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媚被这突然放大的俊脸弄得不知所措,身体整个往后倾斜想拉开距离,偏偏傅白似是浑然不觉还要一个劲往这边凑。
“傅白,你别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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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脑袋重重靠上南媚的肩膀,大伞从他手里脱落垂倒在一旁,雨水又重新肆虐而下。
她吓了一跳,“傅白,你怎么了?”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得厉害。
“傅白,傅白!”
傅白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想回应她,可除了重重呼吸说一个字都艰难。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南媚撑着他把伞捡起,缩在这一圈微小天地,一瞬间有些孤立无援。
刚才一个人掉下坡她都没有脆弱,可现在身边有人在慢慢失去温度,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什么都来得更加折磨。
就像当初掩埋在废墟内,她看着别人一点一点失去生命体征。
难道还要在上演一次么?
南媚低头抱着自己的双膝,眼眶微微发红。
直到……垂落的视线里突然闯进一双鞋。
她缓缓抬头,与幽深晦暗的双眸相撞。
“二小姐,我不是说,有事要第一时间打给我么。”一张清隽的五官包裹在雨衣里,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一瞬,南媚心中积攒的复杂情绪全都爆发,化做一滴滴泪悉数落下。
“你怎么才来……”
陆昱琛看小姑娘哭得泣不成声,蹲下身问:“有没有受伤?”
“尾椎骨被磕得有点疼……不过没事……可是傅白发烧了……腿也有伤……”因为啜泣,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陆昱琛拉开胸前湿透的雨衣,从里拿出一件干雨衣给南媚穿上。
南媚哭音稍稍有所收敛,默默看着他的举动,还在心里夸赞一句陆昱琛把雨衣绑在里面的方法还挺聪明。
“傅白怎么办?”
男人淡淡睨她一眼,直接把身上的雨衣脱下给傅白套上,然后再把他背起来。
南媚拿起伞想给他撑着,她的身高举着很吃力。
他摇摇头,“不用给我打,你顾着自己就行。”
“哦。”南媚跟着陆昱琛一步一步往外走,因为泥路比较狭窄,她走在他后面,每一步都是踩着前方的脚印在走。
那一刻,身上的凉意仿佛尽数消散,自脚底升起的暖意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
走出泥路没多久他们就遇到了前来救援的民警,很快被安全送返回酒店。
阮锦承怕有人受伤,在他们还没回来前已经找来医生在酒店备着,刚好可以直接为傅白治疗。
虽说南媚没大碍,但她身上还是有些轻微擦伤,苏慈在她清洁完身体后替她擦药。
“南媚,你真不用叫医生来看看?”
“嗯,我真没事,你放心吧。”
苏慈微叹放下她的衣服,凝眸看着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受伤。”
“好,我知道啦。”
冲她这一笑,苏慈的心情也轻松不少,难得还和她打趣,“知不知道你家陆保镖今天很吓人。”
“嗯?”
“我们在酒店撞见的,他得知你下暴雨还留在山上,脸色刷地就变了,从邱斌那儿收到定位后拿起雨衣就走,好an哦。”苏慈认为也许an还不能表达陆昱琛那时的魅力,该怎么说呢,也不是帅,就是给人一种奔赴坚定的感觉。
听着那人如此紧张,南媚唇边溢出浅浅的笑容。
“叩叩”敲门声响起,陆昱琛在外说道:“二小姐,收拾好了吗?”
“我去看看傅白。”苏慈打开房门后朝左边走去。
陆昱琛走进来,小姑娘又恢复了往日的干净甜美,他微微倾身,目光游转在脸上的疤痕上。
“还好没感染,擦点药。”
本想接过药膏,但白皙的手指伸到半空还是收了回来,“我一摸就想扣,你帮我擦。”
陆昱琛眼底落下一层阴影,他转身去厕所洗干净双手才旋开药膏盖,中指挖了一小坨白色,然后敷在那疤痕处。
“你今天为什么会来?”
“给你送药。”他把药膏轻轻揉散。
南媚看见那双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就只是……送药么?”
明明今天下午她就要回去,可他还是一早过来送药,无非是因为听到昨晚她说没带药怕她伤口痒,这么关心她总归是有些在意吧。
陆昱琛动作一顿,他站起身扯了一张纸巾擦手,把纸巾扔进垃圾篓才回她。
“二小姐想听什么答案?”
“我是在问你。”
“我的答案就是送药。”
南媚看着他,下巴微微扬起,“你关心我。”
“自从我当了你的保镖,我的职责就是护你周全,关心自然是有的。”
“陆昱琛,我不想听这个。”小姑娘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
男人侧过脸露出雕刻版的线条,一字一句平静地吐出:“二小姐,我和你以前的保镖没有区别,也不该有区别。”
陆昱琛说完那句话后,南媚久久没有理他。
傅白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高烧消退精神好了很多,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南媚,疑惑地问阮锦承。
“陆昱琛过来接她回家了,晚点我派车送你和邱斌回去,海大那边都给你们请了两天假。”
“她有没有说什么?”
“没啊,也不知是不是陆昱琛说了她,反正她走之前过来看你,脸色不是很高兴。”嘴上这么说,阮锦承心里却认为这个想法很荒唐,保镖说小姐?想想也不太可能。
虽然那保镖……压根没一般保镖的姿态。
……
南媚连续两周出事,南佑衡这次发了大脾气,勒令她在请假这两天在家抄写家规一百遍。
南家一直以来都有家规,还足足有十页长,可这家规在南佑衡这辈就没怎么遵守,到了南媚这辈压根没有见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
儿子随意。
女儿夏装不能光手臂,裙子要过膝。
女儿要学会射箭,骑马。
女儿吃饭每顿要吃两碗。
……
南媚:“……”
这他妈什么奇葩规定?
后来从南佑衡那儿南媚才知道,这与其说是家规,不如说是爷爷照着奶奶拟定的模子守则,每一条都是形容奶奶或者是想让奶奶照做的。
难怪没遵守。
原来爸爸没有如爷爷心意是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