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布莱恩看着发问的弗雷德，后者的脸上布满惊讶，“就是克里伯格。”

“万国之都，啧啧，我就在那里度过了童年。”贝斯特神父感叹，目光中似有追忆，“那是全世界最好的城市，也是全世界最坏的城市。”

“为什么，不是说克里伯格遍地是黄金，随处是机会，是所有冒险者和淘金者的乐园吗？”

贝斯特神父瞥弗雷德一眼，语气中带上了不屑，“那你一定没有听过后半句，那里也是所有窃贼，逃犯，渎神者以及地下超凡者的狂欢派对。”

弗雷德瞪大眼睛，他只从来自南方的一些商队中听到过只言片语，确实没有听过这句话，“那，那里有我们的家吗？我是说，我们可以在那建立起新的城堡吗？”

“克里伯格可没地方让你建城堡，不过你若不嫌弃，下水道也可以算其中的一种吧。”神父放下啃得干净的腿骨，胡乱地拍了拍弗雷德的肩膀。

布莱恩也顺势放下烤肉，拍拍弗雷德开始反光的肩膀，“放心，有我在。还记得我们的承诺吗，书记官大人。”弗雷德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喜笑颜开，低头继续狼吞虎咽起来，不再理会其他人的讨论。

“现在的重点是，怎么穿越战区，”布莱恩严肃地环顾一圈，“可以预料到，北索斯的军队应该正在我们国境北部纵横，甚至，”他顿了一下，往篝火里丢进一截木头，砸出一阵火星，“已经击垮了北上支援的圣骑士团，如果后者来了的话。”

众人默然，都在苦苦思索这个致命且迫在眉睫的问题，没错，根据北索斯之前的攻势不难推断，圣洛马北部众多贵族的私兵是没有能力抵抗住任何一路敌人的，他们太过松散，分布在广袤的国境内。

“让‘烧鸡’在天空探路，我们跟随它的方向一路向南，先按照之前考斯特他们的撤退路线前进，如果没有相遇就直接南下，如果相遇……”布莱恩思考了一秒，“那就要一些物资就分开吧。”

科林教官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更愿意效忠于你，而非那个幼稚鬼，即便是他继承了爵位。”布莱恩点点头，感激地看向这位亦师亦友的强大超凡者。

贝斯特神父和科勒等人没有异议，相比那位高高在上，骄傲得如同公鸡一般的子爵长子，他们更愿意相信，或者是追随眼前这个和他们同甘共苦的年轻人。至少，他救过在座的许多人，而且大家都知道，布莱恩可是真正的超凡者，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保证。

“如果真的能到克里伯格，我想我可以向教会申请为大家提供避难所，”贝斯特神父开口，“还可以试着为布莱恩小子争取一个头衔，唔，应该不会超过男爵吧。”

“谢谢神父，赞美圣光。”布莱恩真心实意地感谢道，他知道贝斯特神父是真的为他好，果然过去三年的好吃的没白送，这眼看着就能进入圣光与大地教会阵营了。

一般来说，新晋贵族都是由皇室册封的，但由于教会的力量太过强大以至于能够广泛且深刻地影响国家生活的方方面面，所以每年皇室也会给教会一些贵族名额，用来让后者培养自己的拥趸。

通过这种方式，布莱恩明白，自己就算被绑上圣光与大地教会的战车了，但这同样也意味着，自己可以得到教会一定程度上的庇佑，当然，这个程度取决于自己为教会所做的贡献。

相比于皇派的贵族，教派贵族们有更多机会得到炼金器物作为奖励，而前者大部分时候是用金币代替。这也是一些中低级家族宁愿挤破头等待教会的机会，也不愿意先靠功劳换取皇室册封的原因。

“好了，大家吃完就快点收拾东西吧，”布莱恩拍拍手站起身，“我先让‘烧鸡’出去探路，明天一早就出发。”

……

‘烧鸡’觉得自己最近过得很憋屈，非常憋屈。

本以为选了一个性格好一点的主人缔结精神链接，没成想缔结完的第二个晚上新任主人就带着自己玩心跳，那可是爆炸！火海！自己用了一个星期才把羽毛养回来！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有！

它又在威逼利诱和被吃掉的恐惧里和那位少年缔结了精神链接，而且那少年一看就是第一次，磕磕绊绊的怎么都出不来链条，要不是自己被迫配合，恐怕得每天来这么一次。

然后就是漫长的，苦不堪言的鸟生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随时递到嘴边的羔羊肉，没有仆人为自己洗刷羽毛，没有平民敬畏臣服的目光，只有无休止的侦查，探路，还有自己找食。

甚至还要帮着布莱恩吓唬猎物！自己还不能吃！淦！

翱翔在圆月下的夜空，‘烧鸡’忍不住想发出悲鸣，但是想起布莱恩警告过的探路的时候注意隐蔽不能出声，张了张鸟喙又重新合上。

忽然，它感觉一阵恍惚，似乎脑海里有一处黑点在飞速扩大，占据了它不算太大的大脑。

黑暗来袭——

……

嘶——

我是谁来着？

……

嘶——

我这是在是哪里？

……

嘶——

我该做点什么？

……

痛……好痛……怎么全身都像是被撕碎一样。

“啊！”

布莱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支支自动燃起的蜡烛，以及恢弘的，布满浮雕和彩色玻璃窗的吞噬教堂。

“嘶……又是每月一次的固定噩梦，这个月来的好像早了一点。”他摇晃脑袋站起身，发现了正立在过道上，东张西望，神情戒备的‘烧鸡’。

“咕咕咕？”

“咦？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布莱恩有点惊奇，这是他离开城堡以后第二次进入吞噬教堂，而第一次，也就是上个月固定的那一次，并没有见到‘烧鸡’。

看着雪雕更加戒备，而且不安的神情，布莱恩哈哈大笑，“放心吧，这里是我的地盘，喏，看到那俩大个了没，就是我的手下。”他指了指盔甲仆人，又介绍了一下坐在一边，目不斜视的莱因霍尔和父亲。“你看，米勒子爵，哦也就是你的上一任主人也坐在那里。”

也不知道那个劳什子巴尔博萨家族和莱因霍尔有什么纠葛，会不会影响到自己。还有该怎么与阿洛德斯主神取得联系，神启吗？还是某种召唤仪式？布莱恩暗暗想着，不动声色。

既然‘烧鸡’能够进入吞噬教堂，也就意味着它与自己的精神链接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认可，所以布莱恩决定把它真正地视为自己人，毫不保留地介绍了一遍自己接触吞噬教堂以来的这段奇遇，也许对方身为半圣，而且传闻中与主神有联系，可能会对某些秘闻有所了解。

看着‘烧鸡’迷茫的眼神，布莱恩知道自己白说了那么多了，很明显，这位高贵的半圣对于类似的历史也没有一点了解，“该死的，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回去我就把你做成烧鸡！”

“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