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沉入西边山头,红云堆满天际,大江之水染着红霞浩浩汤汤朝东流逝。江陵城临江最高的眺望台上,白薇坐在墙头迎着晚风晃着双腿,慢悠悠喝着酒,满腹心事的举目远眺。
苏椿楸坐在白薇身旁,望着白薇映着夕阳的侧颜,不由的心中自嘲叹息:“不过是无意间瞧了一眼,不知怎得就上了心!说什么就信了什么,还将来路不明的人带在身边,如此便罢了!竟然好似着了魔的带上了烽火台,若是被朝中那些老顽固知道,真是要官位不保。往日最瞧不上那些花尽心思只求美人一笑的昏庸之徒,今日总算是知道什么叫烽火戏诸侯了!”
“椿楸,你们降世以来是否都有亲人相伴左右?”白薇忽然幽幽道。
苏椿楸想了一阵,低声应道:“嗯。”
“血脉相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应是一种挂念。就好似不管你在何处,总会被人念着。不管念你的人在何处,你也总念着她。”苏椿楸望着东面轻声道。
白薇淡淡笑着,“我虽无至亲血脉,但好似能体会一些。今日看了许多人都是三三两两相伴,有说有笑十分亲昵,当真有些羡慕!我虽从记事起也是有人伴着,但,近日发觉或许并非如我所想一般。”
苏椿楸望着白薇笑中藏不住的失落,心中也感到酸楚,平日里舌灿莲花,现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强颜欢笑的人,若不是怕唐突佳人,恨不得将人拥进怀中安抚一番。
阿松在白薇怀中直起身子,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脸颊。白薇轻轻一笑,抬手抚上阿松头顶道:“我无事,不过有些感慨罢了。忽然想起一人,孤苦了许久许久,忽然领会了血脉之情,便欲罢不能,继而做了许多违背心意的事也在所不惜!”
“此人是薇儿的心上人?”苏椿楸语气中带着些小心翼翼的醋味。
白薇却皱着眉,疑惑道:“椿楸为何如此问?”
苏椿楸听着白薇得语气,顿时安了心,笑道:“在下唐突了!还望薇儿勿要介怀!”说着微微施礼,“天光渐暗,如今街上已是华灯煌煌,薇儿何不换一处风景眺望?”
白薇将酒坛放在一旁,“大江东去的景象甚为壮阔,不禁迷了去,竟忘了瞧万户灯火的景象。”说着抱着阿松翻身下了高墙,将阿松放在地上后,学着平日白泽的样子,伸出双手对苏椿楸道:“你身上有伤,我扶着你吧!勿怕!”
苏椿楸一愣,遂即笑得犹如满树木兰花开一般,“薇儿,人世间的男子可没你想象的娇弱,不过我甚爱薇儿如此有担当的模样!若是日后我真需要薇儿照看时,还请不吝疼惜!”说着很是飘逸的跳下墙头。
白薇似懂非懂的点头应了,抱起阿松,腾身拿回酒坛,纵身一跃跳上另一面墙头,须臾,白薇清亮的笑声响起:“这华灯似锦的景象,光是瞧着就很满足!”
不知何时也坐在墙上的苏椿楸笑道:“薇儿定是在清冷之地待了许久,看到俗世繁华就仿如偷腥的猫儿食髓知味。”
白薇笑得很是灿烂,拿起一旁的酒坛灌了几口酒,朗声道:“不错!总有一日,我要游遍这人间各处!寻一钟爱之地住下!再找一心爱之人,生儿育女尝一尝血脉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