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正是这样,我才更选择叫酉河打进燕郊。”
灵儿听言,先是有些怔愣,随后便是很快想到了什么。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大王子比二皇子要好掌控些吗?眼眸一闪,灵儿还没等到再说话,就看见几个宫人,匆忙的从御花园跑过。
“快点,快点萧左相说了,叫我们现在都赶紧叫各宫关好殿门,等风平浪静了再出来。”
“刚刚真是解气,虽不知道那些个突兀蛮子是怎么进宫的,但瞧着萧左相还有凌王带人斩杀,我这心里也是激动,你可是不知道,我要不是自小被突兀灭了全家,也不会进宫当了太监。”
萧左相?凌王?山月夫人的面色瞬间大变,只是几个斗转之间,人便已经到了养心殿外。
她看着养心殿门槛处正往外流淌着着的鲜红,微僵的脸上有着狰狞。
她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正背对她站着的凌王与萧墨城,袖中的匕首落下,只是就在她安排,同在幻境中的灵儿与她一起动手时,突然她的幻境就有了异动。
再抬头,竟是本该还困在幻境中的苏家小姑娘,然后她的身后跟着苏慎,萧墨城,凌王还有一队御林军。
空气之中仿若有一声细微的破裂声,山月夫人知道这是她的幻境,被破了。
她用力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意。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聪明,居然还知道用绳子将人都连在一起,然后带着一同入幻境。
“你真是德嫔?”
一道声音出乎意料的响起,也叫本准备开口的苏软偏转过头。
她看着问话的是凌王。
“嗯,正是。”
空灵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的起伏,仿若现在快要束手就擒的不是她一般。
这样语气既是陌生,却又带了种诡异的熟悉。
凌王突然就想到那些年,他每每进宫碰到德嫔时,总觉得她的那层温柔里,带了点说不出的不对,可纵然这样,他心底却依旧还有个不可言传的秘密。
那便是他在十六岁那年,是喜欢已二十有一,并且替他皇兄孕育一子的德嫔。
袖中的大手用力的攥紧。
当年不敢深究其死活,现下依旧没有勇气多看。
至今未有妻妾的凌王重重的叹了口气,便是头都不回的从幻境中离开。
若是今日她冒犯的不是整个大元,还有万万的百姓,他愿解甲归田只带她离开,可偏生从最开始到现在,现实就没有给他愿的余地。
所谓的离经叛道,奋不顾身,凌王想那些可能同他皆是无缘,所以现下看来最适合他的怕还是只有需要镇守的边疆。
而在他走后,山月夫人依旧是面色不改的站在那,她只是在面前的萧左相问她话时,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真实又有些炙热的天空。
“德嫔,你可有想过,你今日之举会叫更多的百姓,同你一样流离失所?”
没啊,她为何要去想那些?
想那些,就可以叫她的阿姐回来?还是说就可以叫她的那些族亲们复活?
呵呵,山月夫人脑里最后回响的只有一句话。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是她能再活一次,她只会更不留余力的去狠。
眼眸慢慢的闭合,只是在眨眼之间,众人便只看见与他们对立而站的女子,翩然倒下,然后便是了无生息。
而其一旁的侍女见状,也是直接用了一把匕首直插心脏。
苏软莫名的感觉到了有种难过,她想张口,最后却只是化成了一声低叹。
一场精心布置了二十几年的局,就这样悄然落幕,其实没人能知道事情的始末,到底都有什么故事。
所有人知道的只有景元帝病逝,二皇子似是又开始修行,五皇子无心皇位,最后登基的新皇是才刚满八岁的七皇子。
只是没有人会小看新帝,因其背后有萧左相与长兴侯扶持。
整个大元都是全然平稳的状态,而燕郊则是满城火一般热烈的颜色。
你想问为什么?
哦,那是因为今日是长兴侯与苏家小姐成婚的日子。
燕郊一处茶楼内。
“哎,你知道吗?苏家小姐可是个天仙似得美人。”
“可不是嘛,而且美不美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娘家有钱啊,你没听说苏家在几月前捐了差不多五十亿两的黄金,那是什么数?你知道嘛?”
被问到的男子,眼前有点花,掰了手指两下,才虚心的摇了下头。
“不知道,所以那是什么数?”
“呵呵,那是当雨下来,能将大元人都差不多砸死光的数。”
“啊,那么多啊,那苏家肯拿出来,真是心善。”
听见这句话的一众人,皆是点头,只是他们心里想的更多的都是,苏家现在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定然还是有银子的。
所以这么一来,那长兴侯府可不是赚大发了?
“你们光在这说,长兴侯如何如何的走运,但你们可曾想过,苏家小姐也是走运的。”
一旁站着的茶社老板娘,忍不住的插了一句嘴。
说完她自个回忆一下,昨个有幸在二楼窥见的那位长兴侯,风韵犹存的脸颊满满的红意。
这倒叫其他人弄不明白了,只是他们还顾不上问,就只听见外面响起一阵。
“快看,快看是长兴侯府的迎亲队伍。”
然这话落下,本来还热闹不已的街巷,陡然就安静下来。
没人想过从是东厂督主起,便是银具覆面的苏督主,竟是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眼,还有一对浅褐色眸子,其鼻唇更是每一处都完美到了极致。
之前听茶社老板娘说话的那些个男子,这才明白。
那句苏家小姐也是走运的话,是因何。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苏慎低头看着他前襟处,随着马匹颠簸而一颤一颤的红布花,勾了勾嘴角,整个人温柔到没有一丝的棱角。
就连跟着的言一等人见状,都忍不住的感慨一句。
谁人能想到,此刻正温柔笑着,驾马去迎娶心爱女子的长兴侯,会是之前连气息都泛着阴戾的督主。
不过,一样跟着的莫哈是一边庆幸,一边甩了甩手。
庆幸的原因是,他虽然是在书外没得个善终,但在这书里应当可以寿终正寝了。
至于甩手,呵呵别误会,纯属是因为前些日子,他听了大反派的吩咐,拼命制造火药所致。
结果呢,压根就没来得及用到。
不过看看他现在目光所及的红色,还有与他并肩的木头言,莫哈突然感觉好像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没有那么的糟糕。
此时此刻的苏府,被一片鲜艳的红色装满,便是连前厅都布置成了同之前苏大公子成婚时,一样的光景。
只因今日他们虽是嫁女,但喜堂却是设在了苏府。
“我没有高堂,所以从成亲起,软软的高堂便是我的,那拜堂自然是在苏府。”
这话无论怎么听都是不符合礼制,但偏生叫苏家夫妇听了却是满满的放心。
“软软,你这日后成了亲,需多体谅,现下新帝未登基,姑爷定然是辛苦的。”
已经是穿戴好又盖上红盖头的苏软,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咋舌。
毕竟她知道她亲娘这句话,全然没有巴结,有的只有刺果果的偏爱。
不过有了这句,却是叫她少了点奇奇怪怪的紧张。
可这明明肌肤相亲早已经有了,那她现在到底是紧张什么啊?
一旁的李若诗却是看出了点什么,她靠近低声打趣。
“我说你是不是在紧张呢。”
“我当时好像也有一些,最后我想了想,这紧张可能纯属是因为,我要喊你哥哥夫君了。”
喊小瘦子夫君吗?红晕一点点的爬上脸颊,若不是顾虑脸上的妆容,苏软都差点将脸埋进手心了。
而这种红晕一直持续到了,见到小瘦子那一刻。
不减反增,苏软甚至整个人,都泛起了一种类似于晕的感觉,直到那句送入洞房,才让她陡然就回了神。
红烛摇曳,苏软透过红帕瞧着那火焰,只觉像是回到了当年,她还是鬼,小瘦子还是表少爷时。
回忆酸涩,却弥足珍贵
只是待她目光转移时,却登时想到了一桩事情。
那便是若是叫如烟知道了,她现下嫁给了小瘦子,她会不会过分吃惊?
好吧,想想上次如烟走时,便已经知道了她和小瘦子的事情,吃惊应该不会有。
但为什么怎么想,都有种莫名的羞耻。
又想捂脸的苏软,抬头时便看见已经是进了屋子的小瘦子。
他就站在门口,一双映着烛火的眸子,温柔而专注的盯着她,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而被那样看着的苏软,却是羞耻暂放,笑了笑。
“真是个傻子,还不来挑盖头?”
苏慎走近,盖头挑起,片刻失神之后,他附身轻轻的那芙蓉面上轻轻啄了啄。
“夫人”
“诶?”
苏慎看着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的精怪,一脸的怔愣,浅淡的嘴角勾着笑,似呢喃般的用着疑问语气喊。
“苏姨?”
羞耻感瞬间就升了顶,苏软想都没想的便是将人直接推倒,居高临下之间,还不忘捂住了那张乱喊的嘴。
可就在她想着说些什么时,双臂被轻轻扶住,不过是眨眼之间,她又成了躺着的那个。
“软软,母亲说了,需先饮了合欢酒。”
苏软仰头眼睁睁的看着,说话间完全就盖不住欢喜,还活脱脱似个勾人妖精的小瘦子,他喝了一口合欢酒,然后低头便是唇齿相贴。
绵甜的酒水滑入。
苏软想,她应是醉酒。
不然为何整个人都软了呢?
淡淡的婴宁,流转水波的眼眸,苏慎的薄唇勾出一抹最艳的红色,他低头轻轻在苏软耳边轻洒着热气,夹杂着他身上素有的清冽香气。
“软软”
长长的睫毛微颤,苏软从刚刚那种舒爽中回神,她想起她的“一败涂地”有些气恼,她低头抓住那处的同时,亲吻了上去。
红烛暖帐摇晃,一声声分不清是她,还是他得声音流泻而出,最后皆成了这夜色中最美的音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