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承淡淡道:“汝亦觉着应当?”
白薇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若是如此,确实应当。”又过了片刻,缓缓轻声道,“可,要说起来,为何祝融会同共工大战呢?”
“五千年前,六界混战,六界众生无一能幸免。谁与谁大战,为何大战又有何干系?”
“怎能没干系,事出总是有因可循,且,五千年前究竟是为何而战?若缘由都理不清,那这大战又有何意义呢?”白薇一脸郑重追问道。
“汝于昆山时,少钦不是将此事一一告知了?为何还要问吾?”
白薇心中一惊,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眼帘,定定的望着纱幔中的人影,一字一句道:“神君此话何意?”
“花儿,吾活了千万年,汝心中所藏之事又如何能瞒过我?”元承声音又变得有些清冷。
“所藏之事?神君因这心中无端猜忌便监听我?”白薇皱眉道。
“吾并非猜忌,更无监听。”
“若未监听,那神君凭甚如此笃定少钦将此事一一告知?”
“汝当日所着衣裳乃吾法力所织而成,本是为保你无恙。但,若那衣裳若被吾触碰,一日内,汝方寸间的事,吾都可知晓。”元承声音十分平淡。
白薇眼底尽是怀疑,遂即讥笑讽刺道:“神君的理由冠冕堂皇,实则与监听有何区别?”
室内纱幔忽然剧烈飘荡起来,白薇不由的朝竹榻上望去,只见元承双眸幽暗深邃,好似浩浩汪洋风浪翻涌,只消一眼便能将人吞噬殆尽;一头黑发却静静的散落在如刀削般的润白肩头,在满室翻飞的纱幔中静的很是诡异;玄色衣襟半开,愈发衬得肤白胜雪,几道狰狞的疤痕划过紧实的胸膛,平添几分桀骜;整个人斜靠在软枕上,较之眼中的波涛汹涌,尤为显得波澜不惊一派闲散。
白薇不知为何,心头霎那间如遭电击,手脚发麻,呼吸渐渐急促,发怔了片刻后,连忙艰难的将目光挪开,嘴上原本冰冷质问的话语,竟变得很是殷情,“神君受伤了?”
元承眸光微闪,轻轻闭了眼,再睁开时,眼中恢复了平常的冷清,“陈年旧伤不值一提。”
白薇深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般再次抬头望向元承,低声轻语道:“五千年前之事,我确实想弄清。这些事,听玄鸟们说了许多,听长京说了许多,也听他人说了许多,我也曾经以为神君如同他们所说一样,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但,不知为何,自数百年前见到神君开始,我便觉得神君并非如他们所言那般冷心冷血,那日神君摘了我枝上花朵后,竟道了歉还用了药,我便觉着其实他们并不了解神君,神君能对一棵花草如此,更遑论其他。”
元承听得白薇如此说道,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好似青莲绽放般出现在元承脸上,然而却无甚温暖只余清冷孤洁,“众生如何看吾,吾并不在意!吾所求之道,不过心安而已。”
“可如今,神君当真心安?”
“吾之心始终未乱,自然心安。”
“若是神君心安,神君又为何留我于身侧?且,神君明知我同长京关系匪浅,神君依然……”
白薇话音未落,元承便抬起修长的手,制止她再往下说,声音异常清冷道:“花儿,吾所求之道,吾自会独行,非汝所能忧,更非汝所能解,吾亦不在意汝之所想!”白薇听得此处,心中猛然一痛,咬着唇望着元承古井一般无波清澈的眼眸紧紧的握着拳头,“但,父帝之死吾同样存疑,汝此次前往人界,若想见上梼杌一面也可,汝与白泽说明,其自然会将要领告知。吾只有一事吩咐,梼杌乃凶兽,若出任何闪失吾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