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府——
“王爷,如今王府基本整理妥当了。”顾氏拉着眼底明显青黑的萧瑾瑜,去了前院见萧贤。
“辛苦你了,淑娘。”萧贤温柔的拉过顾氏的手,又仔细瞧了瞧萧瑾瑜,唇角忍不住勾勒起一抹笑意。
“爹爹,娘亲才不辛苦,辛苦的是我。”萧瑾瑜拽过萧贤的衣角,撇着嘴有些委屈。
“是是是,辛苦我们瑾儿了。”萧贤松开顾氏,捏了捏萧瑾瑜的脸蛋:“瞧瞧爹爹的瑾儿,觉都睡不好了。”
“您就宠着她罢。”顾知书见萧瑾瑜冲她得意的挑眉,笑道:“还有一事,得须王爷拿主意。”
“何事?”萧贤放开萧瑾瑜,看向顾知书。
“如今王府已经打理妥当,妃侍和孩子们也合该接回来了。”顾知书看着萧贤明显拉下去的脸色,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
“也是,不过我已不是太子,也不是秦王,这府中女人的位分,还是得重新订才是。”萧贤看着顾知书有些僵硬的身子,拍了拍她,道:“姚氏育有两子一女,哪怕再不喜她,脸面还是得给,便封了侧妃罢。”
“是。”顾氏神情有些低落,果然,姚氏依旧是侧妃。
“刘氏育有一子一女,封侧妃;王氏育有一子,封庶妃。其余人等,侍妾也就够了。”萧贤看着顾氏明显惊讶的神情,挑眉道:“王妃似乎不是很满意?”
“没有。”顾知书低下头,须臾又抬起了头:“王爷,听雨轩离着您的临渊阁最近,风景也极为不错,不会辱没了姚氏。”
“瑾儿,你觉着那听雨阁如何?”萧贤没接顾知书的话,看向了萧瑾瑜。
“不过是种了些芭蕉,哪里担得上听雨阁了。”萧瑾瑜看着顾知书有些失落的神情,有些不屑道:“离愁别绪,流于情感之地,相较之娘亲的德馨苑,未免落于下乘。”
“瑾儿所言不错,既是种了些芭蕉,便更名‘叠翠阁’罢,姚侧妃花儿似的人,又岂能相配?我瞧着,花溆榭就不错,里边都是些娇贵的花儿。刘氏和王氏呢?”萧贤略一思索,便定下了虽百花盛开,却离着临渊阁距离甚远的花溆榭。
“既是如此,刘氏和姚氏同为侧妃,去蓼汀居如何?王氏性子淡泊,去烟雨楼吧。”顾知书略一思索道。
“可。”萧贤听了刘氏的去处,不由失笑。
“只是一点,几位公子也到了弱冠之龄,再居于后室未免有失妥当。莹娘琬娘也是豆蔻年华,该着有自己的院子了。我瞧着金兰、沁芳二院不错,不知道爷意下如何?”顾氏问询道。
萧贤想了想,回道:“孤王有王妃这个妥当人,又有何不从的呢?等到他们都安置好了,瑾儿白日也得去前院读书。”
“不是有女夫子吗?”顾知书有些不愿意。
“瑾儿是嫡女,怎么能和那些庶女们学一样的?”萧贤看着顾知书。
“瑾娘呢?你如何想?”顾知书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看向垂手立于一旁安静听着的萧瑾瑜。
“娘,爹说的对,瑾儿愿意去外院读书。”萧瑾瑜说完,冲着萧贤眨眨眼。一直关注着萧瑾瑜的顾知书哪里还不懂,怕是瑾娘缠着萧贤去外院读书的,一向疼宠瑾娘的她只得应了。
顾知书和萧贤一一敲定好了府中事务,便带着萧瑾瑜回了她的德馨苑。一回去,萧瑾瑜便屏退了下人,而后看着顾氏,问道:“娘,姚氏和刘氏是不是不对付?”
“你呀。”顾氏毫不介意萧瑾瑜看穿她的用意,何况,这本就是她要教导瑾娘的:“先前在府里时,姚氏得宠,刘氏不过是个侍妾,只得依附而活,等到姚氏的哥儿养活了,这才敢有孕,谁成想竟是龙凤胎,凭着这个她晋了庶妃,一时间有些张狂。后来刘氏的哥儿生了场病,险些没了,她便又投靠在了姚氏底下,不敢有半分僭越。”
“娘亲,您这心思,爹爹如何看不透。您这般算计,当真……”萧瑾瑜问。
“瑾娘,娘亲就是要让你爹爹明白。”顾知书笑着摸了摸萧瑾瑜的头。
“为何?”萧瑾瑜疑惑。
“娘亲是在告诉你爹爹,娘亲不想和他的那些妃妾们兜圈子了。”顾知书看着萧瑾瑜依旧疑惑的样子,只得又道:“娘亲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娘亲已经没有精力和那些女人虚与委蛇了。瑾儿,娘亲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娘。”萧瑾瑜习惯性地把脸放在顾知书的手心里,道:“对不起,娘。”
“好孩子。”顾知书揽过萧瑾瑜,把她抱在怀里:“娘亲很开心我的瑾娘能问我这些话,瑾娘要记得,我永远是你的娘亲,如果以后……瑾娘听了关于娘亲的言语,不要自己下定论,来问娘亲,娘亲不会瞒你的。”
“娘。”萧瑾瑜点了点头,窝在顾知书身边,顾知书原本身子就不大好,又和萧贤商议了半日的事务,加上身边是她信任的萧瑾瑜,很快便睡着了。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萧瑾瑜轻轻地从顾氏身边起来,小心地为她盖上锦被,踮起脚尖出了屋子。
琴娘在屋外守着,见萧瑾瑜出来,就想着进去伺候顾氏,却被萧瑾瑜拦住了,吩咐她不许任何人打扰顾氏安寝后,又回到了临渊阁。
“你娘亲睡着了?”萧贤见萧瑾瑜回来,毫不意外。
“是。”萧瑾瑜应到。而后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踌躇半晌,萧贤就开了口:“有什么疑问?”
“爹爹,我曾听闻,姚母妃不肯和您去广陵,为什么还要给她侧妃之位呢?”萧瑾瑜咬了咬唇,还是问出了口。
“瑾儿,那你觉得一个人做错了事,你要不要给她机会改正自己的错误呢?”萧贤放下手中的事情,示意萧瑾瑜和自己对面坐好。
“那要看他犯什么样的错误了。”萧瑾瑜依言坐下。
“瑾儿,不管是什么样的错误,我们可以选择不原谅这个人这件事,但是只要这个人真心的忏悔自己的错误,我们都可以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改过自新。”萧贤语重心长。
“可是这和姚母妃有什么关系呢?”萧瑾瑜看着萧贤。
“你的姚母妃虽然没有和爹爹去广陵,但是她在这里帮着爹爹照看了爹爹的孩子们。哪怕她没有耗费十二分的精力,甚至只照顾了五分,但是这么些年,爹爹的孩子们都还活着,爹爹就要记得她这一份功劳。所以,侧妃之位是姚氏应得的,瑾儿,懂了吗?”萧贤叹气,瑾儿的性子有些意气,她认为世事非黑即白,这种性子是要不得的。这世界上的事,哪有真正的是非对错,哪里又能真正的黑白分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