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芸香提出的离婚条件是:
1、张温梧名下的房子要转给罗芸香;
2、张温梧需要补偿罗芸香精神损失费20万元;
3、张温梧要写下保证书,承诺以上所有行为均属自愿,
未受任何人胁迫,也不得反悔,不得通过任何渠道、任何手段追回。
此外的内容,无非就是张温梧如何利用欺骗的手段,让罗芸香与他结婚,并在婚姻存续期间对其进行殴打、恐吓等身体和精神上的虐待,造成其心悸、胸闷、失眠等诸多症状。双方感情已经彻底破裂,无法挽回,所以协议离婚等等。
这封离婚协议书,是在罗芸香留下的牛皮信封中找出来的。协议书是用A4纸打印的,上面的字句格式写得很规范,想必起草这封信的人,对于这种文书很有经验。
张父、张母也看完了离婚协议书,他们面面相觑,再一次强化了原本的判断。
儿子这是被盯上了,真的中了女人的圈套。
难怪罗芸香这么积极地跑去张家过这个春节,难怪罗芸香那么主动地跟张父打球、泡茶,难怪罗芸香那么热情地跟张母逛街、聊天,原来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张父开始懊悔自己口快,把汉海市那套房子的价值当做自己能力的体现,在未来的儿媳妇面前炫耀了一番;张母开始自责自己心直,把家里的存款什么的一股脑都透露给了那个活泼伶俐的小姑娘。
原来自己盯着人家的人,人家却盯着你的房和财。
原来这天上真不会馅饼,只会掉陷阱。
任何无缘无故的好,背后肯定有着处心积虑的坏。
张温梧更是十分难过,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要不是他迷恋罗芸香的容貌,迷恋罗芸香给他带来的那些虚浮的好处,怎么会掉入这样一个恶毒女人的陷阱,让自己的父母为自己担忧受累,让自己父母的财产受到威胁。
任平生这时候开口了,他面色凝重,沉声道:
“你是遇上捞女了。”
……
“什么?”
“什么是捞女?”
“你说的是谁?”
张家三人同时发出疑问。
任平生不慌不忙地解释起来。
通过张温梧的自述和张父、张母的补充叙述,结合他之前对罗芸香的判断,任平生基本上可以肯定。
罗芸香这个女人,就是通常所说的捞女。
所谓的捞女,指得是一群小地方出生的,渴望通过婚姻和男女交往改变自己命运,或者是从男人身上获得金钱和其他物质的女人。
捞女最大的人生目标,只有钱。
为了钱,她们可以和年龄相差很大的老头相亲,也可以跟长得其貌不扬的富豪谈恋爱;
为了钱,她们可以在自己脸上身上动刀子,把自己整成男人最喜欢的造型;
为了钱,她们可以低声下气、不顾廉耻地蹭各种场合、各种酒会,就为了换取一个接近有钱人的机会;
……
这些都算是短、平、快的小把戏,捞女们靠着这个,赚个包包、蹭几次旅行是可以的,但要捞大钱,则不行。
捞女最大的杀招,就是嫁人。
她们嫁的对象,可以统一称呼为“凯子”。
每一个长相、身高一般,性格内向老实,家里有点小钱,但没有很大权势的男人,都是捞女眼中的凯子。
每一个凯子背后,都有很多捞女在盯着。
捞女们知道自己在容貌身材上,对于这些外形条件一般的凯子杀伤力有多大。
她们也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优势,迅速地闯入这些凯子的心中,进入他们的生活里。
一旦确定了关系,捞女们就开始盘根卧底,深挖这些凯子的财务情况、家庭背景以及可能利用的把柄。
如果捞女发现凯子的家族里有县处级以上实权的亲属,或者是涉嫌开矿、开洗浴场所等产业的亲属,这时候她们会立马选择放弃。
因为这种凯子的钱不好捞,对方的反击能力不是一个数量级的,犯不着为此以身涉险。
除此之外的凯子,那简直就是捞女们嘴中的肉,想要怎么吃就怎么吃。
捞女们在没有钓上凯子前,都是一副纯情得不得了的样子,这时候她们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朝着传统眼光中的贤妻良母去表演,让凯子觉得她真的非常好,是个非常适合结婚的对象。
这就是捞女们想要的结果,因为她们要捞,就得先让凯子娶她,而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凯子觉得她很适合做老婆。
而在凯子表达出愿意娶她的意思之前,捞女是不会让凯子上她的床的。
亲亲可以,摸摸可以,摩擦摩擦也可以,但是要到那一步,坚决不可以。
只有等凯子上钩后,捞女才会给凯子点甜头尝尝;有些更绝的捞女,竟然连甜头都不给,直接把凯子撂在那里了。
一旦领了结婚证,捞女立马就开始变脸了,要不就是故意支使凯子做这做那,要不就对凯子的举止吹毛求疵,要不就是经常性很晚回家、夜不归宿,或者就是时不时搞个离家出走什么的……
凯子如果因为这些而生气,那就中了捞女的计了,她就会拿出各种语言来刺激凯子,比如说: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你这么计较的男人我从没见过。”
……诸如此类,都是为了进一步贬低凯子,进一步挑拨凯子。
凯子如果气不过,对捞女动手的话,那就死定了,家暴这条肯定实锤铁证被抓在手中。
凯子如果忍气吞声不动手,捞女也不会就此罢休,她还可以越过凯子,去欺负凯子的父母,凯子见到父母被欺负,肯定会忍不住动手的,结果还是被实锤铁证了。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多说了,张温梧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相比起前世某些专门吊有钱程序员的捞女,罗芸香只能算捞女中级别比较低的那种。
但对于张温梧全家而言,被这样一个捞女缠上,不去块肉也得掉层皮。
听完任平生的分析,张家三人都面如死灰,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张父虽然有一些资产,但也是靠他的机灵和勤恳,一点点攒起来的。
张家并没有什么有权势的亲戚,也没有社会人士的助力,这样的家庭虽然看上去还行,但无法应对社会上的风浪。
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捞女,就可以难倒张家。
张父还想作一些挣扎,他扶着额头道:
“我们家温梧脾气很温和,肯定不会对那个女人动手的,她没凭没据,就算上法庭,我们也不吃亏。”
任平生把眼睛朝向张温梧,问道:
“你再回忆一下,真的没动过手?”
张温梧一张胖脸憋得通红,他吱唔了半天,开口道:
“我,我,我,有一次她在家里摔东西,我怕她砸到自己,抓了她的手一把……”
任平生见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追问道:
“然后呢?”
张温梧用双手捂着脸,声音怪异地道:
“然后她就躺倒在地上,说我打她……”
任平生从那份放离婚协议书的牛皮信封里,抽出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是复印的,清晰度并不高,但仍可以看清里面的内容。
有罗芸香手捂着脸躺在地板上,周围洒满了玻璃碎屑的;有罗芸香撩起裤管,露出布满青紫的白皙小腿……
还有一张,罗芸香满脸惊恐看着镜头,举起的手腕上有一道红痕的。
不仅如此,在镜头的后方,还可以看到张温梧的半张脸。
罗芸香果然是有备而来啊,这实锤也被她拿住了。
张温梧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恨自己如此愚蠢,如此不争气。
张父连连叹气,张母急得直跺脚,全家人都陷入极度懊恼中。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应付这个捞女,谁能拯救困境中的张家,谁能拉张温梧一把。
张家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地集中在任平生身上。
任平生不做声,他正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