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媚离开安城后没有目的地游走在各个城市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在何处停留,但怎样都好,随走随停总是多了一股恣意洒脱,整个人变得轻松不少。
……
“大家注意,苍狼已经进窝了,准备行动。”陆谌在房车里盯着监视器,用通讯器传达指令。
“是。”隐匿在各个角落的下属回道。
半晌,陆谌确认行动后一行人火速上楼,他们到达七楼一层泥土房,看到过道摆满了一些装修用具。
大家悄无声息埋在要口,看到陆谌手势示意后立马破门而入,里面有五个男人顿时持枪反抗。
场面陷入了混战,陆谌踢了一张废桌打过去,刚好撞在那人手腕上,他想去拿,被陆谌一枪打在手边,他下意识缩回手翻滚身躯往外躲。
陆谌赶忙追了上去,他追到另一个房间,那人已经无路可逃。
“别动!”
那人吓了一跳,赶忙把双手举高,陆谌看见那人站在一个桶前,他端着枪慢慢移过去。
“老大。”恰好,木子走了过来,他看到嫌犯已经被制服了,笑着说道“老大,我来吧。”
木子越过陆谌往前走,突然,陆谌眼神一眯,注意到嫌犯举高的右手好像攥着什么东西,且他正要曲起大拇指……
“危险!”千钧一发之际,陆谌快速跑了两步直接身子一跃扑到嫌犯身上,把他的右手重重嗑在窗台边,让那掌心里的东西掉落窗外。
掉下去之时,陆谌分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打火机。
嫌犯大力反抗,和陆谌一番缠斗间撞倒了桶,几乎有半桶的油流了出来。
陆谌抓住嫌犯的手臂狠狠一翻转,把他死死地制服在这一片油泊当中。
“老大,你没事吧?”木子上前给嫌犯套上了手铐后问道。
“没事。”
“老大谢谢你。”木子有些窘迫开口“怪我没观察到情况就鲁莽靠近。”
那桶油要是点着了,他真的是非死即残。
陆谌拍拍他的肩膀,宽慰说道“下次小心点,对自己的安全要负责。”
“知道了老大。”
其余的嫌犯也被制服,陆谌和下属带着他们一起回了局里。等到给嫌犯录完口供,陆谌淡淡一笑,“这次辛苦大家了,早点下班吧。”
下属们都很高兴,总算结束最近这一个多星期的加班调查了,所以每个人下班前都很热情地给陆谌说再见。
木子要走的时候站在办公室门口说“老大,今天跨年我们搞了个庆祝聚会一起来吧。”
自从南媚走后,老大又像是恢复了以前的模式,除了按部就班的工作再无其他。
之前木子一直想要老大恢复冷静,可如今真如所愿了他又有点不开心。
或许比起这样冷静自持又疏离淡漠的老大来说,那个看见南媚有血有肉的老大才更生趣。
“你们玩吧,我还有资料要看。”
木子也不强求,“那我们先走了。”
“嗯。”
等他们离开后,陆谌翻着文件却一个字也没能看进去,他拿出手机慢慢打下几行字发给南媚。
今天顺利完成任务,只是差点让木子受伤,我还有点后怕。
他们都在说跨年快乐,可没你在,我快乐不起来。
都一年过去了,明天是新的一年,你早点回来好吗,我想你。
倏地,突如其来的一只大手把陆谌的手机抢了过去。抬眼一看,是褚越那张裹着痞气的脸。
“你怎么来了?”
“哟哟哟,人家都不回你还在这儿汇报日常呢。”褚越细细将他发的消息看完,嘴角夸张地上扬,“我说老陆,南媚不就才走一个多月嘛,你是怎么有脸说出一年过去的这种话,难不成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要真是按这样算法来的话,你这一年还往少算了些。”褚越逗趣说道。
陆谌淡漠地把手机拿了回来,然后抽出纸巾认真擦了擦,仿佛上面沾着什么细菌般,“找我什么事?”
褚越“……”他又没有传染病擦这么干净干什么,穷讲究!
“今天不是跨年么,大家都在小小庆祝下。”褚越用手撑在桌上说“我看你孤家寡人肯定没啥消遣,所以邀你去喝口酒,也算有点仪式。”
“行,走吧。”陆谌应声后便站起来想往外走。
“诶,等一下。”褚越把他拉住,再朝他凑近了脸,“霍琹夜找的医生还不错嘛,你这疤已经变得很淡了,再过一个星期应该都好了。”
陆谌原本就对这疤痕有没有都是抱不在意的态度,听他这么说也没什么反应,依旧是淡淡开口“还喝不喝酒?”
褚越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地吐出,“喝!当然要喝!我们还要不醉不归!”也不想想,之前他重逢南媚那段时间爽了他多少次约了。
陆谌微微勾唇,不醉不归好,起码醉了可以少想她一点,这样日子就过得更快一点。
快着快着,也许她就回来了。
……
冬日的安城今年没有大雪,只有零星的雪花,但纵使这样,空气里盘旋的风还是带着一股刺骨的寒冷。
春节已至,家家户户都贴了红纸增添喜气。南家之前因为南媚入狱七年都未装饰过新年饰品,原本以为今年可以团团圆圆过一个年,但南媚离开,霍琹夜没说,管家自然不敢自作主张装饰家里。
霍琹夜下班后回到家疲惫地锤了锤肩头,可刚一走进客厅就被满目的红愣住。
他略微沉眸,把管家喊过来,“方叔。”
管家听到声音忙走过来,“大少你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郎小姐布置的,她说春节家里的布置就该暖心红火一点,这样……”
“她是南家人么你就让她随意装饰,我说过家里的一切都不要变。”霍琹夜冷着声指着一处,“柜子上的摆件给我恢复原位,还有桌上的花换回南南喜欢的。”
管家原本是劝阻过郎夏的,但郎夏希望即便南媚不在,霍琹夜也可以感受到春节热闹的气氛,她希望他开心。
管家见她真心,又觉得大少待她也有几分与众不同便随了她的心意。
不成想,大少还是不欢喜。
“我马上去办。”管家急急叫来两个佣人把新年装饰去都撤了去。
郎夏带着佐佐从厨房端着餐点走出来,她看到装饰正在被人拆除忙走了过去。
“方叔,我们不是说……”
管家歉疚开口“郎小姐不好意思,是大少命我们拆掉。”
“他回来了?”金沙jszne
“嗯。”
“你们先不要拆,我去和他说说。”
“那好。”
郎夏在二楼找了一圈没找到,最后在三楼书房看见了霍琹夜。她凝着眉心说“你不喜欢我装饰家里吗?”
“远来是客。”霍琹夜盯着电脑头也没抬的回答“你过于反客为主了。”
“我只是想在这一天让你回家的时候,感受到的不是一片冷清。”郎夏耐心解释。
按鼠标的手一顿,霍琹夜抬头看过去,“你觉得冷清?可这几年都是这样,我并未有过冷清的感觉。”
他轻笑出声,“当然,跟郎家几十人围在一起的那份热闹自然不能与之相比。”
郎夏听出了话里的含沙射影,她咬着下唇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何必故作嘲讽?”
“不是故作,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霍琹夜,我连春节都不在家反而跑到安城来陪你,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我们只是朋友,你这么做,反而会惹来误会。”
“我就是巴不得误会!”郎夏瞪着他说“反正你欠着我哥人情,让我家里人误会了来向你逼婚就是我的目的!”
在异地初始投资的那一年多,郎锋帮了他不少忙,霍琹夜一直对他心存感激。
“对你这样不自爱的女人我没话好说,出去。”霍琹夜面无表情地下逐客令。
那不自爱三个字刺痛了郎夏,她捏着拳头吼道“走就走,你当我多稀罕你呢!”
砰
郎夏把门摔得震天响。
房间再度回归平静,霍琹夜重重呼出一口气,半晌他才自嘲一笑。
其实他有什么好,能惹得那个傻姑娘多年倾心相许。
霍琹夜并不想对她这么冷漠,只是他唯恐自己给不了同等的爱,才想避之为好。
再待了一会儿,直到管家上来说道“大少,郎小姐刚才气冲冲地拿包走了。”
“不用管她。”霍琹夜问“佐佐呢?”
“佐佐少爷在饭厅等你吃饭呢。”
“好,开饭吧。”
……
霍琹夜看见佐佐有点闷闷不乐,给他夹了一个鸡翅放到碗里,“怎么,饭菜不好吃?”
佐佐的脸颊鼓得圆圆的,他不大高兴的说“这个可乐鸡翅是狼姨做的,她还没吃舅舅就把人赶走了。”
“我没赶,她自己走的。”
“不可能!”佐佐仰着稚嫩的小脸说“郎姨说,在别处她只有三分欢喜,可舅舅在的地方,她就有十分欢喜,所以她喜欢和舅舅待在一处,哪也不想去。”
霍琹夜微微一怔,随即浅浅笑开,“还是头一次听你说这么长的话。”
“是吗。”佐佐疑惑地眨眨眼,“我现在会说的话可多了,还会写很多的字。”
“那这个字认识么?”霍琹夜在手机里发出一个字给佐佐认。
佐佐边吃鸡翅边思考,丝毫没有意识到话题成功被转移。
晚饭过后,霍琹夜让人买了些烟花回来,但没有大型冲上天的烟花,只有一些半空盘旋烟花、仙女棒和甩炮等。
突然,手机视频响了起来,霍琹夜把它接通,“南南。”
南媚那边好像在一个露天广场,有些呲呲的水流声,“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她笑得明媚而张扬,“我在音乐喷泉广场呢,不过这边喷泉的高度不及安城。”
见她这么高兴,连带着他也像是被感染了气氛唇边溢出笑意,“那当然。”
“你一个人?佐佐呢?”
“在玩呢。”霍琹夜调转镜头让佐佐在画面中。
南媚看见佐佐拿着两根仙女棒一甩一甩,高兴得在原地转圈圈,她喊道“佐佐,佐佐。”
佐佐玩得太专心没听到,霍琹夜见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把快要燃尽的仙女棒扔在地上然后凑近了镜头,“南南!”
“你呀,又叫我小名。”
“那我喜欢啊,舅舅也这么叫的。”
“好好好,你喜欢就随你。”南媚挑眉问道,“这次期末成绩怎么样?”
佐佐叹了一口气故作神秘,“那当然是十足的优秀,我年级第一呢。”
南媚浅笑,“哟,一点也不谦虚呢。”
“舅舅说有实力的人不需要低调。”佐佐模仿霍琹夜的神态说。
看他学得似模似样,南媚眼底晕开调侃,“我这才走一段时间,怎么佐佐就逐渐舅舅化了?”
霍琹夜笑着贴上佐佐的脸,“我比他这个小屁孩帅多了好不好。”
佐佐听到这话不乐意,“哪有,我明明比舅舅年轻太多。”
……
结束视频后,霍琹夜又让佐佐玩了一个小时,然后就把他带上楼睡觉。
他没有睡意便在客厅窝着看电视,调到春节联欢晚会节目就不再换台,听着里面小品笑点的鼓掌声,他的表情还是冷静如水。
目光微转,看到壁柜上有一小窜红辣椒的装饰没有取,盯着它看了一会,他忽地弯了弯唇,“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许多道亮光透过落地窗映射进来,霍琹夜开门出去看看。
映入眼帘的一幕是,几十个烟花摆在地上成一条直线,它们纷纷朝半空喷,状似喷泉树花,那点点银光灿烂四溅,绚丽的在眼里绽放光芒,而一抹倩影就隔着这条银火河与他四目相对。
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霍琹夜拿出来接听,视线还是看着对面。
“喂。”
“霍琹夜,我计算了下,从你的书房往外走只有一千步我就后悔了,我不想离开,我比想象中的还要稀罕你。”
她就像是被他下了咒术一般,刚走出南家大门那股生气就烟消云散,心里脑里满满都是他,装不下别的什么东西。
“就算你现在不接受我的心意没关系,反正日子那么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见我处处皆是欢喜,连一丝眉头都不会皱。”她的嗓音清脆的落在耳边,语气真挚坚定。
在这一刻隔着烟火看她,那张脸蛋竟是别样的美丽,霍琹夜的耳边似乎落下了一团温热,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