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鹛川,古家的独生女,从小就被父母捧在掌心爱护着。她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落灵兮斗嘴,最不开心的事就是吃饭的时候饭碗里面有青菜,她深受道德捆绑,却又不愿意做那深闺中人,自认情字难熬,她从不动情。
也许真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可人儿,老天才会派给她一个生生世世都放不开的人,古鹛川与上文宇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陛下的一次家宴中,那个时候古鹛川嫌闷,中途跑了出去。在御花园中和上文宇撞见了。上文宇正坐在那里独自一人吃着葡萄,喝着果酒。
古鹛川走上前去,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说上文宇不识大体,见到她居然还不给她分葡萄吃。上文宇端着果盘说什么就是不给她吃葡萄。两人你争我夺的在御花园打的热闹……
后来,因上文宇在家宴中临危不乱的解决了陛下刻意给他出的难题后,古鹛川就芳心暗许,心中承诺非上文宇不嫁。她这一爱慕就是整整五年。
落灵兮知道古鹛川的苦,那次家宴上她艳冠群芳,为的就是让上文宇注意到她,为了让上文宇开心,她甚至牺牲掉自己的贞洁。如此又傻又天真的姑娘,上文宇却看不见。
落灵兮将失魂落魄的古鹛川送回了太守府,在回公主府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古鹛川对上文宇的爱就像是一面镜子反衬着她与白羽。她心中那颗渴望见到白羽的心怦然而动。
季晨一直在府中等着她,落灵兮撇开其他心思,又和季晨聊了好一会儿,用过晚膳,季晨才动身回了南羽派。
公主府中热闹的景象只是暂时的,季晨就像是一个暖心的大哥,知晓她有心事,她不说他便不问,只一味的逗自己开心。
“青儿,准备一匹快马,我要出府。”
青儿看了看已经黑了的天疑惑的问道:“公主是要去哪儿?”
“燕南山。”
动辄前往燕南山的途中,落灵兮的脑海里回想起了古鹛川今日祭奠上文宇的一幕。
终于到了那竹屋,她以为白羽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在这里了,没想到竹屋里还亮起烛火,炊烟还袅袅升起。
门口养的那只乌鸦张着嘴叫了起来。
门被打开,白羽走了出来,见到落灵兮似乎有些惊讶。他惊讶她这么晚了还上燕南山来。
落灵兮张了张嘴,事先在心中想了一千遍一万遍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白羽快步走了过去,将她紧紧抱着。
“先别说,我就想这么静静的抱着你就是了。”
吹了风,身上有些凉,白羽的怀抱很是温暖。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很慢,白羽根本不想松开落灵兮,他问道:“你是来问罪的吗?”
落灵兮说道:“你偷走我的玉牌,换了上文宇,难道我不该来质问你?”
白羽说道:“自该来质问……”
他放开了落灵兮,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卑躬屈膝着,对她行礼道:“请公主责罚!”
落灵兮一手托着他的臂弯,示意他起身。
“责罚有什么用?事已至此也挽回不了什么。”
“这事是白羽错在先,不跟公主商量就私自做主,按理公主是该惩罚!”白羽说的头头是道,倒叫有意替他圆滑的落灵心生气。
“你要我罚你什么?私放罪犯是死罪,如果我要怪罪你,便不会独自一人入了夜还来找你。”
落灵兮说道:“我饿了。”
白羽赶忙走进屋里,将白果香鸡汤端了一碗出来,递给了她。
落灵兮接过鸡汤喝了下去,白羽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落灵兮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觉得距离有点儿远又轻轻的往他身边挪了挪。
落灵兮说道:“不管未来怎样,我们只在乎眼前的不好吗?”
白羽右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拍着,看着天上的那一轮皎洁的圆月,说了一个好字。
连日不回府,落灵兮在燕南山上寻得一方净土,在那里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欢笑着撒欢,没有公主的架子,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那里她还学会了如何织布,如何雕木,这些都是白羽手把手的教她。得亏是她悟性高。个木偶在白羽的教导下做得惟妙惟肖。
只是,这样似神仙般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
那日,白羽下山采买用品,落灵兮坐在院子里刻东西,她打算刻一个自己送给白羽。
正刻到五官时,一声钟响突然传进落灵兮的耳里,她停下手中动作,接着再是一声钟响,然后是第三声钟响。总共七声响!
声响如山洪贯耳,雷霆万钧!
宫里出事了!七声!十万火急!
落灵兮顾不得这么多,赶紧一路跑着,用玉哨唤来白鹤,乘白鹤下山。
进了宫,落灵兮被传唤的地方并不是议事阁,而是陛下上朝的太乙殿。
她前脚刚刚踏进太乙殿,便听见内阁张纯玉张大人正在向陛下弹劾落灵兮,原来那七声钟响是陛下安排人敲响的,对方是冲着她而来。
“陛下!妖女不除北燕的天下必将大乱,星象已有所安排,陛下需得加以防备啊!”
吏部文大人附议道:“陛下,且暂不论妖女一说祸国殃民,但是豢养死士就犯了死罪。”
众大臣全是一边倒的附议,陛下正被他们搞得焦头烂额之际。
落灵兮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冷笑道:“两位大人真是好口才,今年状元高中怎么没你们二人的名字呢?”
张大人说道:“你私自豢养死士已是事实,又加上你会妖法,这两样罪证你百口莫辩!”
落灵兮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豢养死士证据何来?我会妖法更是无稽之谈,再者,如果我真会,张大人还能站在这里好好与我讲理吗?”
张大人一是语塞,索性便不理会落灵兮,只对陛下言道:“一切都还需陛下定夺!”
陛下睁开双眼,他已是疲倦万分,一只手扶着额头,整个身子仰在龙椅上,十分懒散。
他扫视了一眼底下朝臣开口说道:“朕年事已高,很多事都不想去管,但今天朕听你们说了这么多才发现,并不是朕老了……”
底下朝臣无一人搭腔,陛下坐直了身子,案桌上一堆堆的军报急奏和弹劾公主的奏章。
他顺手拿起一本军报丢了下去,一本,两本,三本……一共扔了十来本军报!全是十万火急的红色折子!
陛下的表情阴沉凝重,不说话的他此刻就像一只随时会发怒的龙。
“你们看看这红色折子是不是很显眼啊?这样的折子一共十三本,你们……参灵兮公主的有三十本。”
说话间,陛下又将那三十本奏折全扔了下去。
底下朝臣纷纷跪下叩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十万大军压境!北燕将士正在奋力抗敌!而你们!!还在因为权重内斗!!你们给朕说说!查了骁铁骑!封了公主府!对如今的形势有没有转折?!!有吗!!”
“啪——!!”
向来坚强不惧的落灵兮也被这一下给吓住了,帝王始终是帝王!他的怒火一旦升起,绝不是那么容易就平息下去的。
陛下怒拍案桌,落灵兮双膝跪下。
此时,那不长眼的内阁张纯玉张嘴叫了声陛下……
陛下气急败坏抓起案桌上的茶杯直接摔向张纯玉,张纯玉的帽子被打翻在地,茶杯碎了一地。张纯玉不敢再言语,只把身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朝廷有朝纲!朝臣却无半点儿朝臣之风!北燕自朕登基以来,国风日益下降!朕愧对先帝重托!本想以朕年岁之余,重整朝风!无奈何朝臣一盘散沙!何以拢聚!!自西楚,南疆十万大军压境!朝臣无一人愿听!朕有何颜面去见泉下列祖列宗!!”
陛下说完这番话时,竟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落灵兮本想上前搀扶陛下,却被陛下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陛下接过曹公公的手帕擦掉嘴角鲜血,挺直了身板坐着,缓了一会儿心中闷气说道:“公主府的骁铁骑是朕应允的,朕还有许多秘密见不得人的,需不需要一一让朕讲给爱卿们听听?”
那底下朝臣哪里敢附言,仍是死一般的寂静。
陛下说道:“如今大军压境,边境将士死守抗敌,北燕城驻扎的八万大军全线支援边境,余六万大军镇守玉门关!”
“退朝!”
陛下走下朝堂,拉着落灵兮去了议事阁。
“陛下!”
“陛下对妖女如此纵容!会祸乱朝纲的!”
“陛下请三思啊!”
纵使陛下说了退朝,而那些大臣依旧站在太乙殿不肯离去。
仪事阁中只留守了两位婢女,陛下因为刚刚吐过血,身子有些虚弱,脸色苍白。
落灵兮说道:“陛下,请个太医来看看。”
陛下摆摆手,让落灵兮坐在自己的一旁说道:“朕是被气的吐血,身子的毛病朕比那些御医都清楚,就不看了。”
“陛下要保重身体啊!”
陛下点了点头,让一位婢女去旁边书桌上拿一个物件过来,那婢女去拿了,落灵兮一瞧那物件,只觉得眼熟,好像自己曾在母亲身上见过。
陛下说道:“这物件天下只有两个,一个在你母亲那里,一个在朕这。”
落灵兮接过那个物件,是一个弯曲的像泪珠的水型,材质是玉质的。尾巴尖细,头很粗。在头部的位置处有一点儿像血渍的东西。
落灵兮说道:“我在母亲那里曾见到过这物件,母亲说这物件极为珍贵,可惜最后被母亲弄掉了。”
陛下摇头说道:“你母亲说谎了,你看见的这个物件是你母亲的。”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这物件叫相思泪,是你母亲取的名字,当初找工匠打样的时候,你母亲说像人的眼泪又很弯曲,不合自然规律。又因是两个分开的眼泪,所以取名相思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