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谨开口询问的同时,仙门天山之巅。
三清殿——
一只老乌龟正躺在巍峨大殿旁,眯眼吐纳。
那双人性化的小眼,时不时暼向敞开的殿门,仿佛里面有什么‘宝贝’在撩动它那满目疮痍的心......
“天机,云姬不日前便已下山,你来得可不是时候。”
大殿内,头发花白、仙风道骨的龟仙人,撸了撸略显违和的挺翘八字胡。
“再者婚姻之事,老头儿从不掺和,还是交由年轻人自行做主。
这些聘礼,你也一一收回吧。”
“仙长所言甚是,若非我那徒儿日日恳求,我也不会冒昧前来。”天机老人轻言附和。
“至于聘礼,已经送出,哪有收回的道理,就当小徒月儿看望您的一番心意。”
“师父、仙人爷爷,请喝茶。”
这时,一袭浅白素衣的女子,恭敬的将茶水递上。
“天机,你这徒儿可真是女大十八变。”龟仙人品了一口茶水,笑道;“不知可有婚配?”
“未曾。”天机老人摇头一笑,“仙师可是有意撮合?”
“倒也谈不上。”龟仙人笑笑,“只是我那弟子王谨,天资聪颖,相貌出尘,与之倒也般配。
不过,此事还得看年轻人自己。”
“年轻人嘛,多接触认识一下,看对了眼,就容易培养出感情。”天机老人扭头看向一旁素衣女子,示意道:
“月儿,你也有许久没来三清门,自行去仙门转转,也可以寻一下仙师的弟子,看看你俩有无缘分。”
龟仙人本想告知王谨所在,但却被一言拒止,不由摇头一笑,“你们这一脉,还是喜欢搞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天机老人淡然一笑,“冥冥中自有天意,月儿,去吧。”
“是,师父。”
南宫月应声告退,顺手将殿门关上、合拢。
门缝闭合的那一刻,内外两双眼睛皆是闪过一抹隐晦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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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姬?”
听到这四个字,王谨心肝砰砰狂跳,下意识后退两步,“居然是她……”
“王师兄,云姬师姐还有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那名女弟子从怀中拿出一纸书信,双手递上。
“信?”王谨眉头皱了又皱,低头看着手中信封,心里涌起……某种不详的预感。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缓缓打开——
‘王谨,南宫言不日便会上门提亲,你帮我正面拒绝,并说服他下山,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目光扫视着那一个个张扬的字迹,王谨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道……资本雄厚的红衣倩影。
不严谨的算,自己的确欠她一个人情。
五年前,仙门丹道大会,他出口成‘章’,令其道心不稳,错失六连冠。
许是他太过出众,性情火爆,一度扬言要将他挫骨扬灰的上官云姬,竟改口要和自己结为道侣。
死缠烂打整整五年,即便晋升为仙门长老依然如一。
至今,王谨看到她,都如老鼠见了猫,绕道走。
若是能借此摆脱,他自然一百零一个愿意,甚至还要敲锣打鼓,放烟花庆祝。
“绮娥,你呆在这里,且看为师如何惩奸除恶,化身正义使者。”王谨低头对少女嘱咐道。
“师父,加油。”
绮娥握着粉拳,做了一个打气的手势。
“真乖!”王谨忍不住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我都说了!不要摸我......”
奶凶的话音一滞,望着道袍青年远去的背影,绮娥鼓着腮帮,气鼓鼓道:“哼,臭师父。”
……
……
桃花树前,鹊桥周边,年轻弟子们腾云的腾云,挂树的挂树,各自找准位置,观望着纸伞阵中交战的人影。
“可怕,筑师姐竟然撑不过两招。”
“南宫言可还未使出妖法,不愧是天机老人的弟子。”
“如果不是品行太差,南宫言和上官师......上官长老,倒也般配。”
“呵,若非青云子师兄和暮白师兄碍于面子,不好前来,定能将此人吊起来打。”
“南宫言毕竟只是中脉之境,如此比较,有失公允。”
“我们三清门可是仙门之首,绝不能让人小瞧了,苟兄,你上还是我上?”
“你前,我后。”
正此时——
一道袍身影蓦然跃起,一脚踏在鹊桥上,借力腾空踩在纸伞上,正是王谨。
“那是王师兄?”
“王谨怎么会出手!”
“莫非……王师兄已经沦陷在玖长老的热情攻势下。
只是不愿为了一棵‘垂垂老矣’的仙草,放弃清纯娇嫩的师妹们,这才没有公开,甚至逢场作戏?”
众弟子八卦的心一经撩起,便一发不可收拾,猜测得面红耳赤。
窃窃私语声,王谨自是听不见,他此刻正轻踏纸伞,与斯文青年遥遥对峙。
“南宫言——天机老人入室弟子,风流成性,以渣闻名。
奉行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祸害的女子足以成立一方仙门。”
王谨慢条斯理,徐徐道出此人的底细。
“哦?看来你对我很了解。”面相斯文的青年嘴角挂着一抹妖异的笑容,却不显违和。
若非亲眼所见,王谨很难相信,长着一张书生脸的南宫言,竟是渣中极品。
他的出现,让‘斯文败类’从此有了脸。
“云姬师姐让我来转告你,她和你不合适,望你另择‘良人’,寻那天造地设之人。”
王瑾阐明来意之余,揶揄了一声。
“你俩是何关系?”南宫言并未恼怒于他的阴阳怪气,反而嘴角含笑。
不知是否是王谨的错觉,他似乎听出了轻佻的味道。
“这就不劳烦阁下操心了,总之她拒绝了你的提亲,你还是早些下山为好。”
南宫言哧笑一声:“你一无名之辈三言两语就想将我打发,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天机门。
身为修行中人,还是认清自己的斤两为好。”
他言辞逼人,望借此刺激王谨报上道号,也好探知其底细。三清门身为仙门之首,他可没有自大到能够纵横无敌。
可惜,王谨并没有自报身份的打算。
只是南宫言不打算乖乖下山,倒是让他颇有些为难。
“既然软的不行......那只能来硬的了。”
王谨眼睛微眯,脚下震踏,气势蓦然一荡,周遭旋转的纸伞齐齐一顿!
“哦?道号都不敢报的鼠辈,能有多硬气。”南宫言故作轻蔑,同时单手掐诀。
周遭的天地属性之力顿时剧烈颤动,一根手臂般粗大的水绳自王谨脚下缠绕而上,眨眼,便将整个身体死死束缚。
斗字诀,水缚冰晶!
就在水绳将其彻底捆绑时,王谨周身浮现出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锥,寒风刺骨,那片空气都有冻结的迹象。
紧接着,像是戏耍他一般,尖锐冷厉的棱刺先是齐齐对准他的面门,仿佛要将其捅成刺猬。
顿了顿,方才缓缓朝下直指纸伞。
眼看寒芒四射的冰锥,就要刺向徐徐旋转的纸伞。
“水缚冰晶。”
王谨淡淡吐出一言,同样使出此法,只是比之先手更快,一模一样的水绳迅速窜出将南宫言牢牢束缚,动弹不得。
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术法,顿时自行溃散。
而后,无数冰锥,对准斯文青年一方纸伞,齐齐落下!
南宫言神色微变,电光火石之间,气势蓦然暴涨,缠绕于周身的蓝白水绳瞬间寸寸绷断。
强行挣脱开来,同时脚下一踏,纸伞阵猛地下沉,接着迅疾施法将冰锥一一拦下。
然而,即便他反应惊人,终究有一漏网之鱼,只见角落有一纸伞发出咔嚓之音,破裂坠落……
初次交手,王谨略胜一筹,率先拿下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