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家宴当日,安瑾裕、许烟雨、安诗年一路从齐王府乘马车到了皇宫,莫南与朝阳二人都陪同前行,两人之间的关系倒像是有几分缓和。
今日,许烟雨穿得是秋季的新装,青色的青花交领广袖流仙裙,昨日陈嬷嬷专门送过来的,用的也是上好的料子,也带上了季敏儿送那对金镶玉镯,只不过许烟雨觉得戴两只过于招摇,便只戴了一只。
刚从马车上下来,许烟雨就看见季敏儿在安瑾辰的扶持下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皇嫂。”许烟雨欠身行礼,她还以为季敏儿不会来了呢,毕竟这几日就要待产,实在不易多走动。
“烟儿。”季敏儿也是一阵欣喜,却又看向了许烟雨身边的安诗年,道:“诗年同你一起来的?”
“嗯。”许烟雨点了点头,浅笑道。
安诗年也十分乖巧地向安瑾辰和季敏儿行礼道,“皇侄诗年,问六皇叔、六皇嫂安。”
“几月不见,诗年又长高了许多。”安瑾辰也走到了季敏儿的身侧,蹲下来,同安诗年玩闹了一时,许是快当父亲的缘故,安瑾辰此时显得极为有耐心,也不见了平日的严肃。
话没多聊,四人便走向了宴殿,安诗年也则被随身的嬷嬷带去向太后请安,走到一半便去了慈安宫。
进入宴厅,不少皇室子弟也已经到场,宴厅内已经将各个位置摆放整齐,其尊卑排列也是俨然有序,经过上一次的季敏儿中毒之后,宴厅内的花全部换上了君子兰,到给原本的金色宴厅增添了几分雅致。
莫南留在了厅内,站在安瑾裕的身后。许烟雨环顾了四周才发现整个宴厅自己认识的人根本没有几个,不一会儿,宴厅内不少人也陆续从厅外走了进来。
天渐渐又暗了了几分,这天总是暗的有些快,但却是极为让人怀念,今日是中秋,许烟雨在心里想着也不知阿爹现在在何处?有没有想念自己?当然,还有娘亲,还有阿哥……
还没有想几时,一声“皇上驾到”便打破了许烟雨的思绪,满座皆语“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黎氏、皇后叶玲珑以及妃子也陆续从落座。
此时再看,不知什么时候,安诗年也已经来到了宴厅,毕恭毕敬同人一起行礼。
“家宴而已,大家都落座吧。”自上而下的一声,言语中即是威严,少有自居,这话除了当今圣上安瑾怀能说,还有谁呢?
晚膳也陆续呈了上来,各方歌姬、舞姬也尽显技艺,许烟雨兴致勃勃,舞姿却是不错,很是好看。
“秦王妃这几日将产,怎么也不好好待着?”只听太后一声,脸上却有着半真半假的笑容,满座的眼光全部都落到了季敏儿身上。
季敏儿毕恭毕敬回道:“回太后,中秋本是团圆佳节,臣妾作为儿媳怎能缺席?况且今日臣妾也是同太后的皇孙一同赏月,岂不是更应该来吗?”言语得体,落落大方,没有一丝的懈怠。
“秦王妃真是有心了。”太后浅笑着,看来对季敏儿的回答应该是十分满意。
许烟雨听着太后说的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按照这先后的顺序,下一个被太后点名的是……
只听续而一声“齐王妃”,不少人又看向了许烟雨。
许烟雨暗自叫嚣,果然是自己,调整一番心情,许烟雨重新挂上了笑容,看向了太后,尽量表现出安分守己的一面。
“这两月怎么也不见齐王妃进宫请安,莫不是生了什么病故?”太后以一种十分关心的口吻问道,眼神也流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情。
她怎么给忘了?自己竟然没有请安,这个由头也是可是不孝啊。
要是回答自己去了西北城,首先就触犯了安分守己的皇室要求,可要是说自己一直待在齐王府,又被扣上一个“不请安”的帽子,许烟雨默默看向了安瑾裕一眼,无比渴望安瑾裕能给自己出个主意,只见安瑾裕微微张了张口型,好像是说出了两个字。
回想?茴香?回响?
!!!!回乡!
许烟雨接收之后,咽了口水,这才缓缓开口道:“回太后,家父辞官回乡,臣妾担心回乡之路道阻且长,便陪同家父一同回去,来回两月有余,一时忧父心切,来回辗转,耽误了给太后请安,还望太后恕罪。”说罢,许烟雨不住又咽了一次口水,耳朵更是红了不少,更是连头都敢抬起。
一语说完,满座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整个宴厅安安静静,怕是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齐王妃也是孝心可见,”太后浅笑着,这话的确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时间也能对得上,“哀家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谢太后。”许烟雨回道,将头低得更低了,生怕太后在发出什么疑问,心中已然准备好了坐下的姿势,就等着太后的一句话。
可这还没坐下,便再次听到太后黎氏的声音。
“不过,听闻齐王妃也算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也应该是样样精通,不如就在此弹上一曲,助兴如何?”太后此言一出,直接击中了许烟雨,不可置信地太后看了一眼上方的黎氏。从许烟雨写的字就知道想,她只是会而已,哪来精通一说?不过是在许北岩的逼迫之下学了一点而已,何来精通之言?
“怎么?齐王妃莫不是不愿弹奏?”太后一句反问直接打在了许烟雨的头上,还故意将“不愿弹奏”四字放慢了节奏。
要是不弹,就是怠慢了皇太后,可要是弹,弹不好自己便会落了个扫兴的由头,两条路都很难选。
“自然不是,”许烟雨推辞道,便起身道:“方才臣妾只是在想弹奏哪一首曲子而已。”
“那现在,齐王妃可想好了?”太后又是一句疑问,已经示意让一旁的乐师起身,空出两架长琴。
“臣妾想好了。”许烟雨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长琴。安瑾裕从未知道许烟雨善于弹琴,而且以许烟雨的性格也绝对不是能耐心弹琴的人,刚想拉起许烟雨的衣裙,正要说辞,却还是让许烟雨快了一步,走出了宴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