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境,元承竹屋中,白泽恭敬的立在竹榻前,“白薇已至人界。”
短暂的沉默后,听到元承淡淡道:“那花儿去往人界前可留了话?”
白泽略微一顿,道:“未曾。”元承不语,歪坐在竹榻上,看着窗外出神。白泽不习惯这样的沉默,继而道:“神君可需澄明境查看?”
“花儿不喜。”说完继续看着窗外出神。
白泽从未想过元承是这样的回答,有些惊讶,“若不好好看着她,万一她遇到些危险或是梼杌封印那出了问题可如何是好?”
“都是命定之数,遇了险事亦全凭花儿抉择,若封印被解,无非再封印一次罢了。”
“可天君那如何交待?”白泽很是担忧道。
“师兄那处,吾自有交待,无须担心。”元承转过头看着白泽,“吾调养的这些时日,鬼妖二界有何动向?”
“鬼君一直在轮回殿中处理鬼界事务,十分平静,未见有何动作;三危的犬因虽得了王位,可不能服众,狐族两位公子难得成了一派,一道与犬因一族明争暗斗不亦乐乎,不过近日狐家老二前往人界很是勤快,许是在找晏凇。”白泽带着些讥讽回道。
“狐家的晏凇?吾好似见过。”
白泽很是疑惑,回道:“神君何时见过那小狐狸?”
元承嘴角带起淡笑,眼神有些飘忽,好似在追忆着什么,许久才淡淡开口,“应是数千年前,那年青丘挖出一汪酒泉,六界传闻那水带酒香,堪比长京所酿之酒。是故,吾与师兄、瞑凛、长京四人相约前往,喝得大醉时,妖君带着四子前来拜访,吾便瞧过一眼,觉着很是讨喜,好似送了其一件东西。”
元承难得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白泽有些惊讶,察觉到元承眼底那抹难掩伤怀时,不由自主的轻轻叹了口气。
元承淡淡望向白泽,道:“因何叹气?”
白泽讪讪道:“无事。”
元承淡淡一笑,道:“花儿说吾似崖上孤松,汝亦觉得如此?”
白泽下意识点点头,忽觉不妥又摇摇头,道:“神君便是神君,不是他物。”
“但,吾亦觉着花儿所言极是。”元承一声几不可闻的讥笑,“吾不知何时,竟立于众生之上,好似造化一般。”
白泽垂下头,不知如何作答,元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悠悠来到窗前,望着不远处的山崖,道:“但吾不曾后悔,父帝于吾可谓再造之恩,父帝所望便是吾之所望,父帝所想亦是吾之所想。若花儿将梼杌放出,吾便亲自再将其封印,连同花儿送往昊天无极之渊。”
白泽瞬间抬起头,十分震惊道:“白薇修为尚浅,若真去了无极之渊,岂不是……”
话音未落,元承便道:“有长京,花儿定是无恙。只是不知,若是去了无极,琉璃白薇可还能有此奇效。”
“可若因此让白薇恨上神君,日后哪怕琉璃白薇可重铸凤阳公主之魂,白薇又如何能将琉璃白薇给神君?”
“吾,自有自取之法。算来今年瑶光应有五千岁了吧?”
“是!瑶光公主今年正好五千岁!”
元承轻轻一笑,道:“去备一份厚礼,明日汝前往昊天一趟。”
“是。”
白泽领命去了,元承依旧站在窗前,任月光洒满冷峻的脸庞,望着白薇站立的那棵孤松,眼眸中堆满了翻涌不止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