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公主几个在外面沾了一身的风尘,林嫤跟她们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叫人带她们进屋子去梳洗了。
接着林嫤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十分安静的陈陵,顿了顿,又对他道:“你也先回去梳洗吧。”
陈陵恭敬的道了一声是,然后退下去了。
她们走后,还站在屋里并未下去的穆清对着林嫤喊了一声:“娘娘。”
林嫤有些奇怪的笑着问她道:“怎么了?”
穆清对林嫤浅笑了一下,然后道:“奴婢想跟娘娘说,您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有换洗了,自从江南之后就一直没有换洗过了。奴婢见您最近有些嗜睡,口味也变化得很,不如让太医过来给您诊一诊脉?”
林嫤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有所感觉,自然也知道出现的这一些变化。未换洗,嗜睡,口味变化,这些都符合怀孕的症状,林嫤也的确感觉自己应该是怀上了。只是之前她想着月份还小,太医就算把脉怕也把不大准,又怕让皇帝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开口说。
林嫤想了一下,对穆清道:“过几天再说吧。”
穆清想要劝她,唤了一声:“娘娘……”
林嫤却将手指放到了嘴边,对她“嘘”了一声,然后外面便传来了一重一轻的一阵脚步声。桓小皇子掀开帘子站在门口,对着林嫤眼睛亮晶晶的笑了一下,然后才跑进来,走到林嫤的身边唤了一声“母后”。
林嫤摸了摸桓小皇子的小脑袋,笑着问他道:“穿着你的小盔甲,又到哪里去了?”
桓小皇子回答她道:“去见将军,好多好多的将军。”
紧接着桓小皇子身后进来的是皇帝,身上穿着盔甲。进来后将身上配着的一把剑放下到桌子上,抱怨道:“这鬼天气,真是热。”
林嫤示意宫女过来给他扇风,又将冰山移得近一点,然后笑着跟皇帝道:“谁让你穿着这么厚重的盔甲出去的,不热才怪。”
说着放开桓小皇子,走过来扶了他的手笑着道:“先把盔甲脱下来洗个澡吧,一身汗黏在身上肯定不舒服。”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进了里屋。
林嫤示意宫女去打水来,又让穆清哄桓小皇子也去洗澡,然后才跟着皇帝一起进了里面屋子。
等热水打来,林嫤帮着皇帝把衣裳脱了然后拿了澡巾替他擦背。
皇帝却拦了她道:“你先出去吧,让他们来,省得将你身上弄湿了。”
林嫤也不勉强,叫了宫人进来服侍皇帝,然后自己出去。
外面穆清还追着桓小皇子满屋子跑——桓小皇子不肯将盔甲脱下来去洗澡,他要一直穿着。
林嫤一把将扑到她身上的桓小皇子抓着,抱起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又调皮了,这么热的天穿着这东西,你想要捂出痱子来是不是?”
说完抱着他进了屋里,伸手将他身上的盔甲扒了,然后扔进了水里,卷起袖子开始帮他洗澡。
桓小皇子这些日子经常被皇帝带着在外面跑,人有些晒黑了。桓小皇子本来皮肤是很白的,结果现在衣服遮挡不到的脖子和脸上还有一双小手成了浅淡的小麦色,身体的其他地方却依旧白皙鲜嫩得很,脱光衣服之后身上出现了几道明显的分界线。
林嫤一边替他洗着手,一边道:“看看,你的皮肤都晒黑了,变黑了可就不可爱了。”
桓小皇子不是一个爱漂亮的孩子,此时反而更感兴趣的是跟着林嫤玩,于是把水泼到了林嫤的身上。
林嫤知道他是越跟他闹他越起哄的性子,所以并不理他。桓小皇子在水里闹了一阵,后面见林嫤不理他倒是也渐渐消停了,乖乖的任由林嫤帮他洗澡。
过了一会,桓小皇子抱着自己的澡巾,眼睛却一直盯着林嫤的肚子看。
林嫤有些奇怪的问他道:“看什么?”
桓小皇子却突然指着她的肚子道:“母后,你的肚子便大了。”然后又有些不高兴起来,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趁我和父皇不在,带着姐姐们偷吃东西了。”
林嫤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子,道:“就偷吃了你能怎么着,你和你父皇出去还不带上母后和姐姐呢。”
桓小皇子听着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然后心里平衡了一点。
给他洗完澡穿好衣服后抱了他出来,林嫤又随意的问话小皇子道:“今天跟父皇去见了将军,还去干了什么?”
桓小皇子拿了桌子上的一块点心吃,一边回答她道:“还见了两个老伯伯,不过父皇对他们可凶了,还骂他们。其中一个老伯伯还跟我说他是大姐姐的外祖父,不过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所以我跟他说我不信。”
林嫤听着眼睛微动,胡炯?他竟然这么快也到榆林来了,那另外一个应该就是中山侯了。
不过胡炯和中山侯在延州督促南北直道的最后一段工程修建,延州离榆林不远,他们来榆林面见皇帝也不足为奇,就是不知道皇帝是因为什么在跟他们生气。
林嫤垂眉沉思着,桓小皇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恶作剧之心顿起,然后从自己的小荷包里翻了一个青青的梅子出来,递到了林嫤的嘴边。
林嫤想也没想直接张嘴含了,然后还像没事人一样咀嚼了起来。没有听到料想中的母后大喊“酸”,桓小皇子很是讶异,低头看了看荷包里还剩下的几颗青梅,再抬头看看林嫤,然后问林嫤道:“母后,你不酸吗?”
林嫤有些疑惑,反问道:“酸吗?”又自己回答:“好像不酸,味道还挺好的。”这一口青梅倒是还勾起了林嫤的馋虫,于是伸手对桓小皇子道:“反正你也不吃,那你小荷包里剩下的青梅给了母后吧。”
桓小皇子听得半信半疑,接着一颗青梅认真看了看,然后一口咬下去。结果他的牙齿顿时像是软了一样,桓小皇子整个眉毛鼻子脸颊都皱了起来,连忙将青梅吐了出来,一边挥手扇风到嘴里一边道:“好酸,好酸,母后骗我,母后太坏了。”
林嫤看着他有些疑惑道:“酸吗?好像不酸吧。”
刚刚梳洗完只穿着中衣的皇帝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问道:“什么好酸!”
林嫤连忙道:“哦,没什么。”接着见皇帝头上湿漉漉的,又站起来,道:“皇上洗了头了?我帮您把头发擦干吧,屋子里放了冰山,免得皇上着凉感冒了。”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转了个身将后脑袋对着她,林嫤从宫人手里接了毛巾替他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