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许烟雨早早地便起了床,昨夜陈嬷嬷也已经传过话了,安瑾裕已经应允许烟雨去秦王府,府外马车也已经候着了,许烟雨梳洗了一番便出了王府。
许烟雨今日的穿得淡青色的交领齐腰襦裙,外配纯色的杜若长褂,这衣服虽是出阁前的旧服,但许烟雨一次也没有穿过,看起来也还是新的一般,头上佩戴的也是淡青色的发簪一对银色的发饰。朝阳在许烟雨左侧,身着青色窄袖长袍,手中依然拿着长剑,身后的六个丫鬟手中捧着各式的珍宝。
许烟雨刚上马车,陈嬷嬷便小跑过来,说是安瑾裕今日也要去秦王府看望秦王妃。
看望?
市井之言许烟雨可还是记得的,传言之间,安瑾裕可是与季敏儿青梅竹马之情,许烟雨的内心自有不快,嘟着嘴小嘴却也只能先忍了下来,毕竟安瑾裕和季敏儿之间的事情谁也不清楚。
安瑾裕已进入马车内便坐在了许烟雨的身侧,今日安瑾裕穿得是淡青色广袖长袍,外配也是纯色长褂。
许烟雨看着安瑾裕今日的穿搭,浅色广袖的衣服,难不成是因为昨日她的夸赞才穿的,可为什么偏偏是去看望与安瑾裕传有非议的秦王妃?竟然连平日里不常穿的衣服都拿了出来。
许烟雨心中的闷然只能往旁边移了移,借着看风景的借口,想着该如何面对安瑾裕和秦王妃都在一起的场景,干脆送完东西直接回府,唉~真应该派人送过去,而不是自己亲自送。
“今日,你倒安静不少?”安瑾裕闭目之间,不觉传出一句。
许烟雨回头留意了一下,但还是闷声一句,“有吗?”
安瑾裕也听出了许烟雨话中的闷然,却不知这闷然是从何而来,便试图打破这僵局,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许烟雨的声音略显起伏,又继续看向窗外的街景,一只手拖着下巴,看起来倒显得有些可怜。
安瑾裕再次向许烟雨看了一看,总觉得许烟雨像个孩子一样,但似乎更加确定许烟雨在闹别扭,思量的几番也没想出了所以然来。
刚下了马车,便能看见规格与齐王府一般的府邸屹然于前,由门口侍卫一路带领道厅堂,安瑾辰也正从书阁里出来,与安瑾裕一行人碰个正着。
“瑾裕,你们来啦。”安瑾辰浅笑着。
“皇兄。”安瑾辰作揖行礼道,许烟雨随之欠身。
安瑾裕向莫南示意了一番,莫南也让侍女将赠礼悉数呈上,“齐王妃挂念秦王妃不日将产,特地送上上好的暖玉。”
“齐王妃有心了。”安瑾辰说道,随之,季敏儿身着粉色的交领长裙也从走廊上出来,隆起的肚子格外明显,后面跟着嬷嬷丫鬟。季敏儿刚走到安瑾裕身侧,便与安瑾辰对视一笑,眉眼之处尽是温柔,面容尤为姣好,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许烟雨看了这也才明白她与季敏儿的差别,许烟雨悄悄瞅了一眼身侧的安瑾裕,微微垂目,毫无声响。
“齐王殿下、齐王妃。”季敏儿微微欠身,只是还有身孕,身体也多有不便。
“皇嫂。”安瑾裕与许烟雨双双齐声道。
侍女也接过赠礼,道:“多谢齐王妃了。”
话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行人便进了厅堂。许烟雨看着季敏儿的样式打扮,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虽然也是新的,但是样式却是几年前的旧款,许烟雨以前从不会计较这些的,但此刻她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刚坐下,许烟雨便打算离开的,但却已经有侍女上了茶,如此,也只能等喝完茶再走了。虽说是在喝茶,但许烟雨的心思却并不在茶上,刚放下茶盏,还没等许烟雨要说走,便听到季敏儿的声音。
“齐王妃妹妹还没赏看过秦王府吧?不如我带你逛逛可好?”不愧是大家闺秀,连话语中尽显温柔。
好还是不好?许烟雨竟没有一点儿主意,但若是拒绝,倒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许烟雨微微点头,“……好。”便走出了席位,由着季敏儿挽起了手,离门前,许烟雨微微看了一眼安瑾裕,像是在寻求一种安心,安瑾裕微微颔,也似乎在给许烟雨一种保证。
阳光正好,微风清和。
一路上,许烟雨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还是季敏儿先开口,“齐王妃妹妹……”
猛然间的听觉反应,不知是紧张还是陌生,许烟雨竟有些错愕,磕磕绊绊道:“叫我……烟雨就好,或者叫我……烟儿也行……。”
按理说应该是许烟雨先发制人,可现在确实客随主便。
“那就烟儿好了,”季敏儿步子不快,微微含笑道,“烟儿,喜欢什么花?”
花?许烟雨还真没什么喜欢的花,在她眼中,花不就是好看吗?既然已经好看了,为何还要断定人的喜恶。
她能说她喜欢星星吗?
“都还好。”
这是许烟雨的回答,她也不愿乱诌一个花名出来,她对花的喜恶本就没有什么程度可言。
季敏儿似乎是没想到许烟雨会说出这样一个答案来,便只能顺着原先的主意道:“既如此,秦王府后花园的菊花开的格外好看,去该处可好?”
“好。”许烟雨一语言毕,不就是看个花吗?许烟雨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她还能怕个花不成?可许烟雨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怕呢?
一路到了后花园,各色的菊花开得格外灿烂,许烟雨看着各色的菊花,竞相开放的姿态,心情确实是好了些。
“确实好看。”许烟雨在心中暗暗说了一句,放眼望去,各色的菊花相继开放,一簇一簇夹杂在星星点点的绿叶之间,平静的空气中微微漾着凌冽的气息,有些像是秋季独有的味道。
“我也是借烟儿的福,不就我将产,根本出不了卧房。”季敏儿随手拂过一朵菊花,“早就听说后花园的菊花开得格外好看。”
许烟雨看着季敏儿拂过的那朵金黄色的菊花道,“皇嫂若是想看摘几朵放到卧房便好了。”
这是一个在许烟雨眼中很简单的问题。
“摘下来的终究是不能长存,让它自然凋落也未尝不好。”季敏儿倩笑,再往前了几步,言语中很是珍爱着菊花的生命。
许烟雨看着季敏儿的倩笑,又望了一眼这满园的菊花,才觉得对万物的怜惜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正如许烟雨,因为没有对花的喜爱的程度概念,才会觉得花摘不摘都无关紧要。
可在季敏儿眼中却不一样,如此一个心善的女子有谁不会心疼呢?想来市井之言也不是毫无根据,许烟雨不觉低头呢喃一句,“怪不得……”
“什么?”季敏儿问道,微微抬起了眉眼。
许烟雨很快反应过来,正对那朵菊花浅笑道:“我是说怪不得秦王殿下会这样喜欢皇嫂。”
季敏儿脸上也有了几分幸福的笑容,看着许烟雨略显失落的表情,竟然一转话锋,“算辈分,我和瑾裕是叔嫂,但也算是一起长大,瑾裕这个人总是不喜欢多言,面对很多事情都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