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的吵闹,商贩的叫卖,来往的车马,眼花缭乱的物件……许烟雨的右手拉着朝阳的左手腕穿过一个又一个行人,飘散的青丝时不时吹拂到许烟雨的脸上,许烟雨却毫不在意,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朝阳发后的红色发带不停地摆动着,许是风,许是朝阳,在阳光下,红色显得更加耀眼。
朝阳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腕,又顺着手臂看着许烟雨的背影,一步、两步……明明是那么快的奔跑,为什么在朝阳心里变得如此缓慢?
那一身青衣,一朵青花在朝阳眼睛里变得无迹可寻,许烟雨的身影变得十分缥缈,周围的吵闹声渐渐弱了下来,
或是像是做梦一样,梦里有一个极小的姑娘也是一身青衣,好想是在说着什么,那个姑娘拉着自己去哪儿,去哪儿呢?
“许烟雨!”一声,朝阳如梦一般惊醒,许烟雨也停住了脚步,却依旧拉着自己,朝阳顺着自己手臂发现了牵引着自己的许烟雨,一时间有些默然。
许烟雨顺着声音转身便看了许灿的在自己的身后,“阿哥?”许烟雨喊道,又惊又喜,手中却迟迟没放下朝阳,“你怎么在这儿?”
“我可是步行刚从皇宫里出来,”许灿上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许烟雨的跟前,背上还背着琴,看了一眼身侧的茶楼,“财大气粗的齐王妃要不要请我这个外聘琴师喝杯茶?”
“好啊,”许烟雨欢喜答应道,可是想到自己也答应了安瑾裕要早些回去,“只是……”
“只、是喝茶也已,”许灿顺着许烟雨的话往下继续说道,转身便进了一家茶楼,“用不了多长时间。”
想此,许烟雨也没有再做迟疑,也拉着朝阳进了茶楼。
许灿先盘坐下来,二话没说,就让小二将最好的茶先端上来,又让小二上了几道点心。
许烟雨每个月在王府的月例还是挺多的,但看许灿点的几道点心,便知道许灿还是有所保留的,可能许灿也在担心许烟雨在王府里过得不如意吧。
想起自己身边还有朝阳,开口道:“对了,阿哥,忘了和你介绍。”
许烟雨说着便将朝阳拉到了自己面前,许灿仔细看了看许烟雨身侧朝阳的面容,朝阳也恰与许灿对视,昨日的琴声便觉得十分熟悉,想此,朝阳的眼神中暗含着一种疑惑。
“朝阳姑娘。”不待许烟雨介绍,许灿就率先说出了朝阳的名字,朝阳微微有些吃惊,暗含的眼神中也不觉扑朔了几下。
又看到那人身后放下的玉琴,想起那人在皇宫里弹的调子,蓦然一惊,看来是已经知道了许灿的真实身份,却被许灿一个眼神掩盖住了一切,暗示朝阳不得声张。
“你们认识?”许烟雨看着两个人的眼神交流,更加不懂其中两人的关系,但还是缓缓坐下,打算细听。
“你是不是忘了你哥是千容斋的。”许灿眼神中故作失望,斟了一杯茶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痛饮了一杯,“只不过我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少见许灿如此贬低自己,“那阿哥为什么不会京城,和我们一起生活。”
许灿斟茶的手突然停滞了一下,转而又继续倒茶,“在京城多没意思,我就喜欢在千容斋怎么了?”
“反正,随你。”许烟雨撅了撅嘴巴,许灿真的和许北岩一样不顾家。
看着许烟雨如此的样子,甚是觉得与儿时一般无二,许灿假意有些嘲笑,“怎么,又生气了?”
许灿不着痕迹偏过一侧便看到了朝阳,只见朝阳微微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早有含义,看样子,朝阳已经知道许灿的真实身份了。
“没有。”许烟雨淡淡一句。
看来,是生气了。
许灿将眼前的糕点推到了许烟雨的面前,随手拿起一杯茶水,慢饮一口,声音却没有了开始时的兴致,只是淡淡道:“果然好茶。”
许烟雨看着推过来的糕点,赌气似地咬了一大口,相比之下,她或许更爱吃糕点,“阿哥现在是住在家里?”
“不过是住上几天。”许灿的语气淡淡的,总有些沉稳的底气在其话语之间。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嫁给堂堂的齐王殿下?难道真的是你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若天仙?”许灿话语之间有故意上下打量了许烟雨一番,如同打趣地一般。
“我是你的亲妹妹。”许烟雨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口糕点,开口道:“我和齐王殿下是当今陛下赐婚,和我这容貌可无半点关系。”
“可我觉得你的容貌却也是傲人之姿,齐王殿下可不吃亏呀。”许灿轻笑道,颇有些谈笑的意味在其中。
“不不不,殿下还算是吃亏了些,”许烟雨一本正经说道,往自己的嘴里顺了一口水,“殿下样貌端正,品行极佳,我整日在王府吃他的、喝他的、花他的、住他的……还是殿下吃亏了些。”
许灿听此,不觉笑出声来,眉眼之间仿若还是那个十岁的少年。朝阳坐在一侧,望了一眼许烟雨,也不觉莞尔。许烟雨见此也笑了笑,眼眸之间没有半点顾虑。
许灿听着话中的意思,也知许烟雨还没有将王府当做自己的家,许烟雨与安瑾裕之间想必依然存有隔阂,但也知道,安瑾裕应该待许烟雨不错。想此,许灿的心中便也欣慰了些。
“怎么做了王妃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许灿的眼神之中,感觉有些嫌弃一样。
“阿哥也是,和以前一样。”许烟雨口中的一样自然是指和以前一样顶嘴,嘲讽。
许灿听此,顺而抬眸,与许烟雨的眼神交聚之间,却滑过一丝失落,转而低头不语,嘴角也可见那僵持住的笑容。
……
饮茶过后,朝阳便去叫了马车,许灿便和许烟雨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来往街市繁华,叫卖声也不断,不会儿,朝阳便叫来了一辆马车。
许烟雨辞别许灿,刚上马车,便再次被许灿叫住,许烟雨便拉开了车帘,不知何事。
“许烟雨,我只说一句,乐善好施虽好,但莫要轻信他人。”许灿一语而毕,便示意朝阳起行。
“我知道了——”尾声延续。
许灿看着远行的马车,眼神中却有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