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利箭自乾清殿驶来,直中黎氏的心脏,那箭羽上的羽毛已经染成了红色,黎氏眼角瞥了一眼箭羽上的血迹,又看向了射箭的方向,所有人也向着射箭的方向看去。
是明月,身负重伤后却用了全身力气射出那一只箭的明月,而其手臂上的血已经渗出衣袍。
黎氏嘴角略有含笑,像是一种释怀,如同羽毛一般飘然,一身华丽的衣袍却沾染了血迹,恰似宣誓了自身的命运一般。
可那“羽毛”却怦然坠落,落入尘埃,坠落于楼墙,犹如烈火中燃烧的玫瑰,虽有荆刺,却也只为自己保护,愿己长存,不受牵制。
身下,鲜血四溢,更是与遍地尸体融为一体,唯一区别大概就是在于,她,是那身着华服之人,华服之中绣着金龙,那金龙也染上了鲜血。
十六年前,安瑾怀误闯木屋后,黎氏亲手为安瑾怀煮了那碗姜汤,心有不忍接过柳嬷嬷递过来的毒药。
“真的要这样做吗?”
“娘娘,今日三皇子要是透露出去了,死的可不是他一个人了。他死后,你想要收哪个皇子为膝下子不好?”柳嬷嬷的眼神中更是透露着狠毒。
黎氏最终将那毒药放进了那姜汤里……
见过安瑾怀之后,黎氏看着屋内有些战战兢兢的安瑾怀,还是松了一口气。
“娘娘……”柳嬷嬷急忙走了出来,“您不该如此心软,他本就不是……”
“不要再说了,”黎氏打断了柳嬷嬷的话,眼神之中尚有怜惜,“他总归也叫了我十几年的娘,这一切就当是给本宫未见过这世间的孩子积点阴德。”
而身后的殿内,却是安瑾怀战战兢兢的模样,眼神中更有一种狠厉……
四年前,寒冬,杜悦希生子。
“母后,悦希求你,求你,一定要让这孩子生下来……”杜悦希撑着最后一口气,额头已经沾满汗水,紧紧握住被褥,“殿下很喜欢这个孩子,殿下很期待……”
黎氏也是心急如焚,来回踱步,“太医,有什么办法?”黎氏质问道。
“只能用寒灵散稳住侧妃的血脉,才可保住那体内的孩子。”太医如是说道。
“那就用啊!”黎氏心中更是着急。
“可,可,若是用了,太子侧妃很有可能至此不能生育,最严重的便是、”太医伏地而跪,言语中更是胆颤,“便是血崩而死。”
黎氏一步之间走到床榻边,虽质问杜悦希,但心中却是关切,“你是要你自己的命,还是要那个孩子?”
“要孩子,母后,儿臣求你,要孩子,要孩子……”杜悦希剧痛难忍,握住了黎氏的衣袖。
黎氏也想起了自己当日生产时,自己说的也是要孩子,可最后,自己孩子却是一个死胎,产婆说,早在腹中的时候便死了……
“太医,用寒灵散……”
皇宫内,乾清殿前,城楼之下,身后嘈杂的欢呼声,黎氏还能听见那一点……
三年前,慈安宫内,叶玲珑请安后。
“太后娘娘,这皇后会在后宫之中也太过于高傲了吧?”柳嬷嬷看着叶玲珑如是的身影说道。
“大概,是因为她是皇后吧,皇帝一登基,她便是皇后,唯一的皇后……”
不费一兵一卒,成为了这天阜国的皇后,不像她自己……
是什么将原本光滑的石头突然长了菱角?
因为,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