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万次这样的场景,然而那些都只是虚无的臆想,就像是求而不得的补偿。
而此刻,这个干净的世间。
樱树下如同少女漫里的画面一般,他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
连飞花在空中划过的弧度也好似被定格,那一瞬间连拂起发梢的微风都带着他身上淡淡薄荷叶的清甜。
夏怜生仰起头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脸上紧绷带着故作若无其事的镇定:“谢了。”
眼前的人未动,清冽的声线却字字清晰:“不用。”
……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脏就像是猛地收紧一般软成一团。
听不见鸟鸣、听不见周遭喧哗,唯独自己轻微心跳的拍子格外清晰。
沙沙的是清风拂过青色的樟树叶的声音,那些透过树叶罅隙漏下的阳光在他干净的白衬衫上打上一片金色的斑驳碎影。
夏怜生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发梢随动作曳过的弧度也飘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果然仗义,不愧是我收过保护费的人!”
淦!我到底在说什么!!
夏怜生差点咬到舌头。明明这种气氛随便讲点什么都好,为什么她脑子一抽又提起了这茬子事。
她现在简直恨不得以头抢地直接把自己撞晕过去,好不容易有了搭话的机会。
就这?就这?就这?
江霁月似乎轻笑了一声,尾音很轻,音色清朗。
光是这样听着夏怜生都感觉自己快溺死在里面。
“今日可还收..保护费?”
“怎么可能我们业务很人性化的。你放心,爷只收一次就能罩你一辈子!”
少年面上神色不动,眼底却蕴着笑,轻声回应:“好。”
这个好是回应什么呢,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她说罩他一辈子,他答好。
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夏怜生紧张得厉害,生怕自己红着耳朵被他瞅见,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哦,没戴腕表。
……淦。慢性尴尬症急性发作了。
尽管手腕上啥也没有,她还是一本正经的清咳了两声开口:“时间晚了,我撤了,告辞。”
话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她就抱着书包飞快地穿过人群,翩跹如蝴蝶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哈哈哈哈我不想活啦!!
夏怜生脑子一片浆糊根本不敢回忆自己刚才到底跟江霁月聊了什么,如果时间能重来她绝对绝对在心底打个草稿再说话。
听听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让人尴尬的话!!
然而难为情的情绪过后,她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侧脸。
忍不住的,弯起眸子。
心情也轻飘飘的,明明什么也没罪恶,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是心底就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份愉悦。
夏怜生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她这么拽的人可不能变成什么傻白甜恋爱脑。
不过是个江霁月而已…江霁月……
在江霁月心底,其实对于可爱没什么明确的定位。但只要是夏怜,他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形容词就一定是可爱。
有的时候看着她,他甚至有种想冲到楼下草坪上抱着野猫野狗什么的翻滚两圈的冲动。
为什么世间会有这么可爱之人?翻遍世界上所有的教材典籍他都难以理解找不到答案。
就连在她面前说一句话,心底都要斟酌好久。
那些晦涩的、没有伦次的词语,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能让她觉得在意,亦或者感到高兴就好了。
而此刻,江霁月仍站在那颗树下,遥遥望着夏怜生已经看不见的背影。
应该,没有被讨厌吧?
今天,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