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厅内。
“每年都是三个人,今年怎么有五个?”
一年一度的祭神大典,能通过层层考验到达神殿的人只有三个,这三个人能拿到梦泽的永久居住权。除此之外,又会有一个幸运儿,能被羲辞带去东生殿,向这块大陆的神祗许下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多半会实现,但是实现方式却并不一定如常人所想。
然而这并不影响民众的热情,来神殿对岸祈愿的人依旧无数。他们大多是来当做庆典游玩的,还有一部分是抱着侥幸心理,期望天上能掉下馅饼的。
“这倒是奇特,羲辞不是不喜欢呆在那间暗室里么?”
“什么意思?”
“你师父不是每次实现别人愿望之后,都要去那个四面不透光的黑屋子呆上一段时日么,这次来了五人,呆的时间自然更长了。”
洂清浅皱了皱眉头,的确反常,师父每次禁闭出来之后就更加的冷若寒冰。
“哎哟,他们又开始放血了。”她敛着眼睛不去看,那五个人每人都需要将自己手中的礼器放满鲜血,时间可长的很。
“噗…小丫头居然连放血都不敢看。”洂清浅虽然看得模糊,但依旧能想象出,燕翎一边正经八百的站在祭神厅正中座椅的左手第一个位置,一边嘲笑自己的样子。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她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儿。
燕翎之所以能在祭神厅,完全是因为羲辞胡诌,羲辞作为神殿的主人,戴着圣座的高帽,只说了句“神殿需一只?疏坐镇。”而后燕翎便堂而皇之的住进了神殿。
为此,燕翎还在自己面前好好炫耀了一番。
“看吧~羲辞果然是爱我的,我只说了想要观看祭神大典,便每年都能看到他穿圣座礼服的样子了~”燕翎那带着痴迷和小九九得逞的表情洂清浅大概是忘不掉了。
眼前突然模糊,耳畔竹喧的声音响起。
“我给你眼睛暂时使了个小法术,血放完就恢复视力。”
竹喧在有外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个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她曾问过缘由,但竹喧给了她一个智障的眼神,为此她还追着他跑了大半个神殿,最终硬是没挨到他一分一毫。除了蠢兮兮还挺讨厌,其他还是挺暖的,她心想。
“谢啦~”
血放完,洂清浅的视力也恢复了,她见一神官将精美礼器里的鲜血逐个倒入中心石台花纹的边缘,鲜血顺着纹路流动,将石台上的纹饰描绘殷红,最后又分别消失不见,直至五人的鲜血全部消失在石台内。顷刻,祭神厅四周发出几声锁链拉扯的声音,而后归于沉寂。
“圣座。”神官毕恭毕敬的将华丽到夸张的绸缎以撰有阴文的玉盘托至头顶上方,于羲辞座椅正前方呈上。羲辞起身将绸缎拿起,随后正襟危坐,将绸缎覆于眼上,在脑后系好。
片刻,他面向来祈愿的右数第二个人以及最左边的一个小孩,说了句:“请二位随我来。”
说罢,起身往殿内左后方屏风后的门廊走去,坠有宝石的飘带随着走路的幅度有节奏的摆于脑后。接着神官微微躬身伸出右手,礼貌的为那个美妇人和小男孩指路,使其跟随在羲辞身后。
洂清浅瞟了眼燕翎的花痴脸,压低声音说道:“燕三岁,今年有两个人也。”
“…”燕翎没有回答,而是变成了严肃脸。
“而且我一直有个疑问,师父不取下那遮眼的绸缎就能走去东生殿吗?”
“你是想跟去看看?”
“嘿嘿~”
“...还等什么?安静的跟上。”
洂清浅悄悄闪身,跟着燕翎往东生殿去。两人不远不近的跟着,有时候燕翎敲了敲清浅,让她不要探头探脑,惹得清浅气急败坏又只能忍气吞声怕羲辞发现。有时候洂清浅又亦步亦趋的跟在燕翎身后,那样子活像一只在藏食的松鼠,看得燕翎忍不住嘴角上扬。
一路上只见羲辞平稳且匀速的走着,丝毫不像看不见的样子,直至来到东生殿门口。
羲辞站定在门中间,抬头,一束藤条类的植物凭空而至,复而缠上他的左肩下绕至手腕,翻掌,植物松开收回枝条,最后消失。
门庭洞开,洂清浅望见殿内隐隐有些蓝色的微光,正想再往前探探,只见羲辞停下脚步,让引路神官带着正兴奋着的女人和一脸纯真不带丝毫好奇的小男孩进了东生殿,而后扭头向自己所在的方位望了一眼,一道声音传在了洂清浅脑海里:“回去”。他径自走入了东生殿内。
“师父居然看见我了!”洂清浅惊叹道。
“他当然看得见你。”燕翎靠着旁边的树两手抱胸,憋笑道。
“什么?!”
“他通神时眼睛会变成暗紫色,并且有金色的云状印记显现,不想让人看见,便搞了这个唬人的仪式,顺便把眼睛遮住了。”
“可是,不是有锁链拉扯的声音吗?”
“那就是个机括而已,故意搞的神秘点才有仪式感嘛~”
“燕翎!你真的很恶劣!”洂清浅咻的站起身,捏住燕翎的脸。
“哎哎哎哎哎!放手!我的脸岂是人类能碰的...!哎哟~”燕翎不小心失去重心向后倒去,连带着洂清浅也被惯性带倒在他身上。
“啊...你最近是不是食欲特别好?”
洂清浅撑起身子“是啊!就是吃多了,本姑娘不起来压死你。”
“这话要是你师父对我说,我倒是乐意得很。哇,想想都觉得美好~”
洂清浅急忙起身,“要是下面压着师父,我也觉得会美好很多呢!”
燕翎坐起身仰着头,浅蓝色琉璃质地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她:“你可不要爱上羲辞。”
洂清浅听了,刷得一下站起身,脸颊微红:“你喜欢师父,我可没有。”
“羲辞受伤我会伤心的~”
“啊..?”洂清浅没听明白燕翎怎么说出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但看见燕翎已起身不欲多谈,便罢了。他这只?疏,活了五百多年,看不透的地方也不差这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