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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守义发觉自己走不掉了,只好转身,凑到周氏跟前,可怜巴巴地解释。连蔓儿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她们不好掺和,就和连守信、张氏、小七一起从上房出来了。
回到西厢房,五郎和连枝儿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连蔓儿想起张氏说过的话,不让她说连守义和何老六卖葡萄酒赚了钱的事。她怕张氏说她,就继续做委屈状。
“娘,我吓坏了。二伯和二伯娘打架可真吓人。”这话不假,连蔓儿还是第一次看连守义和何氏打架。她很吃惊,这夫妻俩相互下手的狠劲。
张氏和连守信都猜到是连蔓儿说了葡萄酒的事,可看见连蔓儿这样,就都不忍心说她了。
“先吃饭吧,要不,饺子该凉了。”小七奶声奶气地道。连蔓儿没回来,他们就都没开始吃。
“我饿了。”连蔓儿也道。
“吃饭。”连守信就道。
一家人上炕开始吃饺子,鲜香的白菜猪肉饺子,酱油蒜泥酱碟,还有熬的浓浓的白萝卜大骨汤,一口下肚,便让人浑身暖洋洋的。
“咋回事?”吃了一会,张氏见连蔓儿似乎缓过来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连蔓儿就委委屈屈地将连守义的话学说了一遍。
连枝儿、五郎和小七听了,就都跟着连蔓儿同仇敌忾起来。
张氏也有些生气。
“他二伯说的那叫啥话,他还有良心没有?……他这话怕不是在家里说说,他指定出去到处编排咱。有他奶一个这么编排咱还不够,再加上他,咱还做人不做人了?”
“二哥是啥人,村里人谁不知道?他那话没人信。咱行的端、坐得正。……还有咱爹那。”连守信道。
“这一天天乱七八糟的事,我都懒得说。别人问我啥事,我都帮她们圆着说,就怕人家说老连家的坏话。这以后啊,再和别人说话,我还是实话实说吧。”张氏气呼呼地道。
“孩子他娘……”
连守信想劝张氏,为了连家的名声,不要和连守义一般见识。可转念想想,连守义那些话,中伤的是他和张氏,尤其对张氏的伤害最深。他如果再继续要求张氏忍气吞声,就有些太过了。因此连守信只叫了一声,就没再说下去,只埋下头吃饺子。
“他二伯有啥话就该冲咱说,蔓儿才几岁,他就拿话挤兑蔓儿。他还是做长辈的那,他也下的来那脸。”张氏想了想,又道。
连蔓儿暗自点头,今天张氏看事情还是看的很清楚、明白的。
“蔓儿,你二伯咋和你二伯娘打起来了?”连守信突然问道。就算连蔓儿说了连守义卖葡萄酒赚钱的事,也该是连守义和何氏一起对上张氏,咋他们自己个打起来了?
“哦……”连蔓儿歪了歪头,“我也不知道,他俩咋就打起来了。”
“这事还真有些怪。”张氏也被这个话题吸引了。
连蔓儿不说话,看来连守信和张氏去的晚,没听见她说的那些话,那她也没必要告诉他们。
“要不是二伯娘来跟咱说他们挣钱了,咱上哪知道去。我猜二伯是怪二伯娘,这才打起来了。”五郎就道。
“就是这么回事。”连蔓儿忙点头。
一家人吃完饭,连蔓儿正打算煮些山楂茶来助消化,就见何氏从外面披头散发地闯了进来。
“老四媳妇,你跟我到上房来。”何氏进来就拉张氏。
张氏躲开了。
“他二伯娘,你这是干啥啊?”张氏问。
“还不是你们蔓儿,说俺们挣钱了,他奶非要朝俺们要钱。要不地,就要赶俺们走。”何氏哭丧着脸道。
看来这半天工夫,上房那边一直都没消停。这也不奇怪,周氏是连一个鸡蛋都要牢牢攥在手里的人,知道连守义赚了一大笔银子,不拿到手,怎么会善罢甘休那。
“二伯娘,你们挣没挣钱,你们自己个清楚,跟我说啥不说啥可没关系。”连蔓儿正色道,“你们自己的事,把不是往我身上推,还让我娘去帮你们?”
“你们刚才欺负我二姐,又来欺负我娘了。”小七气鼓鼓地道,“我娘不跟你去。”
“他二伯娘,你们的事,我啥也不知道。我这活还挺多的,她二伯娘我就不送你了。”张氏就道。
这是往外撵何氏。
何氏见连守信和张氏脸色都不好看,连蔓儿几个小的更是恨不得立时将她赶出去。历来与人为善,好说话的张氏,突然不好说话了。她又是着急又是生气,想要发作,心里却是早就怯了这一家子的,只能勉强换上一副笑脸。
“俺不是那个意思,”何氏的笑比哭还要难看,“老四媳妇,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俺兄弟那酒一斤就卖了一钱五分银子吗,俺那是说大话,实际就只卖了一钱银子。老四媳妇,算俺做嫂子的麻烦你,你跟俺去上房,就说俺兄弟那酒卖一钱银子一斤,就这一句话就行。……爹和娘,都信你。”
先是三钱银子,然后是一钱五分,现在又变成一钱银子了,何氏说话的准头在哪里?
连蔓儿在旁边冲着张氏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去搀和这麻烦事,好了坏了,最后都是落埋怨,没有半分好处。
“他二伯娘,我的话都说明白了。你们卖酒,我又不在旁边。你们好好跟爹和娘说,爹和娘毒是明白人,还有啥说不清的。”
这次张氏的主意拿的正,不管何氏怎么说,就是不答应。最后何氏没办法,只得走了。
连蔓儿随后跟出来,在门口听上房的动静,连守义如何赌咒发誓、何氏如何哭天喊地,周氏那边也不示弱,这一闹,就闹到掌灯时分,又闹到将近半夜,最后连守义终于服软,拿出了三十两银子。
上房的人消停了,西厢房里连守信一家人也才安心,准备睡觉。
“这下上房的日子也能好过点,起码过年的钱,还有二郎娶媳妇的钱都出来了。”张氏躺在炕上道。
“咋二哥、二嫂又吵吵起来了?”连守信有些奇怪地道。东厢房那边传来连守义和何氏的对骂声,连守信听了一会,就听见何氏骂连守义嫖老婆。
连蔓儿躺在被窝里忍笑,连守义夫妻俩刚共同对付完周氏,这就开始解决内部问题了。希望他们能长点记性,不要再来招惹她。连蔓儿心里想道。
“咳咳。”连守信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对几个孩子道,“时辰不早了,都快点睡,把耳朵堵起来。”
…………
忙碌、充实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天气越发的冷了,树上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随着北风摇摆,村边的小河上也结了冰,连蔓儿已经换上了棉袄、棉裤、棉鞋。
这天连蔓儿一早起来,就觉得外面阴沉沉的。
“二姐,快来看,下雪了。”小七在外面喊。
连蔓儿忙走了出去,果然,外面正在下雪,不是成片的雪花,而是一粒粒的雪粒。雪粒很细密,一会工夫,地上就铺了薄薄的一层。
连老爷子和连守信、连守礼、连守义从大门外走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粪箕子,里面是新鲜的牲畜粪便。连老爷子、连守信和连守礼三人的粪箕子都是半满的,只有连守义的粪箕子里只有薄薄的一个底。
这是连老爷子多年养成的习惯,早上天没亮就要到大路上去拾粪。这些牲畜的粪便,发酵后是很好的肥料,来年或是撒在田地里,或是撒在前后的菜园子里肥地。
“下雪了!”连老爷子走进院子,将粪箕子放下,大声地道,语气中颇为欢喜。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据张氏说,这雪下的有点晚。瑞雪兆丰年,若是冬天的雪下的足,明年开春雪化成水渗入地里,那么一年的耕种就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
“今天包饽饽。”连老爷子扬了扬手,发布命令似地道。
“包饽饽了。”张氏从灶下站起来,走到门边,抖了抖围裙,声音中也满是喜悦。
包饽饽,是冬季乡村人家一项顶重要的事件。这里的饽饽,指的是粘饽饽,也就是粘豆包。别小看这饽饽,这是乡村人家重要的口粮,一般会从现在一直吃到明年开春。
前两天,连家已经磨好了包饽饽用的大黄米面、小黄米面和黍米面,就等着连老爷子这一声令下了。
吃早饭的时候,张氏就和连守信商量。
“吃完饭咱就去跟爹要黄米面和小豆,”张氏道,“争取一天工夫就包得了,省得还点灯熬油地。……咱得要多少斤面?”
张氏就和连守信核计起来,要多少面,多少小豆,包多少饽饽,才够一家人这一冬天吃的。
“等会我去上房,咱也别说咱要多少,就看爹给咱多少。爹肯定都给咱打算好了。”连守信道,“爹不能亏着咱。”
吃过了早饭,一家人就都来到上房。
“还分啥分,”连老爷子磕了磕旱烟袋,“这饽饽,咱就在一块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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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豆包啊,好想吃,里面的红豆沙,超级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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