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风,齐王府内也不知何处响起了陶笛声,整个王府也更显静谧。
安瑾裕回到清轩堂,看着屋内的陈设似乎感觉到了些许不同,帷幔也比常日闭合得更多,安瑾裕走近了些。
床上的被子已经铺陈开来了,许烟雨那张沉睡的小脸也显得十分安稳,安瑾裕坐在床榻侧,看着那张小脸,头上的还插有一个杏花状的珠钗,许是忘记摘下了。
安瑾裕小心翼翼地将那珠钗取了下来,生怕惊醒到已经卧睡的人,想起今日许烟雨说的那句“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殿下”。
安瑾裕竟有些失笑,如此这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照顾到安瑾裕,若是这珠钗划到了了脸,不知又该喝些什么药了,又要抱怨了。
尽管安瑾裕的声音尽量小声了些,珠钗上流苏的晃动还是惊醒了许烟雨。
睁开那朦胧的睡眼,却是连人脸也尚未看清,许烟雨只是能感觉到那是安瑾裕的气息,便自动往里面挪了挪,又拍了拍自己刚枕的枕头,意识尚未清醒道:“我给殿下暖的被窝。”
如今已是秋季,夜半总有些寒凉,但却也没有到暖被窝的程度。
安瑾裕沉默了许久,看着歪到一侧的小脑袋便又陷入了沉睡的状态,但又能看见蜷缩了几分身子,王府陶笛声依旧,安瑾裕也默默说了一字,“好。”
陶笛依旧,与这青空明月很是相称。
莫南一个飞身便来到了微雨阁的屋顶之上,朝阳的确在这里,正仰望着漫天的星辰,没有什么可以言语之处。
“有事?”
“忠月是万宿阁的人,多加防范。”莫南语毕转身便要离开。
朝阳沉默了一时,手中的剑却更显距离之感,“我知道了。”
“齐王殿下会一直在王妃身边吗?”朝阳叫住了已经落地的莫南,言语中像是有些羡慕。
“会。”莫南起步,便走出了朝阳的视线。
朝阳不禁苦笑一声,眼神更是有些闪烁,或者说是有些羡慕,摩挲着剑鞘上的花纹,“真好。”
情感?
这东西最让人琢磨不透了,正如着月光,照耀时便感慨于应景而生,等朝阳初升时便后知后觉,又岂能因为不恋浮华、不慕喜悲、不懂世事而搁浅停滞?
次日,等许烟雨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依稀中许烟雨记得安瑾裕回来过,但却不知是梦境还是真实,又摸了摸身侧,还有些温度,想来应该是真实的。
安瑾裕一早便去了皇宫,洛溪国的议和的使臣将于近日抵到,为显诚意,安置使臣的事宜便交在了安瑾裕手中,朝廷上也是顾及秦王妃刚产子,安瑾辰里外忙碌便派让了安瑾裕接管。
安瑾裕知道这个理由虽是说得过去,但是要让安瑾辰不插手使臣事宜,想必也是太后的意思,相比于安瑾辰而言,安瑾裕终归是在太后身边看着长大,也算是放心。
如此,安瑾裕这几日更是极少出现在王府之中,若不是在驿馆住下便是半夜才回来,与许烟雨也见不上几面。
朝阳依旧在许烟雨身边,也是对忠月这人多加注意些,可忠月做事完全没有不妥之处,与普通侍女并无二般。蘘荷那边也没了动静,自上次的事情之后,蘘荷便极少出现在许烟雨视线之中。
九月十五,安千顷满月日,许烟雨便挑了些吉祥的礼物去了趟秦王府,看了看小千顷。一月日不见,小千顷已经胖了不少。
许烟雨抱过那孩子,兴许出生那日的缘分,安千倾倒是格外黏着许烟雨。
如今安千倾的面相也算是长开了,眼睛更是显得有神,只是那面上的眉毛,有些断续之状,还未长全。
许烟雨看着那孩子的眉毛,有些担心是断眉,断眉之人可就是孤独之人,若真是孤独的话,许烟雨有些不愿想下去……
但看着季敏儿逗那孩子如此欢喜的样子,许烟雨也觉得必定是自己多想了,如此幸福之景,想必绝对不是断眉。
再说,这孩子许烟雨看着也欢喜,断眉之事也未必准确。
回到了王府,宫中太监便传出话来,大概意思只说是齐王殿下今夜要留宿皇宫,最早也要明晚才会回来。
夜晚,许烟雨注意了些天色,明日的雷雨是一定的,若是雷雨的话,安瑾裕怕是难以回来的。
果然,次日,未到晌午时,许烟雨便听见了隆隆的雷声,却没半分的吃惊,朝阳和忠月倒是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
许烟雨看着平日里都比自己镇静的两人却被一个雷声吓了一跳,有些意想不到,不过仔细看来,许烟雨还真觉得两人还真有些相像,但却说不出何处相像。
许烟雨与两人说道此事时,朝阳却没有放在心上,世间相像的人并不少见,朝阳也不愿与忠月相像,也没有感觉到她和忠月到底哪里相似,便打趣将此事绕了过去。
忠月似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借着去拿点心的事由便走开了。看着忠月离去的身影,朝阳眼神更是深邃了些,忠月的身份不得不防。朝阳也没有多待,便退了下去。
几声雷声过后,倾盆大雨的样式也渐渐削弱了几分,但整个下午却是小雨不断,有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之后只担心更冷了。
猝不及防,许烟雨一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喝了几杯温茶才算是好了些。原先,若是月事,并不见有多痛,可没想到今日竟然让许烟雨感受到了疼痛,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