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傍晚,苏府。
苏软坐在窗边,透过窗户缝,就瞧见正往,她屋子这飘的小黑影。
一旁的莫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马起身走了,毕竟,哪怕他知道他是在书里,但真的同鬼一处,他还真是有点接受不能。
不过,莫哈对于现下,这小鬼的出现,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在原文里,大反派的弟弟就出现过一次。
所以,现在最起码可以说明,情节已经变了很多了。
莫哈想到这,就感觉生活满是希望。
然后,站在门口的莫哈,只觉有股子刺骨的冷风,正围着他转……
“过来。”苏软开口。
她这突然的一嗓子,让门口的一人一鬼,都是一惊,莫哈意识到女主说的不是他,脚底立马就跟抹了油似的,跑得飞快。
而汤圆则还是一脸奇怪的,飘在门口。
他刚刚在那丫鬟身上,好像感觉到了点阳气?
“不是说了,让你别过来了吗?”苏软看着,还追着春桃仙人背影,直看的汤圆,打断的说道。
漂亮姐姐这是在嫌弃他?汤圆转身,小脸僵硬,语气也有些不好。
“我要不是为了我哥哥,你以为我想来你这?”
“呵呵。”苏软笑了笑,将提前揣在怀里的香烛,拿了出来,轻晃两下。
“你确定,你不是为了这个?”
说完,她看着登时就吸溜了一下小嘴,但还是坚定的将目光撇开的小鬼,没了逗弄的心思。
……
待点上香烛,她犹豫的开口。
“你哥哥今日怎么样了?”
总不可能,还在房里喝酒吧?
她听汤圆说,最近几天,小瘦子除了喝酒,就是喝酒。
想到这,苏软捏着火折的手,都用了力。
“不知道呢,我哥哥今日被叫进宫了,到现下还没回来,你也知道,我是个厉鬼,哪里能去皇宫。”
汤圆说着有点委屈,于是小嘴吸溜的,更卖力了。
去了皇宫?苏软担心起来。
……
大元皇宫,养心殿内。
景元帝看着底下站着的太子与苏慎,有些头疼的开口。
“太子,苏卿说你最近在派人跟踪他,这事可是属实?”
宋楚炎听见这话,心里其实有些暗恼。
他是恼这苏慎,不按常理做事,但他面上,还是恰如其分的吃惊。
“父皇,儿臣绝对没有做过此事,还请……”
“太子,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太子同圣上说话,还是要谨慎一些。”
宋楚炎:“……”
景元帝看着不过两句话的时间,就已经有了冲突的两人,头更疼了。
一个是他亏欠,也最想对其好的儿子,一个是他已经看好十年的太子。
若是两人能好好相处,多好。
但景元帝知道,绝无可能。
“炎儿,你只需同朕说,你到底有没有,派人跟着苏卿就好。”
宋楚炎抬头看着,说到最后不怒自威的景元帝,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就是这种不经意的维护,父皇这两年给了那元夙,又给了与他对立而站的苏慎。
却从未有给过他。
呵呵,可笑,他之前对于父皇的看重,就以为那些,便是父皇所有的爱护,是以,他刻苦学习,如何为臣为君,更是礼贤下士,友爱兄弟。
但直到,父皇的心思,变得摇摆,昔日的兄弟,开始浮动,他才算是醒了过来。
宋楚炎低头,正待他想弯腰,继续否定时,就听殿外的盛公公走了进来。
“陛下,萧左相到了。”
“萧卿不是还病着?可说有何事要见?”景元帝蹙眉问道。
“萧左相说是,有关姜巫族的火药。”
盛公公说完,景元帝立即就传了人进来。
而站在下首的苏慎,在听见萧左相三字时,露在面具外的眸子微暗。
随后,他就看着,萧墨城从殿外走了进来。
依旧是一副绝世公子的模样,但观其面,苏慎明显感觉其消瘦了很多,便是身上的朝服,都显得有些,不太合身。
“萧卿怎么瘦的,这么厉害?”
“回禀圣上,不过是犯了心疾,现下已经无碍了,臣现下过来,是想同圣上回禀,那姜巫一族的,线索断了,不过,臣查出,那制出火药的人,是一名叫莫哈的姜巫族人。”
萧墨城说到这里,目光对上一旁,正看着他的苏慎,才又对着上首拱手继续。
“臣追查那莫哈许久,最后查出那莫哈,有在东厂附近出没,是以,微臣有派人在东厂附近盘查,但皆是没见,那莫哈的踪影,所以,微臣这会知道苏督主在,便想着直接问问苏督主,可在东厂,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萧墨城的话落,一边的宋楚炎,立即就笑着,接了句。
“那方方苏督主,说跟着他的人,岂不是萧左相派的人,还真是巧了,我还得多谢萧左相,解了我的嫌疑了。”
“只是,这样一说,我也有些好奇,那姜武族人莫哈,为何要去东厂?难道是想着,最危险的地方,既是最安全的?”
萧左相眉心暗皱,他其实过来,就是为了替太子解困,可他真是没想到,这会应该沉默不语的太子,会再蹦出来挑事。
太子这是傻了吗?难道他不知,这苏慎素来就是,说死人不偿命的性子吗?
果然,下一刻,萧墨城就听见,一道轻笑声响起。
“太子说的有道理,这样看来那姜巫族人,倒还是有些脑子的。”
宋楚炎看着顺着他话,就下的苏慎,气结。
“苏督主,所以,你是没在东厂,见过可疑之人吗?”萧墨城不动声色的,将话续了下去。
苏慎看了眼,步步紧逼他的萧墨城,双眉一挑,语气随意。
“我十天前见过一个,蓬头垢面的傻子,说是能给我造火药,然后,被我命人关牢里了。”
“当真!”本来都没抱侥幸,至多想着,能叫圣上出手,查查东厂的萧墨城,不敢置信的开口。
“当真,不过萧左相说晚了,那人第二日就从东厂的地牢里逃了。”
苏慎的话,令人萧墨城与宋楚炎面色皆变。
“苏督主,谁人不知东厂的地牢,固若金汤,那个叫莫哈的,难不成还能从地牢里,飞出去吗?”22文学网22enxue
苏慎看了眼,对上他已经完全沉不住气的太子,嘴角的笑意更深。
“太子这话,还是依旧的有道理,所有,我也很是好奇,那人是怎么从东厂的地牢,逃出去的。”
萧墨城看着,明显就有些不对的苏慎,立马赶在太子出声之前,就先开了口。
“陛下,既然苏督主这样说,那微臣请旨,在东厂仔细搜查一遍,毕竟,那莫哈手上,可是有制火药的法子。”
“萧卿说的是,朕会派御林军给你,由你带着人将东厂,及燕郊城整个再彻查一遍。”
景元帝口出圣旨时,直接就将下面的苏慎,忽略不计。
这样的情形,让宋楚炎又是紧咬了牙关,但他看着,朝他看过来的萧墨城,忍住没有再开口。
……
只是待景元帝将他们都挥退后,走出养心殿的宋楚炎,还是停住步子,等了等,走在最后的苏慎。
“父皇对苏督主,还真是恩宠有佳。”
“可能是我对圣上,很有用吧?毕竟,我可没有一堆嚣张的外戚,还有一堆拿银子,却解不了灾乱的手下。”
“你……!”宋楚炎面上涨红,随即却又带着讥诮的,笑了笑。
“是啊,只是可惜了,苏督主这般的能干,却没得子嗣延续,还真是朝廷的一大憾事。”
说完,宋楚炎不等,苏慎再开口,便带着人就走了。
而就在不远处,听完全程的萧墨城,心里陡然就生了几分的诡异。
他现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苏督主今日来圣上这里告状,还有他昨夜得知莫哈,去过东厂的事情,都像是被刻意安排好的。
所以,这苏慎处处刻意激怒太子,还将事情挑在圣上眼前。
他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他认为,圣上会将与他不对付的太子,拉下皇储的位置吗?
萧墨城暗自摇头,他感觉自个的猜测,毫无可能,但他也摸不准苏慎,到底想做什么。
还有……
“苏督主,本相有件私事,想同你说。”
萧墨城看着被他叫住的苏慎,露在面具下的眼眸,虽在笑,但却令人不寒而栗。
心中的想法,也越发的坚定。
“关于苏小姐的事情,本相自上次回燕郊,便有细细的想过,本相想劝苏督主,若是苏小姐不愿,还请苏督主,不要勉强。”
不然,他必定会拼死相护。
“萧左相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苏慎几乎是在萧墨城,开口的瞬间,就知道。
萧墨城已知精怪的身份了。
所以,是精怪自己说的?还是两人相处之时,萧墨城猜出来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苏慎的眼底,已经冷的,没有半分温度。
看着这样的苏慎,萧墨城为了避免给念儿惹麻烦,便没再多说,只是心中刚刚的想法,越发的坚定。
看来,为了念儿,他即便已经不看好东宫,但还是得支持到底了,因现下有根基与苏慎斗的,也只有太子了。
而且,他从今日圣上的反应,他又想到了,之前赵王的提醒,还有最近太子的怀疑。
这样看来,这苏慎是元夙的可能,真是越发大了。
……
而这边,已经出了宫门的苏慎,却被提前等在那的宫人,又从密道带回了养心殿。
景元帝一看进来的苏慎,就叹着气的,问出声。
“慎儿,你为何一定要针对太子?”
“微臣惶恐,微臣从未有想过要针对太子。”
“你这……”景元帝无奈的摆摆手。
“这里没得旁人,你就直说好了。”
苏慎合着的手掌放开,弯下的腰,立直,他语气微凉的说。
“我的确没想过针对太子,若是有,那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难道圣上忘了,太子早在我接手东厂,便一直都有针对吗?”
“太子那也是因为,他本就有属意的人,想放在东厂的原因。”
景元帝下意识的维护,让苏慎在心底冷冷的,笑了笑。
整个朝廷,包括景元帝自己,都认为最皇恩的是他。
可事实呢?不过都是一叶障目,罢了。
“圣上说的对。”
“那圣上是想我后面怎么做?在太子面前摇尾乞怜?还是直接将东厂拱手相让?可圣上,最开始的东厂,就是你硬塞给我的,当时你说,是想让我站在高处,不受人欺辱,也可随性活着。”
“这些话的确是朕说的,朕现在要的,也不是你在太子面前伏低做小,只是,君臣有别,慎儿,你以后做事,还需严谨,像今日这般故意激怒太子的做法,以后不可再做。”
苏慎看着说到最后,带了龙威的景元帝,面具外的唇角,微勾,弯腰行了大礼。
“微臣记住了。”
“还有,那姜武族人,到底是真的在东厂逃了,还是?”
“陛下放心,属下刚才在殿中所言非虚。”
景元帝听见这个回答,其实是不信的,他如太子一般,不信人真的会从严守的东厂逃出。
可他看着下首站的笔直的苏慎,还是忍住了到口的质问,照常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摆手让其下去。
“陛下,老奴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盛公公想到,最后苏督主转身时,眼底的阴暗,还是上前出声。
景元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示意其说。
“老奴以为,依着现下的情况,若是再让苏督主与太子,继续对立僵持,只怕会对社稷有碍……”
提点了两句,盛公公想到圣上,已经开始有的转变,便没再多说。
只是,他隐隐感觉,这大元的天,怕是又要变了。
……
东厂,言一想到督主之前下的命令,还有不久前养心殿里的动静,上前。
“督主,你为何要在陛下面前,与太子撕破脸皮?”
这种做法,在言一看来,是极其的危险。
毕竟,景元帝权衡过后,压制的,绝对不会是东宫,而是东厂。
“你以为,我现下不挑明,便能安稳的,等到太子日后登基吗?”苏慎冷冷的开口。
不会,而且,他也要……
“督主,苏小姐在里面等你。”
苏慎听见言二的话,冰封的表情破裂,随之浮起的是五分惊喜,三分无措,还有两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