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泽！你把她怎么了？功子实，鬼域自有规定，罪不及家人，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你别太过分了！”

“放心，她如今很好，甚至没离开你给她准备的牢笼，我不过是取了他她一些血来开门而已。”

功子实单手往回收，留影石消失不见，影像自然也随之消散，他在原地走了两步，似笑非笑道：“刚刚那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传说中的魔核吧？这东西只有鬼帝有，敢问四护法从何得来啊？”

“什什么魔核，那不过是一块没什么用处的石头，不过外表相似，我才放在那里而已。”

“是吗？好，你是谨慎，那东西我拿不出来，我会告知陛下，想来他会有办法。”

白成济开始慌神了，眼神不断闪烁，“你去找他好了，到时候无事发生，看他判你个失察谎报之罪。”

“为了查出真相，我在所不辞。”

“你有能耐现在就去，我才不会怕你。”

自他们开始争吵开始，吴济就退让出了战场，边听边分析，从他们的话语中，倒是让他拼凑出了一些藏于水下的东西。

他看着刻满阵法的墙壁，再看着因为争执而面红耳赤的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心中的答案越来越明确。

“好了，别吵了，到底真相如何，我心里有数。”

争吵声戛然而止，功子实抱着手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倒是白成济有些紧张，抬起头，几乎是小心翼翼看着他，“不知吴道友有何结论？想必你一定是信我的吧？毕竟”

吴济抬起头，打断他没出口的话，平静了一会，就这么看着他：“白道友。”他用的是在人域时的称呼，一切好似回到了那个时候。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想必你心里最为清楚。从你做出事情的那一刻开始，就压根不需要我的信任了。”

“呵。”

功子实冷笑一声，“倒也不算无可救药。”

得到他的回答，白成济就像是戳破了的气球一般，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神情沮丧，最后也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在嘲笑他自己。

“是啊，少年人的矫情最不可靠，只有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他低下头，不想再和他对视，“功子实，这次是你赢了，去向鬼帝汇报吧，我接受一切惩罚。”

说完这些话，白成济便完全闭上了眼睛，气质为之一变，莫名多出了许多沧桑。

这也许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吴济沉默着跟在功子实身后走出了监牢，看着门牌上的数字愣了一会，问道：“鬼帝会如何处置他？”

“陛下最讨厌不忠之人，还不喜有人在他面前自作聪明，四护法这次算是触犯了大忌，想脱身就难咯。”

他斜睨了吴济一眼：“怎么，你想替他求情？若是你的话，说不定鬼帝还真能听进去。”

吴济急忙摇头，为了他可怜的菊花着想，也不可能主动去求鬼帝。

“我非圣贤，没那么好心替一个算计我的人求情。”

他终于想明白了，当时丰吴城异常恐怕是白成济特意放出来的幌子，就为了吸引他过去。

两人相处过一段日子，白成济深知他喜欢管闲事的本性，料定他一定会过来查探，之后又联系上林季同，就为了给他布一个局罢了。

他的目的根本不在于完成任务，而是想要趁机拿到那头魔的核心，从而提升自己的修为。

但召唤魔消耗甚大，鬼帝不会拿物资打水漂，察觉到吴济和郗听云的往事之后，他便把目标打在了他身上。

魔召出之后，对“诱饵”仇恨值最大，所以这个诱饵必须是他，到时候他便以好友不忍下手为理由，为召唤“失败”找一个绝佳的借口。

而鬼帝知道后，虽会动怒，但考虑到他也救了吴济一命，便不会太过苛责他，甚至会在之后对他做出补偿。

被他藏在山洞中的魔核则恰恰可以证明，他的确召唤出了完整的魔，不过利用了时间差，等到人域大能将魔手除去，他便立刻带着引魔洞回到鬼域，倾尽资源，将魔彻底召唤出来。

此刻魔手刚刚被砍，体内还残留着多位人族修士的灵气，这些灵气到处乱窜，使它陷入虚弱状态，这个时候，正是白成济下手的好机会。

怕被鬼帝发现，他没有贸然使用魔核，而是先去请了罪，等到风头过去之后，再安心接下鬼帝为了安抚他赏赐下来的东西，这样一来，他修为大幅提升也有了现成的理由。

吴济不怪他贪婪，不怪他有私心，就是膈应这人在背后算计他，虽说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但世事无常，万一魔手发起狂来，真把他打伤打死了呢？

这是谁都不能料到的事情，明知有危险，他却为了一己私利将他引过去，实在可恶。

现下两人已经走出了第三层的监牢，正在慢慢往上，吴济听到大门缓缓合上的声音，心里发沉，转而又一松，像是放下了什么。

和身边人说道：“他的计划算得上缜密，唯独没有料到你如此警觉，竟然能抽丝剥茧，查明真相。”

功子实摆摆手，并不在意的样子：“与其说他是低估了我对案件的敏锐，不如说他低估了我的能力。”

“他自诩是鬼帝身边的老人，对他最为了解，对鬼帝宫殿也是了如指掌，所以行事起来难免有所疏漏。他没有想到，仅仅一年的时间，我便能在这宫殿到处安插进人手，无数鬼物为我所用，时刻向我传递隐秘的消息。”

“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可能不会注意到，但被我串连在一起之后，足以成为将他击倒的关键性证据。”

“佩服，二护法好手段。”

他不走心夸了几句，功子实脚步一顿，见四下无人，将嘴巴凑到了他耳朵边上，声音轻得能随时消散在风中：“大护法身上的秘密似乎也不少，他做事还算厚道，我本无意和他交恶。但若让我查出你们的关系，深仇大恨当前，那就别怪我不给他留情面了。”

把身子站直，他拍拍吴济的肩膀：“好好藏着吧，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反正也没有多少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