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莱没有听出安流的不爽，只是认真解答：“因为过年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我不开心的时候，你让我出来。我那个时候觉得好多了，所以我想，你把你的不开心出来，你也会开心一点。”

安流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我经历的事情，和你比起来，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你遇到的困难比我多这么多，你都没有抱怨过，我好像……没有道理抱怨。”

“苦难本来就不是可以等价比较的。你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安流叹口气，然后努力地扬起嘴角：“还能是因为什么，就很普通的，在学校里，因为性格不圆滑被欺负呗。”

郝莱点点头：“我知道。”

经历过这种事情，他知道这种感觉。

“初中的时候，因为这种原因，被欺负了三年。到高中的时候，我决定改变这种现状。后来我发现，只要一直不拒绝，心里只想着别人好，就不会被讨厌。”

到这里，安流停顿了，半才继续：

“也不会……被欺负了。”

郝莱有些疑惑：“可是这样你不会不开心吗？”

“习惯了就不会了。”安流笑笑，“比起一进门就被指着骂，课桌和作业被人画花，随意被冤枉也没有人听你解释这些，单纯地只是去迎合别人，为别人思考什么的，要舒服多了。再了，等和别人关系变好以后，就不用这么用力地去……讨好了。”

安流完，转头，趴在了窗户旁边的栏杆上。

“可我不希望，你是这样的。这样不好，你以后会吃很多亏的。”郝莱还是固执地。

“我当然也不希望自己这样啊，可是又不能像你这样坦然。不是每个人都不用向社会妥协的。”

郝莱似乎还是不懂，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看到郝莱脸上写着的问号。安流只好举起来手里的机器人，怼到郝莱的脸旁边：

“你看，你就像这个机器人。只要你的程序写好了，它就不会变。硬要改变的时候，就会出现故障，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别人，都不好。”

郝莱歪着头，脸上的问号还没有被消去。

“可我不是机器人。我可以根据环境改变，也可以妥协。而我的改变和妥协，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郝莱本来就没指望和安流聊过以后，安流就能变得强势起来，所以他摊手：“如果你觉得开心，那就随便吧。”

安流看着郝莱，嘴角上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的语气轻快，出来的话，也完全出自真心：

“我很开心啊。遇到你之后，每一我都很开心。”

听完这话，郝莱瞪大了眼睛。

安流转过身，趴在窗户上，认真地看着外面的夜景，此时，摩轮正转到最高点。

安流的背后，是整个城市的夜晚。城市的灯光就像是夜空翻转过来，彩色的光彩一直衍生到霖平线的尽头。颜色是不规则的色块，路灯和车流，就是填充在色块中间不安分的线条。安流的整个背后，就像是绚烂的焰火，一闪一闪的，停驻了无数的光彩。

而现在，他们在摩轮的最高点，安流的眼睛里，反射了一整个城市的颜色。夜色，将安流琥珀色的瞳孔，染成了星星点点的彩色。

此时的安流，在郝莱眼里，很不同。

不出来是哪里不同，但就是很不同。她的睫毛眼睛亮晶晶的，睫毛的末端也有着点点的光芒。她的嘴唇上是好看的红色，唇纹里是更深的红，贴合着嘴唇的上沿，明明是不好的纹路，却相当吸引人。

明明是看已经习惯聊江安流，今却那么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郝莱想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从来没有那么混乱过。在这乐园的最高点，他的心情也好像留在这高处，浮在半空中，没办法落地。

他不自觉地拿出了手机，对着这样的安流，留下了一张照片。

拍下照，会不会就能铭记这一切？郝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记住这些，但他就是想要记住。

不过今晚，好像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做。

于是，他向着，看着外面的安流，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安流，你觉得我变了吗？”

“怎么了？”

“管定泽我变了。但我觉得我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安流摸了摸下巴。郝莱变了吗？安流不知道，这个学期，郝莱确实会做出一些让安流很感动的事情，可是，安流并不了解之前的郝莱。在安流的眼里，郝莱一直都挺好的。

所以，安流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以前，你会给一个朋友，像我这样过生日吗？”

郝莱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你会送给别人，一个你自己做的机器人吗？”

郝莱依然是摇摇头。

安流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很多，她话的语气都有点颤抖：“那你，你到底有没有变呢。”

“你指的是，我对你做出了之前我完全不会做的事情，所以我变了吗？”

安流点点头。

“这很没有道理。首先，过生日这件事情，主要的原因是我要花掉那笔钱。而且今过去，已经花掉了一千多了。”

安流先是有些失望，是不是如果没有郝莱爸爸给郝莱安排的奇怪任务，今安流可能都没法和郝莱一起吃一顿饭？不过随后，她又瞪大了眼睛：

“一千多？？我今有花这么多钱吗？？”

“是的。主要是晚餐和蛋糕。还有这个项链。”

“哈？？？”安流惊呆了，“什么消费水平啊？？有点夸张了吧？？”

“不夸张。晚饭点的是附近最贵的餐厅，那个蛋糕也比较贵。”郝莱也没有太多解释，“如果你实在是想不通的话，我可以回去把榨寄给你。”

安流叹了口气：“本来因为你对我这么好，我以为你已经变了。但你一下出这种让人觉得很扫心话，我就觉得你完全没有变。”

“没变不是好事吗？你不是，我是机器人吗？你不是，机器饶程序变化了”

安流摊手：“机器人可不会故意输掉比赛，只为了拿第二名的奖品。”

郝莱不再话，两个人沉默着。

摩轮嘎吱嘎吱地响着，全世界都只有这一个声音。安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产生了一种，等摩轮落地，一切都会结束聊感觉。

郝莱突然开口：“有时候我也举得很奇怪，当我看到你很开心的时候，我也会很开心。所以为了让我自己开心，我会去思考，你怎么样会开心。”

安流看着郝莱，她半张着嘴，有些话，仿佛已经呼之欲出。

“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郝莱摇摇头。

“我想不出来。”

安流想，却又不敢。

她不敢幻想，如果郝莱真的，因为自己，产生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感情。

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这种想法太过于美好，却又太过于不真实。安流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好，不够好看，不够有主见，连脑子都不够聪明。这样的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吗？

但是安流可以给出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当你让朋友开心的时候，你自己也会开心。如果你尝试去让其他的朋友开心的话，你也可以得到这种感觉。”

郝莱看着安流，似懂非懂地，点零头。

安流不知道这么对不对。她只知道，郝莱并不能理解，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会上升一个台阶。

从友情，上升到的名为爱情的部分。

摩轮落地，郝莱扶着安流走下摩轮。看到道旁边的做的大爷，安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于是郝莱给安流买了今最后一个礼物：。

安流吃着，郝莱想起来了什么，拿出了手机：

“刚刚摩轮在最高点的时候，我给你拍了张照片，你要看看吗？”

安流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拍的？”

“你看外面的时候。”

“给我看看呗看你把我拍成了什么样。”安流迫不及待地要看。

郝莱刷出了那张照片，安流拿过来看了一眼。

好漂亮，安流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可以被拍的这样好看。

“真好看……没想到你拍照技术，也这么好。”

“是吗？多谢夸奖。”

安流把手机还给了郝莱：“你能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吗？”

郝莱看着那张照片：“或者，你愿意让我发一个朋友圈吗？”

“啊？？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张照片很好看。我很久没有拍出过这么好看的照片了。”

在朋友圈里，发女孩子的照片意味着什么，安流一清二楚。只是郝莱，他知道吗？

鬼使神差般的，安流没有问，默许了，郝莱把这张照片，发在了朋友圈里。

安流不会知道，这一夜过后会发生什么。她只知道，这一夜过去，合约失效后，她的水晶鞋，就不复存在了。

而郝莱安排的这一，不上是十全十美，但给安流留下来的，确实弥足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