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当然要打。”南媚缓缓从手包里拿出电话,边说还露出了浅浅的笑,“我也想问问我爸,是不是现如今南家已经破败到可以任人随意在背后嚼是非的地步。”
他们皆是一愣,有些不好的猜想浮上心头,“南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你们女儿。”
三位千金瑟缩着往后躲,纷纷扬言自己只是说了些玩笑之辞。他们的父亲见此,料到是自己女儿挑了祸端,可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他们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件事,让南家放点血。
“南小姐,就算说了过分的话,也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你何必和她们过不去呢。”
“玩笑?”澄澈的眼里染上点点薄凉,她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播放了一条录音,赫然是她们刚才的八卦对话。
那一句句童养婿,野男人……越往下听大家眉头皱得越紧。
京川也没想到说辞竟然会这么过分,他打消了帮腔的念头。
“几位叔叔,这样算玩笑吗?”他们面面相觑,没有吭声。
“你们回答不上来,那我问问我爸,看他会把这些话定义为玩笑么?”南媚准备按下通话键。
“南小姐!”几道嗓音夹杂紧张和一丝惊惧,他们在心里骂骂咧咧,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障,谈是非也不小心隔墙有耳,这些话要是让南佑衡知道了,家里的微薄基业压根保不住。
“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南小姐道歉!”他们拉着自家女儿赶紧道歉。
南媚看她们一个个哭花了脸,倒没有很难看,反而还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感觉,像是专门培训过的。也对,有时候听琹夜说起过,有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会把自己的女儿花心思的打造美貌,只为了攀个乘龙快婿壮大家族,她们的一颦一笑都是精心设计过后最美的角度。
她们憋着委屈说了对不起,南媚淡淡勾唇,“我一直以为道歉和鞠躬是一个模式。”
闻言,千金们在父亲的威逼下愤愤弯腰,直到得到南媚的谅解后才正身。
“那今天就这么算了,当然,我也希望各位谨记,柳烟是名正言顺的南夫人,霍琹夜是南家大少爷。”小姑娘从他们中间走过,“我南家如何容不得外人编排。”
出了洗手间,南媚才软了姿态,说:“京伯伯,抱歉,今天打扰到您了。”
“我才该不好意思,丫头,我马上让人赶他们出去,要开席了去吃饭吧。”
“我……”
陆昱琛在一旁开口:“京总,小姐脸上的伤被划得有点深,我想先带她去处理。”
“哦,那好。”
……
京川本来还想送他们离开,南媚礼貌拒绝说不耽误他招待宾客,阮锦承倒是跟了一截路。得了空,南媚才知道今晚京家生日宴,阮家也是座上客。
“行吧,我就送到这儿,你这伤好好处理啊。”阮锦承说。
回来就两天,居然还和南媚撞见,也是巧了。
“嗯。”
“对了,下周末到洛城玩你答应没?”阮锦承看见南媚诧异的眼神,“邱斌还没和你说?”
“说了,但没说是你组织的。”南媚今早就收到了邱斌发的微信,但她还没考虑好就一直没回复。
“那你去吗?我好提前做准备。”
“苏慈呢?”
“当然去。”
“行,到时我和他们一起过来。”
“,那我走了,你们慢点。”
……
到医院的路上,车窗半开着,有微风吹进来,发丝扫到了脸上,痒痒的。南媚下意识伸手一撩,刚好蹭到了伤口,吃疼地叫了一声。
“二小姐,怕疼就不应该动手。”
陆昱琛的本意是关心,哪知南媚曲解了意思,“你觉得我过分了?”
“没有。”
“你的表情和回答不符。”
“南家作为安城第一豪门,家大业大,本就招人嫉妒,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听到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你总不能人人都教训,以暴力来解决根本不是一个上上之策,甚至会树立不少仇敌。”陆昱琛侧过身,理智为她分析。
“而且……”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今晚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更不可取。”
闻言,南媚朝他翘着的长腿重重踢上一脚,“我问你两句,你回我这么多。”
陆昱琛:“……”
果然,说是错,不说也是错,反正赶上她心情不好,他整个人都是错上加错。
南媚单手支着下巴,“其实要不是他们提到了我妈,我也不会那样做。”
陆昱琛看过去,一眼深不见底。
小姑娘黯然地扣弄座椅的真皮,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说:“我不想我妈在死后还成为别人玩笑的谈资。”
……
医生给南媚上药的时候,她偏着头闭着眼睛,睫毛像蝴蝶翅膀在刷刷抖动。
“医生,我家小姐怕疼,麻烦轻点。”上药水是会有些疼,可她也不至于棉签还没挨上就一直叫吧,而且陆昱琛一直在旁紧盯着,医生只觉不是在上药,而是在做一场八小时的手术。
每一秒都绷紧了神经,生怕出了差错。
“南小姐,伤口差不多一周就会脱痂愈合,饮食上不要吃色素较深的食物,另外我再开支药膏,是不会留疤痕的。”上完药,医生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谢谢医生。”
出了房间,南媚在过道等陆昱琛取药回来,大约等了五分钟还不见人,她循着方向走过去,听到左边走廊一片嘈杂,陆昱琛被围在人群间,有个大汉穿着病服在不停地向他道谢。
“怎么了?”刚好旁边站了个护士,南媚问道。
“病人有糖尿病,躲在走廊门后面偷吃爆米花,结果堵塞住了气管,是那位先生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救了他,手法很专业,我们医生都还夸了他。”
南媚瞧着他站在一堆人的中间,表情依旧如往常般淡漠,但眉宇的褶皱平了很多。大汉病人的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七,他听着人家说话脊背不由微微弯曲,时不时点点头。
直到大汉终于收起自己的谢意,在陆昱琛的眼神下回到了病房,周围人群也渐渐散去。
他看到南媚,眸光一闪,走过来说:“抱歉二小姐,我耽误了。”
“打架急救文理科,什么都会,那什么是你不会的?”
“二小姐的心思我就猜不到。”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心海底针。”
男人眼眸微垂,落在她精致的小脸上,“二小姐,充其量你只是个小姑娘。”
“我已经成年了。”小姑娘听到他的嘲讽,马上挺了挺胸脯自证有料。
目光一顿,陆昱琛似是没想到她会有此举措,迈开长腿率先往前走。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