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聪聪觉得似乎旧事重演。
血花飞扬,一蓬鲜血飞落,撒了她满头满脸。鲍聪聪眼中那少年的笑容被红色遮蔽,鲜血腥甜温热,视线中都是红,口鼻中都是腥,到处都是鲜血的颜色和味道。
“玄釉?”
鲍聪聪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急吼吼抓住同时跌落的玄釉。看到少年半张脸都被鲜血染红,浓烈的鲜血味道扑面而来。
“玄釉?你别吓我啊。”鲍聪聪声音颤抖的不成型。她伸着一双小手想要堵住少年下巴和脖颈上的伤口,可是那些血无论如何都堵不住,从她的指缝,手掌边缘争先恐后的喷出来。
少年弯了弯眼睛,想笑。嘴角抽动了脖子上的伤口,只是在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表情。
“玄釉,玄釉你撑住啊。我们马上就回去了,回去你的伤就能治好了。”鲍聪聪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落在玄釉的脸上,而后就被那汹涌流出的鲜血吞噬掉。
“你……没事就好。”少年的声音混着咕噜的血沫喷出来,似乎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给他带来新的痛苦。鲍聪聪眼泪掉得更凶,望着眼前的少年束手无措。
“我如果……更强,就好了。”少年眨了眨眼睛,想要摸摸女孩软软的面颊,但是手无力到抬不起来。如果自己的异能更强就好了,如果自己还有时间就好了。明明刚刚发誓想要变得更强的。
“真遗憾啊……”
真遗憾,时间太短了。真遗憾,再也看不到她了。
“玄釉,玄釉。”少年不说话了,少年闭上了眼睛,少年没有呼吸了。一直到最后,少年仍然努力想要留给对面那个被他救了的女孩一个微笑。
杨清柠叹了口气,指挥亲卫们清理了周遭的虫族,带着被他打晕的柳依依先行离开了。
看到鲍聪聪被朱云絮枪击,而后被玄釉以身相救,柳依依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尤其是后续何靖枝跑去追杀朱云絮,杨清柠不可能让柳依依看到这些。
果果给鲍聪聪周围立下一个巨大的防护结界,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女孩坐在地上,眼泪汹涌流出的样子,她就总忍不住想起过去。
鲍聪聪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何靖枝走到了鲍聪聪的身后。他已经料理了朱云絮,伸手想要将鲍聪聪抱起来。手伸出去,却被鲍聪聪一把推开。何靖枝张了张嘴,想说这些都是虚构的,别伤心了,只是看着鲍聪聪的眼泪,他明智的没有出口。
算了。反正已经死了。虽然那个猫耳少年让聪聪落泪这件事,让他有点生气。
眼泪掉着掉着,鲍聪聪突然僵住了。在她面前,玄釉的尸体上,一个小小的灰色光团升起来,摇摇晃晃的围着鲍聪聪转了一圈,然后扎进了鲍聪聪的怀里。
命运之源?
鲍聪聪有些惊骇的转头看向锦翡,想要听他怎么说。结果意料之外的,她看到锦翡一脸奇怪的表情。
“靖枝?”鲍聪聪提示了一下,小光团蹭着鲍聪聪的衣服,温温热热像是在撒娇。
何靖枝嘲讽的笑了笑,对着对面点了点下巴。鲍聪聪转过头,泪眼朦胧间看到梦筑站在不远的地方,一脸的风雨欲来。
“梦筑,”何靖枝一脸讥诮,“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你的构族吧?”
鲍聪聪的脑袋在梦筑和何靖枝之间左右张望。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何靖枝说玄釉是梦筑的构族?打赌那个构族?
这意思是不是自己的眼泪白流了?
梦筑简直咬牙切齿。那灰色光团他太熟悉了,的确是他的构族没错!所以说,在这个世界足足一年的时间,他拿来打赌的构族不但没有去破坏世界,还忙着去救自己的对手顺便害死了自己?
鲍聪聪不知道梦筑和锦翡之间的恩怨情仇,自然不知道两个人的眉眼官司。但是她知道一点……
“这个赌说的是构族能不能破坏我的世界,”鲍聪聪忙着擦眼泪,声音哽咽却斩钉截铁,“现在你构族死亡,是不是打赌就意味着我赢了?”
梦筑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就不理解,锦翡到底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构族?能够同时构造不同星魂的临构世界,能够和星魂打赌之后还赢了赌注,而且,居然还能够拐带自己的构族?
而且,为什么自己的构族在进入她的临构世界后,会失去以前的记忆?难道说,锦翡这个构族的世界设定极其完整,不能出现影响它稳定性的漏洞?
这个构族,真有趣啊。
梦筑深深的看了一眼鲍聪聪,身体突兀的化为一团灰色的雾气向着天空飘去。而后,在上一篇总裁文时遇到的那个走马灯似的场景纷至沓来。等到最后场景停留在柳依依和杨清柠满身鲜血相拥而笑时,场景猛地炸裂开,变成无数向着天空升起的光团。
何靖枝已经回到了锦翡的模样,长身玉立,芝兰玉树。鲍聪聪觉得自己脖子痒了痒,那个玄釉变成的小光团蹭了蹭她的下巴,而后和那些光团一起升上了天空。
“结束了。”鲍聪聪叹了口气。她伸了伸手脚,看到自己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结束了,我们回去吧。”锦翡抱着鲍聪聪一步跨入了旋涡。
回到外陆,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鲍聪聪总觉得少了点东西。左想右想,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梦筑那个家伙,说好了回答一个问题呢?自己又不知道他在哪里住,怎么联系他?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哪里去讨要?
正想着,鲍聪聪听到敲门声。她打开门,看到锦翡一步跨进来,然后把她按在床上,就是一个强硬的长吻。
十分钟后,鲍聪聪气吁吁的推着锦翡:“你要憋死我啊。”
“我不开心。”锦翡紧紧抱着鲍聪聪,强调着,“忘了那个小黑猫,现在就忘了他。那是虚拟的世界,一切都是假的,不许记得他。”
鲍聪聪哭笑不得,觉得锦翡这飞醋吃得奇怪。他都知道是假的了,又何必非得让自己忘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