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程文被芹芹拉去了晋阳城最黑的客栈中,被狠狠的宰了一笔,但是常年读书不经世事的程文还对此浑然不知依旧对芹芹感恩戴德,芹芹还答应他为他找到晚妤的下落,实际上只是用那个长满了铜锈的八卦牌一通乱指寻求无果后说最近磁场混乱,八卦阵有点不灵。
所以这才有了在茶馆吃红豆饼的这一幕,反正是程文掏钱她就尽管吃的嘞。
有羊不宰难不成还要等着过年吗?
“姑娘,你还是没说晚妤到底在哪啊..”程文唯唯诺诺的问道生怕声音大了会讨得芹芹不高兴。
芹芹其实一听到他问晚妤的事情她就头大,她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哪里会知道晚妤在什么地方,再说程文手上连一副画像都没有这可让她怎么帮他找。
“我说程公子,你别急,不都和你说了,最近磁场紊乱,天罡地支不在正规,等过段日子一切都回归到正规上来,我马上就把你的晚妤给你找回来。”
程文虽心里着急但是眼下除了拜托这位得道高人芹芹他还真的是毫无头绪,
“好吧,那我相信姑娘。”
芹芹放下手中你的红豆饼呲牙一笑“嘿嘿,没事,不用感谢我,走我带你换一家吃去。”
“啊?”程文看着自己越来越瘪的钱袋不禁有些打怵/
…
程文在城市的另一边被骗子缠住了,而晚妤此刻还在安王府中位上宾,她整日帮四爷处理政务,判断力之强不像是一个女子的作风。
侯国良的风波消除之后四爷就把驻扎在并州的四万守城军都调回了原位,主将和副将都安排上了新人,主将是曾在京城红极一时的武状元李鸿叶副将是前年的文状元曾室月。一文一武的组合仿佛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他们既可以相互抗拒互相排斥但是也能够相互交融构成阴阳变得坚不可摧。
四爷的安排用人不可谓是不够大胆,但是真因为拥有精准的判断力四爷才会屡破奇案。
并州的政治,经济,军事在四爷的重新调度下回到了正规,百姓们的生活也越发富足起来,想当初四爷刚进入并州的时候,并州还是一副百废待兴的模样,如今在他的精心治理下已经变得井井有条。
工作比以往也少了很多,而且还有着晚妤的帮忙让他的闲暇时间多了起来。
四爷喜欢发呆,看着天空发呆。
按照他本人的话来说,他并不想当王,也不想要做官,他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健健康康的人,平日里就做一些锄地种菜的农活,累了的时候就坐在乡间的地头上望着清澈的天空,看着那排排的云朵互相倾轧破碎像是一条破裂的冰河。
看着那太阳发出光晕闪烁着田地中麦芽的黄色。
如果此时还有一个你深爱的人伴在身侧,还有什么事情比这还要跟美好。
可惜他生来就是王,并由不得他做选择。
他生来就是一个忙碌的命,就算做个尸位素餐庸王他也不忍心看见百姓吃苦受难。
其实到头来委屈却只有他自己。
芊芊不知何时跑到了正在发呆了四爷背后,她轻轻的用手指弹了一下四爷的后脑壳
“病秧子在想什么呢,想美女呢啊?”
芊芊欢欢喜喜的声音像是银铃一般悦耳动听,在四爷看来天底下没有比此等声音更好的天籁了。
他回过身看着背着手站在自己身后的芊芊
“是啊,想多纳几个侧妃了。”
他故意戏弄她,不过这样的招数弄得多了,芊芊都不相信了,毕竟四爷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以四爷的品德就算是评为圣人都不为过。
“哟,又能耐了啊,瞧瞧你那个小身子骨,一阵风都能给你吹飞了,再多添设几房,就不怕死的快啊。”
芊芊反倒是打趣的笑话起了四爷,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十分融洽,没有闹出过任何别扭,就算是当时芊芊被陷害是杀侯将军凶手的时候,四爷也对她展现出了绝对的信任,芊芊很是被四爷所打动。
“不怕啊,男子汉大丈夫,拿着弯刀的匈奴我都不怕,怎么会怕区区几位弱女子呢。”四爷微笑着,那笑容如同夹杂着春意和秋实的暖风吹拂心间,让人感觉无比的舒畅。
芊芊用手指抹了抹嘴唇看上去很是苦恼“对哦,也有点道理,不过俗话说的好吗,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四爷轻轻的刮了一下芊芊的鼻梁“傻瓜,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芊芊有些不明白四爷的话,四爷明明就是并州的王,是并州这么大地方地位最高的人,如果他非要说自己是普通人那么谁才是最重要的人呢?
她把疑惑问了出来。
得到的回答却是“人民。”
芊芊的长发在空中凌乱,那一束束的青丝像是刚从蚕蛹中抽丝剥茧,油亮而顺滑。
“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芊芊随口说道。
四爷却懒洋洋的坐在了地上蜷缩着腿看着天空
“你也不是一样吗?为了贯彻自己的正义而去做那些事情。”
他并没有看她的眼睛。
芊芊坐到了四爷的身侧靠着他“正义吗?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她也没有看着四爷,而是循着他目光的轨迹看他在看的东西。
“何来对与错之分。”四爷转过身看着芊芊那扬起着的下巴“只要无愧于心就好了。”
芊芊低下头看着四爷那清澈如千尺寒潭般的眼睛,她畏畏缩缩的回了句“嗯。”
…
从外头来的戏班子最近可算是在晋阳城中大火了一把,只要你闲来无事四处闲逛总能遇到那一群抱着孩子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围在一起在观看那街头各式各样的戏法表演。
譬如刚刚那个蒙着眼对着人靶子丢飞镖的,嗖嗖嗖的几镖过去皆是刚刚巧巧的错过了人靶子扎在而后的木板上,围观的人着实是替这做靶子的人捏了一把冷汗。
更甚至还有胸口碎大石的,一个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硬汉脸的男子赤裸着上身露出他那一身健硕的腱子肉展示给大家看,随后就躺在石板上,四个帮手艰难地抬着巨石的四角压在了硬汉的身上,只见硬汉脸色一下涨红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呀呵”的一声发出怒吼,围观的人都不禁为他担忧起来,别说是胸口碎大石,常人就是被这个大石块压着也承受不了多久。
一会有人拿着有三尺长的大铁锤走到观众面前,他先是对着观众拱了个手,然后抡起大锤就走到硬汉身边。
“呀呵!~~”大锤抬起奋力下砸,有些妇女害怕看见接下来可能血肉飞离的场景而闭上了眼。
“啊!”硬汉大喝一声,硬生生的是接下来这一锤,他的身体就好像有着钢筋铁骨。
“呀呵!”一击未碎,续而砸之。
嘭嘭嘭连续十多锤子才将石板砸碎。
围观的人看的是心惊肉跳,这别说石板下面的是个人了,就是块铁也得被砸扁了,结果硬汉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肚皮上的尘土,他张大着手面向观众,展示着奇迹的发生。
一时间铜钱纷纷的被丢在了地上,这一场场的表演,精彩出奇。
这戏班子名为荣德堂,是从南方来的,汇聚了不少江湖中的奇人异士。
这硬汉所展示的胸口碎大石可与别人的不一样,他是真正靠着硬气功抗下这一次次的冲击。
芹芹也是这荣德堂其中的一位,不过她不是自己加入的,而是打有意识起她就是在荣德堂长大的,荣德堂的人把芹芹带大并且都很是喜欢这个活泼又机灵的小姑娘,而芹芹也是年轻这一辈子十分有天赋的一位,她以手彩著称,手法快而精妙像是三仙归洞,金钱飞渡啊,这些观赏性极强的手彩她练的都是相当纯熟。
不过由于她太爱玩而且最近还遇到了程文这个冤大头,所以已经好几日没有归队了。
日上三竿时芹芹才懒洋洋从床上起来,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爬到窗户边上推开窗户,外头清凉还夹杂着些许太阳温热的空气传了进来,她连忙呼吸了几口给自己提提神。
“那傻子是不是还是没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芹芹见过不少缺心眼和死心眼的却没见过像程文这样好像没有心眼的人,都被骗了这么久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草,遇上对手了。”
在隔壁屋子里正在写信的程文连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骂我…”
程文写好信后就把信塞到信鸽腿上的纸篓里,一纸家书报个平安也报个去意。
他走到了芹芹的房间门口轻轻的叩了几下门
“芹姑娘,你在吗?”
芹芹才刚刚穿好了衣服,她匆匆忙忙的下了床给程文开了门。
“怎么了吗?”
程文看着芹芹那惺忪的眼睛就知道她才刚刚起床,不过读书人有一点好就是看破不说破,不拆别人的台。
“芹姑娘今天有时间和我一起去找一找晚妤吗,如果在晋阳城找不到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芹芹一听程文要离开了,忍不住的“啊~~”的叫了一声,她抓着程文的胳膊几乎恳求的语气说“别啊,我还没带你好好玩玩呢,呸,我还没带你找到晚妤呢,别急啊。”
那一阵麻酥酥的感觉让程文脸一红,他从小就受着最严苛的礼法长大的,像是今天被女孩子这样抓着胳膊撒娇那还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
他连忙将芹芹推开,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缓解自己的尴尬“咳咳咳,我知道了,看情况吧,其实也不是那么急。”
芹芹从小就是在戏班子长大,哪和他一样受过那么多规规格格的教育,像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说在她哪里可是完全行不通的,和戏班子里的人称兄道弟勾肩搭背都是她经常做的事情。
“那太好啦,等会哦,我马上就陪你找一找晚妤。”
芹芹也没把程文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放在心上,毕竟她和芊芊属于一种类型的人,都一样的粗心大意。
晋阳城已经步如深秋,树叶已经变得干枯金黄,有些还颤颤巍巍的挂在枝头上,而有些早已经落下与大地融为一体沦为新生命的绽放。
清澈的阳光透过鲜红的枫叶相似在树下拉起了一道道金纱的帷幔,热闹的人群穿行而过留下欢快的喧嚣。
芹芹背着手在程文的身侧,她时而撇着大步时而小步跺跺,东望望西看看一会都闲不下来。
“欸,你说你要找的那个晚妤到底是你什么人啊。未婚妻?”
“不是,只是一个朋友,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程文的回答简短而明确,芹芹听不说这句话中有丝毫的虚假,但是她还是长长的嘘了一声
“咦~仅仅是朋友会让你不远万里跑来找,怕不是婚礼现场逃跑的未婚妻吧~”
芹芹戏谑的看着程文,她那不大不小的杏眼像是小云雀一样灵动而美丽。
程文被她的话说的一阵耳红“休要胡说,我自幼恪守礼法,怎么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晚妤是和我一起长的朋友,她从小身子就不好,我怕她独自出行会出意外,所以就跟了过来。”
芹芹撇了撇小嘴“哦~~~原来是青梅竹马啊,等你找到她的时候她一定会感动的哭出来吧,说不定就会嫁给你。”
芹芹“咯咯咯”的偷笑着。
程文听闻只是无奈的回了句“不会的,我们只是朋友,她很聪明要比我聪明的多,而我是一个嫉贤妒能的人,并不喜欢比我聪明的人。”
芹芹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别人都是死命的夸自己,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一直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还真是一个奇葩。
“那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你喜不喜欢我啊。”芹芹俏皮的眨着眼,翘首期盼着程文的回复。
程文却把头扭到一边“我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无奈的翻了白眼退在了程文的身后。
“既然你的晚妤那么聪明你又何必担心那么多呢,你能考虑到的,她一定都已经计划好了。人啊,就是这样老是想着要替别人操心,就不像我,我要是开心快活,我觉得整个天下的人都开心快活。我要是不开心,我就觉得整个天下都闷闷不乐”
芹芹欢快的笑声如同摇动着的银铃。
程文那张看上去永远都不开心的脸上也露出一点笑意
“芹姑娘的想法,果真异于常人。不过能做到如此一定是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了。”
两人路过一人家后,看见那一家的人都在慌乱的跑来跑去,好像是丢了什么宝贝一样。
程文向来热心便凑到前去问“阿姨,发生了什么吗?”
那个年轻的妇女眼中满是鲜红的血丝,她的头发因沾上汗水而结成一缕一缕
“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明明刚刚还在这里,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
看着妇女那惊恐的神情,程文的心一下揪作一团,他看不得人受苦,看不得那种苦痛的神情。
“阿姨您别着急,请告诉我你孩子多大了相貌特征是什么我帮你找找…”
“他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玩的,就一眨眼就不见了…”
妇女的哭诉让程文和芹芹的心里也很是不舒服。
“阿姨您别急,我和程公子这就帮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