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看登上楼台后，只见了三个尸体，安瑾怀，霜涯，另一个便是明月，而唯一活着的人是身上沾满血迹的安瑾辰。

无疑，安瑾辰有着最大的嫌疑。

剑鞘由内而外显现出了冷光，更反射出了朝阳眼神中的血腥，细雨如烟，滴落于箭上，沾染了几分犀利的气势。

当剑全然拔出，朝阳便将箭端对准了安瑾辰，冰冷的眉眼下更是杀意四起。

而此时，安瑾辰也已经握住好了手中的剑，执剑划过石板的声音格外刺耳，而剑在空中挥舞的声音也更加沉重游历，这也预示了安瑾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眼中的杀意更加狠厉。

双方发起攻势只在那一瞬间，两剑交错的顷刻，就已经判断出对方的实力。

安瑾辰，不好对付。

朝阳，不可小觑。

朝阳左手执剑，她的最得力之处，便是左手执剑。双剑再此相交，摩擦出剑光交错的声音，朝阳一个攻势，便是对准了安瑾辰的心脏，可却被安瑾怀所挡，双方各执一半的气势。

莫南匆匆赶到，一身呵止：“朝阳！你要干什么？”

朝阳又怎么会回答莫南的问话，或者说又怎么会理会莫南。一个腾空，朝阳脚踏石柱一跃而起，而那石柱竟然掉下了一块碎石，正是朝阳所踏之处。

莫南知道，朝阳这时来真的了，面对朝阳的再次攻势，莫南率先替安瑾辰所挡下，“朝阳，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杀他！”朝阳言语冷静，可眼神却格外敌视，转身一个挑剑便将莫南手中的长剑挑起，快人一步，反倒夺下莫南的长剑。

朝阳定位，将那剑扔下了城楼，随着一个弧线便听到长剑落地的声音。

“不——关——你——事！”

莫南知道，现如今，朝阳已经杀红了眼，“好，那你为何要杀秦王殿下？”

朝阳嘴角轻蔑，像是是对安瑾辰的轻蔑，“这，难道还不明显吗？是他放的箭！”

让朝阳意想不到的却是，安瑾辰倒是镇静如常，弃剑，逐步走向朝阳。

安瑾辰所给的解释是：

在安瑾裕下城楼之后，安瑾怀夺过明月手中的弓箭，拿弓射中安瑾裕，这才有了许烟雨中箭。

而霜涯不知何时已经是安瑾怀的手下，直接要杀了明月灭口，还要杀了安瑾辰。

安瑾辰出于自保，无奈之下，才将两个人杀死……

或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安瑾怀也曾想过他的一生，想了想他这一生，似乎所有的事情他都做不了选择，竟然如此委屈，委屈到想哭。

而这一生到头时，甚至连死，便只能怀着这委屈……

所有人都在楼台之下，根本看不清是谁，是谁用三支冷箭射向安瑾裕，中伤许烟雨。

所有的证人，只有安瑾辰一个人；所有的证词，只有安瑾辰一个人的证词……

的确，明月本就受伤不可能射出箭矢，便不可能为她所射；

霜涯想要杀了身受重伤的明月也绝非易事，一剑便可毙命；

安瑾怀想要杀了安瑾怀和安瑾裕也都能过理解，毕竟皇位的竞争如此……

朝阳看着眼前的尸体，眼神一时之间，竟然有一些空洞。

原来，在安瑾怀的眼中，她最大的威胁竟然是安瑾裕，在没有率先解决安瑾辰的情况下只看见了儿女情长的安瑾裕？

原来，安瑾怀允许霜涯会杀了明月，安瑾怀居然会杀了她？

原来，一个身处在宫中皇帝竟然能将三箭齐发，命中目标，而且穿透百尺外的棉衣？

……

朝阳不信！

她，不会信！

容给安瑾辰解释的时间，三军将士都已经登上的城楼，而朝阳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包围圈。

所有人的兵器都对准了她，她，更不信！

莫南执意夺过朝阳手中的利剑，不断向安瑾辰解释着什么。

朝阳什么都听不到，也不想听，余光之中，便看到了明月的尸体。

明月的脸上还留着鞭痕，衣服是宫女的服饰，发饰是少有的束发，用的是红色的发带，和朝阳头上的那个一模一样，连绑发的方式和手法也是一样的……

朝阳笑了，笑中夹着眼泪，因为她以为明月已经死了，没想到她还是活着的；她以为明月还是活着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上天就是喜欢这样开着玩笑，反反复复的，可不是好笑吗？

朝阳先前就说过，会给明月收尸，你看，如今还真是……

侍卫也听从安瑾辰的命令散开，着手清理着乾清殿的尸体。

朝阳没有说些什么，如今，她是没有办法和杀了安瑾辰了。但这笔账，她记下了！

朝阳蹲了下来，用衣袖轻轻擦去明月脸上的雨水，背着明月尸体下了楼，无人阻拦，莫南也收拾着眼前的一切。

下了乾清殿的楼台，朝阳便看见了许烟雨已经不再，问了莫南一句极为没有灵魂的话，或者说话中的灵魂像飘絮，只在轻柔之间温度，“王妃怎么样了？”

莫南默默接过朝阳背负上的明月，迟疑了半响，才开口道：“王妃……王妃……身中剧毒，不知、不知生死……”

朝阳没有保护得了许烟雨，也没有保护得了明月，可自己却活得好好地。

朝阳没有说话，缓缓递给莫南自己所背负的明月，刚走出台阶的第一步，便从百尺的台阶上滚落下来……

朝阳滚落在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还有力气爬起来。

她是在惩罚自己，却给自己留了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