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不见,月影朦胧,大量堆积在一起的乌云遮蔽了整个天空。东极城内一片寂静,只有城南不时传来更夫敲锣巡夜的打更声。
城东,白府。
白家大少爷白鲸屋内。
床头的红木柜子上摆放着一根白色的蜡烛,烛火在纸质的灯罩内不断的跃动,墙壁上的烛影妖异的闪烁,室内忽明忽暗。
“来了!又来了!”
白鲸躺在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精致楠木床上,身体上盖着纹刻着金线的柔顺蚕丝被。
滴滴冷汗从他光洁的额头不断滑落,浸湿了两鬓的黑发和白色的枕头。
他又动不了了!那个梦又要来了!
穿越到这个类似于九洲古代封建社会的世界己经一个月了。
白鲸既成为了大商人白胜的儿子,白府的大少爷,又在三天前觉醒了脑海中的作弊器。
他本以为接下来的生活会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再不济也要过得充实而潇洒。
结果就在获得了脑海中作弊器的那一晚,他陷入了一个不断轮回的可怕梦魇……
突然之间,床头柜上烛火播撒出的黄色柔光变得如雪般苍白,这是一种死寂而又黯淡的色彩。
一阵浓厚的困意如同潮水一般涌上白鲸的心头,迷迷糊糊间,他的意识慢慢的模糊。
刚刚还不断眨动的眼皮闭合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双眼彻底闭合。
浑浑噩噩中整个苍白的世界开始疯狂的颤抖,空间在反复的跳跃,破碎,颠覆。
就像是把自己扔进了高速滚动的洗衣机中,让人晕头转向的想吐。
“嗒,嗒,嗒,嗒……”
恍惚间,房间内突然传来沉闷的脚步声,缓慢但是坚定,像是冰冷的机械一样僵硬而精准,它缓缓地向床头走来。
白鲸眼皮下的眼珠子不断的转动,全身上下的寒毛竖起,大片的冷汗从背部渗透出来将床垫打湿,他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无法抑制。
“硌,硌,硌,硌……”
白鲸牙关上下的牙齿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
“啪。”
那个脚步声停止了,它就站在白鲸的床头边!
“咔,呜……”
耳边突兀的传来一阵女子的哭泣声,虽然声音非常的轻,但是其中那股夹杂着的,如怨如慕的爱意能让人感觉到它的凄凉绝望和悲伤。
白鲸虽然闭着眼睛,但他仍然能感受到,一只散发着彻骨寒冷的手臂正缓缓地伸向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
“咕噜、咕噜、咕噜……”
仿佛是马桶抽水时的漩涡声。
白鲸突然睁开了眼睛。
又是这里,第三次了。
眼前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华丽精致的金丝楠木床,红棕色的床头柜,黑色的椅子,涂抹着红漆的墙壁和一格格灰色方块组成的石砖地板。
俨然是白鲸的卧室。只是这个卧室有些地方不对。
所有的物体上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堆积的厚灰,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楚。
白鲸伸出手摸了摸突出的木质床沿,没有往日里冰凉且细腻的感觉。反而像是抚摸着一层厚厚的橡胶,温热且粗糙。
“果然又来到了这里。”
白鲸心中了然,他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一阵脚步声,隐隐有些感觉到是这个诡异的梦境再次救了他一命。
从金丝楠木床上起身,白鲸坐在了床沿上,意念一动。
“欢迎使用暗红作弊器。”
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来一个红色的半透明方框,里面只有白鲸的名字,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唉……”
一阵无奈的叹息,有了作弊器,但是不会用,这是最大的悲哀。
缓缓从床上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他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踩在略有些弹性的橡胶上,虽然已经经历过了三次,但是心中仍旧不是非常踏实。
他转过头,看向房门右侧的一个红木柜台上。
“竟然出现了!”
红木柜台上俨然架着一把寒光熠熠的虎头刀。
刀身长一尺二寸,刃向外曲凸,刀背一面有锋,锋与刃尖之间有三个凹形齿口,刃较为锋利,铁护手雕刻成威风凛凛,噬人而食的老虎头。
柄以木制,长四寸半。铜制柄首呈棱形状。
一把千锤百炼的宝刀。
这是白鲸向其父白胜私库中讨来的,考虑到白鲸多年前曾和商队的教头习练过一段时间的刀法,放刀于室内也可防身,以备不时之需。白胜欣然同意了。
“看来,只要是放在卧室中的东西都会出现在梦境中。”
一把抽出架在木质支架上的虎头刀,白鲸将它扛在右肩上向房门走去。
每次都被困在这卧室中,直到天明,这一次到底能不能打开这扇房门?
白鲸小心翼翼地用手推了推房门,发现没有任何变化。心一发狠,于是他用力的一推。
“吱呀……”
门开了,木门颤颤巍巍的向外打开,墙壁与木门的连接处响起令人牙酸的尖利摩擦声,像是有一个老巫婆在得意的笑。
白鲸双目微微一怔。
外面是一个模糊的庭院,庭院的空气中无数的灰雾不停的翻滚,仿佛无数零碎的波浪一会儿聚集,一会儿又打碎。
他站在门前沉默着一动不动。
些许灰雾如同浪花般拍打而来,拂在白鲸的脸上。刺骨的冰凉,仿佛是大夏天的冰水,令人浑身打了个哆嗦。
白鲸身体一颤,感觉面部皮肤有些发冷僵硬。他平静了一会儿心情,强烈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压倒了内心的恐惧。
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发现除了空气中不断传来的寒意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于是他定下了心神,一步步的朝着灰雾缭绕的庭院中走去。
呜呜的风声充斥在白鲸的双耳,枯黄的树叶打着卷儿沿着灰色石板地面向远处飘去。
庭院的面积很大,墙角是四、五座精致的假山,旁边是扭曲纠缠在一起的枯黄杂草。
杂草中间挺立着黑色的树干,干枯的枝叶上悬挂着七八片棕灰的干燥树叶。
庭院的正中间,几座假山的包围之处是一张灰白色的石桌,石桌旁有两个对立的石凳。
白鲸走近看时,发现粗糙的桌面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数不尽的划痕。
这里毫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