的阶段。
几乎是瞬间,一双手捧住自己的笑脸,极力表现出一副好言好语的样子,缓缓开口道:“我就说您最近红鸾星动……”
“我、我、我去叫人,”许烟雨瞬间扯开了话题,冲着外面的声音喊道,“我们在这呢!”
但喊声却并不是洞外传出来,好像是洞内,可洞内根本没有任何出口,三面环壁。喊叫却并没有改变,明显是没有接收到许烟雨的声音,反而渐渐低了。
“他们好像听不到……”许烟雨抬眸微微看了一眼,却有瞬间撤回了自己的目光,在壁前不断寻找,企图找到在潭洞内一样的出口。
安瑾裕看着许烟雨的反应,一时间竟觉得有几分趣味,“司南。用司南试试。”
许烟雨不敢看安瑾裕一眼,默默打开了司南,却发现司南的指针指向了其中一个方向。
洞壁上的藤蔓横生,但的确指向了那个方向。扒开藤蔓的是自然用不到安瑾裕,许烟雨将依附在洞壁上的藤蔓扒开,竟有刻文字迹依稀可见,“墙上有字!”
墙上刻着如下的诗句:
青龙遥夜守东海,白虎西风探九潭。
玄武横烟漫蓟北,疏雨过淮南。
身沉星宿定吴楚,案牍余腥守旧谙。
荆梦不知身与客,九州缥缈几回甘。
安瑾裕指着前面的空隙道,“少了两个字。”
许烟雨也大致读了一遍,也发现了其中的前四句中的不同,这对于许烟雨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我知道,是朱雀。青龙、白虎、玄武都有了,只差一个朱雀。”
安瑾裕看着墙上的刻文,瞥了一眼身边的许烟雨,心中却是微微叹息一声,这丫头不懂平仄的吗?
“平仄不对,不是。”
不是?许烟雨暗自抚平自己的心绪,按理说朱雀为天之四灵之一,青龙白虎玄武都有,怎么会没有朱雀?整座山都有可能是她家的,自己不对?
“那是朱鸟,朱雀亦叫朱鸟。”
这下应该对了吧?
“还是不对。”安瑾裕摇了摇头。
许烟雨暗自叫嚣一番,自己刚刚说红鸾星动时的底气哪去了?
鸾?凤?
古籍中所记载,朱雀生凤凰。
“羽嘉生飞龙生凤鸟,凤鸟生鸾鸟,凡羽者生于庶鸟。”许烟雨不觉脱口而出,好像听许北岩说过类似的话。
以应龙为凤凰之父辈,并认为世间一切羽虫都是由鸾鸟所生。所以,是鸾鸟吗?
朱雀?鸾鸟?朱为红色,鸾鸟……鸾鸟?
“是红鸾!”两人异口同声。
对,是红鸾,如此,这个平仄也都对生上了。
可就算解出了答案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去,这又有什么用呢?
许烟雨细细读了几遍,和出口没有一点关系,可看着诗句,不禁垂下了眼帘。
“怎么了?”
“没、没什么?”许烟雨一个劲地摇头,自己想的事打死也不能说,但看着安瑾裕森冷的眼神,一阵冷意,便开口道:“我只是觉得这诗句有些夸张,照着诗句的说法,这红鸾定吴楚,却守旧谙,而我刚说过红鸾星动,就好像谁命中注定的红鸾星能改朝换代一样,难不成是得此人者得天下?”
安瑾裕的目光更加森冷,改朝换代,说这话可是大不敬!
许烟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自己怎么忘了安瑾裕和皇帝是一家人,说改朝换代这话不是找死吗?
“刚才的话,本王就当没有听到,”安瑾裕语气之间明显多了些愤懑,“记住慎言二字!”
“我知道了,知道了……”许烟雨抬手之间便发誓道:“我保证绝对会慎言,不然就……”
“殿下、殿下……”还没等许烟雨说完,洞口突然出来了侍卫们搜寻的声音,而洞外火把的光芒更是格外明亮。外面不是潭洞吗?怎么会……?
待两人走出洞外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潭洞已经夷为平地,没有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