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40左右外面开始落雨,雨滴先是啪的打在窗户上破碎,紧接着开始如断弦玉珠配合着疾风拍打玻璃,窗外不知名的树风雨飘摇,到了5点的时候,我第一次接到夏鸥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江大的夏鸥,因为你把伞借给了我,我室友陪我来还伞,如果你还没有下班的话,我将伞就先放在你们一楼的指引台”她说的客气而又生疏。
“你到了?”我立马收回放空的思维“好的,你在指引台别动,我下去找你”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出去的时候,三哥恰好回来:“你小子急匆匆去哪里?”
我匆忙回复:“我病人在一楼”
“什么,你病人怎么跑去一楼了,吓着人了怎么办”三哥立刻追上来。
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的话有问题,赶忙拦住他:“不是,是一个特殊病人,没有危险性”
“该不会是老大塞你的那个吧”三哥不怀好意的笑着“没事,我去看看”
他追上了电梯,我实在是拗不过他:“你千万别说漏嘴,我还没告诉她事情,具体她哪些症状我暂时还不知道,你别误导了她”
三哥连连说好,一副我你还不放心的样子,我还是不放心的再一次嘱咐。
下楼后,我看到指印台旁站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像是在抱怨着外面的鬼天气,她们看上去遭到了暴雨洗礼,头发还湿漉着,有些狼狈。
我确认那个正低着头的人是夏鸥后,一时反而不知道怎么打即显得体又显得亲切的招呼,只有在靠的很近的时候平淡的拍了她的肩膀“嘿”。
她闻音转过身来往后退了两步,见到我后从包里拿出伞:“下午我看今天晚上会下雨,所以就来还伞,还好算是及时”
她将伞递给我,我看向外面的泼瓢大雨没有接过来:“所以你们一会怎么回去?”
“我们有伞,再不济,等会打车就好,学校离这里不算远”她婉拒了我的打算。
果然除了和她聊她的小说,没什么能勾住她,我思索了一下将刚刚为了伪装临时套上的白大褂脱下扔给三哥:“这样吧,我正好下班了,我送你们吧”
夏鸥再一次坚决的婉拒,就在这个时候,她身旁的室友忽然插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外面这么大的雨想打到车都很难”
“我们网约车不就好了,不要再麻烦别人”她小声的反驳室友。
我见她似乎是怕麻烦到我,进一步道:“你们学校的方向正好是我回家的方向,只是顺路的事情”
为了避免她觉得我刻意,所以我说的轻描淡写,免得她多想,她身旁的室友低头在笑,似乎笑她不止在理科上面缺根筋,在感情上也很缺。
她室友用胳膊暗暗的戳她,夏鸥则不明所以迷惘的望着室友,不懂她的意思,很难想象一个情感空白的人怎么写出那些小说的。
她室友放弃和夏鸥的沟通,转而将话题对向我:“那个…小鸥她没和我们提过你,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俞建风”她没有提过我,我有点点小小的失落,不过不严重,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俞医生啊,我们小鸥这个人啊,闷得很,平时话不多,与书为友,电视剧都不怎么看,今天忽然求着我陪她来四院,我还以为她终于发现自己有问题了呢,谁知道是来还伞的”她把还伞两个字咬的很重。
夏鸥反应过来室友到底在干嘛,戳了戳她室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你误会了”
她室友拿着许仙借伞问情的桥段打趣道:“是吗?白鸥”
“真的,没有,你别乱调侃”她有些急了,解释的煞有其事极为认真,深怕我跟着一起误会。
“那你要看俞医生怎么想了,是不是?”她室友斜打量了我一眼。
我见她室友活泼有趣,笑笑也打趣道:“要是我说我确实居心叵测呢?”
她忽然诧异的看着我,小鹿般湿漉的眼睛撞进我的心里,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双腿并拢站的很直,甚至与室友也有了一定的距离。
这是有些紧张并且有开始排他的阻抗的意识,我明白她不是一个能够被轻易调侃的人,即刻正经道:“我开个玩笑,在医院里聊天似乎有些奇怪,尤其是在四院,雨太大我正好要回家顺路载你们”
“别,我刚下课就被拖来这里,怎么说是不是也该请我,请我们吃个饭”她室友是个有些大条,不注意细节的人,没有注意到夏鸥的变化,她似乎一股脑的想要撮合我和夏鸥。
这才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年轻人,虽然是一个没怎么摔过的年轻人,但是比起夏鸥,她的心态至少要好很多。
夏鸥被她调侃的有些窘迫,她们之间倒不像是什么闺蜜情深的关系,如果真的关系很好,应该是不会明知对方介意,还一个劲的调侃,这完全就像是在找乐子。
两个小姑娘也不至于会吃穷我,反正手边也没什么能突破收集资料的,那从室友侧面了解夏鸥是一个不错的途径,只是她十分介意,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于是我试着在小小的争取一下:“正好我也有些饿了”。
“不用,不用,她说着玩的”夏鸥的脸色十分不好,她拿出手机低着头摆弄,像是在约车。
她的室友一把将手机夺过去,依旧是轻浮玩弄的语气:“俞医生提议送我们,你还叫车,多不给他面子”
她没有想到这一点,虽然我觉得这面子完全扯不上关系,但是她似乎陷入了两难。
三哥刚准备开口圆场,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临时接了个电话火速上楼离开。
我看一眼夏鸥,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心态带来了这么一个人才,我还挺诧异,她会有朋友,还是这样一个性格的朋友,尽管我觉得她们的关系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朋友,她的室友完全就是拿她在寻开心,找乐子。
夏鸥一时也想不到说些什么应对,她对所有想要进入她生活的人防备很重,我明白在这个时候她抗拒我就不能太给她压力,否则会起到反作用。
她的室友不知是却误以为她在害羞,还是觉得乐子没找完,准备继续说些没轻没重的话。
我知道要是再放任她室友肆无忌惮的调侃下去,下一次与夏鸥同频出现就只有在梦里,于是我在她抢在大放厥词前道:“既然你坚持叫车的话,我送你去门口吧,其实刚刚我提出同行只是想和你聊聊小说,因为我上次有事走的太急,是在抱歉”
“不用了,谢谢,下次吧,杜若,你走吗?”夏鸥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不管室友准备不准备离开,她已经迈出步子,打算丢下这位室友了。
那个叫杜若的室友察觉到了夏鸥的情绪,光速追上到夏鸥身旁,挽着她的胳膊,小姐妹手挽手离开了门口,从离去的背影能看出来,她一直在数落自己这位的室友。
没能送美人归校,我拿着美人归还的伞上楼回办公室,站在门口就听见三哥在安慰女朋友。
三嫂是个医生,没有心理二字,就是医生。
要说起三哥和三嫂的感情,那确实羡煞旁人,两口子是高中在一起的,风风雨雨多年,现在一个救人灵魂,一个救人身体,一个医心,一个医身。
只听到三哥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安慰三嫂,那言语作为一个长期的电灯泡我都听不下去,从三哥的言语中三嫂似乎遇到了些问题。
好一会三哥才挂了电话,挂完电话才发现我回来了:“那姑娘到底是没让你送啊”
“我能怎么办?唉,你说让我去卧底,一个年轻小姑娘,我一个帅气大小伙,用什么身份卧底?总不可能是知心大哥哥吧?”我头疼道,果然这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我收拾着桌面上的物件,最近一段时间我打算闭关在家,
三哥没在意我的话,一边换衣服一边道:“你可别愁了,下次我再开导你,今晚有事,子怡他们院病人又闹上了,听说其他医生的男家属都上了,我现在得去一趟”
“很难搞吗?”涉及到三嫂的事情,三哥总是火急火燎的冲在最前面,我看他那个恨不得插翅膀,深怕三嫂吃亏的样子,考虑要不要过去充当免费壮丁。
“是的,听说是撑不住了,家属在医院撂狠话”三哥无奈道:“走了啊,啊,对了,其实当个知心大哥哥也不错”
临走前他还不忘糗我,本来还想问要不要我跟他一起去压压场子,怎么说也是一条坑里的战友。
但谁让他糗我,再好的战友,我也不想去了,而且反正医院还要保安,三哥去那里也吃不了什么亏,我收拾收拾回家写报告去,我还得思索用什么方式去跟那个姑娘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