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荆棘海军征用的商船靠岸,各种弹药物资便开始了紧张的卸载搬运。
好在最紧缺的75mm野战炮的炮弹就在这些商船上,否则,对吉娜不知轻重的追击行为极为恼怒的戴维,说不准会直接罢免了她的海军统帅之职。
炮兵们争分夺秒地将这些炮弹运送到王宫附近高地上的炮兵阵地,很快,久违的野战炮轰鸣声终于再次在尼加达上空炸响,也敲响了娜迦大军死亡的钟声。
随着炮弹划破长空,在娜迦大军中央炸开,大批的娜迦战士在硝烟与冲天的火光中被炸得粉身碎骨。
即便是龙龟也无法承受太多这种火炮的集中轰炸,虽然炮弹依旧无法炸开它们坚硬无比的背壳,但野战炮炮弹可怕的冲击力透过背壳,不断震颤着它们相对娇嫩的内脏,最终将它们活活震死!
十五门野战炮交替射击,在王宫之前牢牢组建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封锁线,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活着突破这条防线。
塔洛斯子爵愣愣地看着眼前地狱一般的场景,四只强健无比的手臂居然全都开始微微发抖。
终于,当最后一只龙龟发出绝望的悲鸣,趴倒在阵前时,娜迦战士们终于崩溃了。他们再也无法鼓起勇气,悍不畏死地向荆棘军团阵地发起冲锋,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胜利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冲锋也只是毫无意义的自杀!
格恩男爵站在炮兵阵地之前,挥舞着指挥刀,兴奋地大吼着。
憋屈了许久的野战炮终于能够痛痛快快地向敌人头上倾泻怒火了,他们迫切地想要向这个世界宣布——炮兵,才是新一代的战争主宰!
呜——
熟悉的海螺声再次响起,娜迦大军终于撤退了!
这些来自深海的魔鬼,终于在陆地上遇到了更加可怕的敌人,他们慌慌张张地转身逃离,再也不愿多看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一眼了。
“胜利!胜利!胜利……”
荆棘军团之中猛然爆发出一阵冲天的欢呼声!
戴维静静地站在王宫之前,望着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的尼加达,和那些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娜迦残军,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他没有下令追击,荆棘军团这一战也打得极为惨烈,他已经不想再多造伤亡了。
至于那些逃走的娜迦……总有一天,他会报复回去的!
太阳渐渐西斜,天地间一片苍茫。
一直到夜幕降临,班森才送来了初步的伤亡统计。
果然,这是荆棘军团伤亡最惨重的一次。他们共有800多名士兵阵亡,另有上千人重伤。而另一边,娜迦大军留在战场上的尸体就超过了一万具,另外还有三千多名被抛弃无法行动的重伤员。
此外,大约还有十万多名地精平民惨遭屠戮。
今夜的尼加达,空气中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久久无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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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颗带血的人头被扔到了长桌上。
“从今天起,红胡子海盗就成为历史了!”吉娜·索罗得意洋洋地向戴维炫耀着自己的战功。
戴维瞥了一眼桌上那个满脸红胡子的丑陋人头,并没有说话,神色也颇为冷淡。
吉娜似乎毫无所觉,继续说道:“我审问过了,这帮红胡子海盗是塞维斯公爵花钱请来的,就是要封锁尼加达港,断绝荆棘军团的后勤支援。”
那只名叫帕克的鹦鹉跳到了海盗头颅上,歪着头打量着,似乎正在琢磨该从哪里下嘴。
吉娜接过仆从递来的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奇怪地看着戴维:
“你怎么不说话?哦对了,我听这帮海盗说,你扣押了塞维斯公爵的儿子,这才让他不敢动用地精海军舰队封锁尼加达港。不得不说,你这招玩得漂亮!不然,真要对上地精海军,我恐怕还真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地精海军出动又如何?谁还能奈何得了你吉娜大小姐!”戴维没好气地冷冷道。
吉娜愣了愣,这才意识到戴维的情绪不太对劲。
厅中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很默契走了出去,将这里留给这对姐弟。
王宫中恢复了沉寂,只有那只心大的鹦鹉依旧毫无所觉,还在不断啄着海盗的眼睛,将场面搞得很是血腥。
“怎么了?”吉娜收起脸上的骄傲,轻声问道。
“怎么了!”戴维下定了决心,今天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桀骜不驯的大姐。
一个再厉害的海军将领,如果看不清大局,分不清轻重,那么对于整个荆棘军团来说,也是弊大于利的。
“我给你的命令是什么?荆棘海军的第一要务是什么?”戴维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你不先将弹药运送到尼加达港,反而去追几个逃窜的海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厅中的气氛逐渐凝重起来,连鹦鹉帕克也停下了嘴,扑腾了两下翅膀,静静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你平时到处打劫那些海盗也就算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在等着那些弹药?”既然说了,戴维也就干脆教训到底,他不能容忍一个不听指挥的海军统帅,哪怕那人是他的血亲。
服从,是军人的第一要义。
“你杀了一个海盗头子就了不起了?剿灭一个海盗团伙,又有多少意义?你到底跟海盗有什么仇,非要盯着他们不放,连正事都不顾了?”
吉娜任凭戴维连番质问,罕见地没有像往常那般翻脸,而是束手站在桌边,静静地听着戴维的训斥。
直到戴维终于发泄完了,她才郑重地行了个军礼,沉声道:“这次确实是我的过错,不管你有什么处罚,我都认了。只要能让我继续在海上作战,怎么都行。”
戴维看着乖乖认错的吉娜,忽然有些不太适应。
良久,他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这次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就罚你一年的薪资吧。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别怪我剥夺你海军统帅的职位!”
吉娜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静静地转身离去。
帕克嘎嘎叫了两嗓子,留恋的望了一眼海盗头颅,最后还是扑腾翅膀跟在自己主人后面飞了出去。
王宫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半晌后,班森独自走了进来。
这位老管家看了看戴维的脸色,轻声问道:“少爷,您还记得夫人是怎么死的吗?”
“我母亲?”戴维诧异道,不明白为什么班森突然提这个问题,“她不是患病去世的吗?”
却见班森摇了摇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