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剪刀布吗?”亚伯莉丝歪着脑袋,用食指抵住脸颊:“你搞错了吧,这位先生?我虽然说过,玩什么由你来决定,但你不要忘了前提啊。”
“你说过会让我觉得有趣,难道你觉得这样简单的儿戏可以取悦我吗?”
尽管做出了相当可爱的动作,但她的表情却阴沉的可怕。
交谈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之上,亚伯莉丝看似给了戴沃相当大的发挥空间,但主动权一直掌握在实力更强的她手上。只要戴沃的行为不能让她满意,她随时可以单方面发难。
“不,正因为简单所以才有趣。”戴沃摊开了双手:“亚伯莉丝小姐,您知道纸牌赌博吗?”
她点了点头:“我有些了解。”
“我非常讨厌纸牌和所有类似的赌博,不、不如说是深恶痛绝。”戴沃叹了口气,慢慢地说:“因为赌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事情。”
他接着说道:“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赌博的规则往往非常简单,甚至只是单纯的比大小,这样看的话,与石头剪刀布也没什么区别。”
“它们是这样一种游戏:即使你做好几近完美的事前准备、完全看破对手的心理活动,但是在绝对的好运面前,照样会输的一塌糊涂,是毫无道理可言的游戏!”
亚伯莉丝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比起需要真正计算与博弈的游戏来说,正因为它们简单又毫无道理,才能让无数傻瓜前仆后继的沉迷上瘾。”
戴沃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艾诗丽特:“为无理可循的闹剧赌上两条性命根本是疯子才会做事情,光是想想如果我的人生只是因为输掉一场‘石头剪刀布’就被轻易毁掉,我就会浑身发抖...”
“但正因为这种简单而纯粹的疯狂,我们才能获得日常生活中体会不到的、无上的快感。”戴沃死死地盯着亚伯莉丝,朝她大喊:“亚伯莉丝!你不是想要‘乐趣’吗?那就和我玩啊!只要一场石头剪刀布,你就能赢走我们两个的人生!”
亚伯莉丝微微睁大了她的双眼,显然她被戴沃的说辞轻微的震撼到了。她微张双唇:“是吗,那好像确实很有意思的样子,你说服我了。”
“但是我还没有说完!”戴沃大声地打断了她:“说什么只输过一次,我知道你如此‘强大’的理由。‘游戏’最重要的就是公平,但是你从未进行过公平的游戏。“
“你在说什么胡话?”
“还记得刚刚和诗丽特下的那盘棋吗?坐在你对面的她与你截然不同的表现,因为如果她输了那盘棋,就可能去死啊!而你输掉的代价,不过是‘将她放生’这么简单。”
“或许你确实很聪明、很有天赋,但最主要你原因是你永远处在优势的一方!对你来说,失败的后果根本无足轻重,正因如此,你的精神上毫无压力,每次都能冷静地做出最佳选择!”
就好像农民工和亿万富翁进行赌博一样,他们根本不可能抱持相同的心态。
“真正的公平,并不只是停留在游戏规则之内!”
“哼,你是想用这种无聊的说辞来逃避吗?”很快亚伯莉丝便恢复了平静:“既然你勾起了我的兴致,在它消散之前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没有想要逃,我只是想进行一次公平的‘石头剪刀布’罢了。”戴沃露出恶魔般的面容:“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就证明给我看啊!和我押上相同的筹码。”
“如果我赢了,你的人生就由我来接管了!”
“你说什么!?”
“我说,拿你的人生来赌!如果你输了,我要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为我赚钱,我会给客人们开出最低价,直到某一天你再也接不到生意,我就用一把钝刀,一刀一刀的剖开你的身体,直到全身再也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可以下刀,然后你就这样死在我的手里。”
“我要让你一闭上眼睛就会听见自己内心的咒骂声:就是因为你输了一场石头剪刀布,害我落得的这么惨......”
戴沃从怀中掏出一卷卷轴,递给一旁的诗丽特。
“这是用来约定的灵魂契约,快给我写!就按我说的,给我一字一句写清楚。”
就连诗丽特也被戴沃的说辞震撼的不清,但她接过戴沃递来的卷轴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灵魂契约,分明是他准备的随机传送卷轴。
这家伙一直在虚张声势?
戴沃的意思很清楚,他一直在给亚伯莉丝施压,如果自己谈崩了,就让诗丽特赶紧激活卷轴开溜。
“喂,你现在是不是浑身兴奋的发抖啊?这不就是你一直渴望的‘趣味’吗?”戴沃狂笑着:“你那是什么表情?该不会是害怕了吧?把自己的人生赌在一个全凭运气的猜拳上,还笑得出来吗?”
“但是,你大可以拒绝!”戴沃狠狠地用手挠着自己的头顶:“你可以在我面前说出‘我赢不了,换个游戏’这样窝囊的话。但那就意味着,你承认自己的胜利都是在不公平的基础上得来的,一旦将你摆在和其他人相同的地位,你就是一个不过如此的纸老虎。”
“你一旦拒绝,就意味着你过往的人生,过去追求的乐趣全都毫无意义!”
“快点、和我猜拳啊?”
看着亚伯莉丝的表情从平静到急躁,戴沃止不住的兴奋,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如何,但在诗丽特看来,那是刷新了她认知的,最恐怖的恶魔才有的嘴脸。
戴沃用语言将亚伯莉丝逼到了一个死角,如果我没法在现实中击溃你,就否定你的人生,在精神世界击溃你。
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但也可以是最强有力的武器。
如果不想被人耍的团团转,一定要牢记两点:第一,永远不要被限制住思维,在他人预设的框架下思考;第二,保持怀疑,永远不要认为某件事是理所当然的。
而亚伯莉丝正是落入了这两个陷阱。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和答应这种事!”亚伯莉丝咬紧牙关,周身爆发出剧烈的魔力波动。“留你一命本来是我的仁慈……”
“但现在我已经受够了,我要杀了你!”
作为一个聪明人,她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惜这已经太晚了,这个举动已经宣告了她的失败。
一位身着漆黑正装的少女从阴影中走出,将戴沃护在身后。
“这可不行啊,这位小姐。”公证人诺特瑞缓缓开口:“愿赌服输。”
“而这场经过了你许可的诡计游戏中,你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