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化生刚消失不久,两位大师就带着傅家一家子赶到了,县老爷已经吓傻,所以一直愣在门口不敢动。衙役们也目睹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仍处在深深的震惊中。
“李大人。”傅老爷见县太爷就站在衙门跟前,心下一紧,莫非这是在等着自己?看那么多衙役跟着,是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已经证据确凿,就等着抓自己了?他有些后悔跟着两位大师来了,逞什么能,这下好了,这就把自己送进去了吧,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傅,傅老爷?”县官李大人这才反应过来,见傅老爷身边还跟着两位高僧,傅家小姐也正穿着大红的嫁衣被丫环扶着有气无力的跟着。这是闹的哪一出?李大人有些茫然,突然又想起那位消失的年轻书生,气不打一处来,“傅老爷你到底怎么回事,方才有位公子过来告状,说你杀妻卖女,到底什么情况?”
“冤枉啊大人!”傅老爷张口就来,“我妻如何死的,大人你是清楚的啊,不知那位告状的公子在何处,我要当面与他对质!”傅老爷没有见到那位告状的人,县老爷又说了方才,所以,那位告状的人说不定已经走了,或者,被县老爷关起来了。
他在县里的声誉,大部分人都知道,相比较一个陌生人的说词,县老爷肯定更相信他,毕竟他每年送的礼不算少。
县老爷似乎被他的气势吓到,愣了愣,叹了口气,“我本是不受理的,但是,那位公子似乎并没有放弃,他说他去知府大人那里告状了。”
“知府?”傅老爷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是,这里去知府……”
“你不用担心远近问题。”李大人忍不住打断他,“他是直接消失了的,不知道你请来的大师,能不能在县衙暂住?”
傅老爷心下更是震惊,“大人你在说笑吧,什么直接消失了?”他当然知道什么是直接消失,可是,若那位不是人,他们是看不到的吧?就像他的亡妻,她能上人身,借人身说话,但就像她现在就在他们身后一样,虽然离得远,他却从未见到过。所以如果李大人看到了那位什么书生,那就应该是人,不应该是,那什么。
“不瞒你说,我和衙役们也是匪夷所思,他就那样突然消失在我们面前,就在你们来之前……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两位大师是否了解,这是不是一种神奇的,术法?”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奇术法?”大师摇头,“你说的那位公子,非凡俗之人。”
“非凡俗?”李大人见两位大师知道这人,又见他们说话间略有恭敬之色,自然不好往地底下猜,这才明了,自己大概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早知如此他又何必拒绝,他就应该毕恭毕敬的接待那位,再把他说的事情查清楚。一个大户土财主算什么,那位,可是神仙人物,谁敢得罪?他心里打鼓,忙恭敬问两位大师,“那位公子方才说的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大师能不能再请他来,就他说的事我们再核查一番。”
大师虽不入凡尘,但这位县太爷什么德性他们大概也了解了,心下暗叹,难怪那公子要去知府,真交给这位老爷去查,哪怕知道了公子的身份,到最后也是和一摊稀泥,于是摇头,“公子来去如风,我们实在找不到他,但他恐怕很快就会回来,我们不妨进衙门说?”
“大师,既然原告不在,不如我们……”傅老爷打退堂鼓了,县老爷的态度他再明白不过,一看那位书生不是普通人,谁还敢得罪?那肯定得推他出来了。他让自家管家去找师爷打理,怕是也打理不出什么了,不如尽早回去收拾包袱跑路要紧。
“无妨,那位公子很快回来,我们去堂下等着,顺便再跟李大人具体说说关于你亡妻的事。”大师态度坚决,来都来了,不可能就这样放傅老爷离开,做过的事必须付出代价,若没有做过,为何他们为傅大夫人做了法事后,她仍然不得安宁,就快要入魔。
傅老爷之前脸上一直堆着笑,此刻面色却沉了下来,“两位大师,李大人,真的不能通融一二?你看看小女,分明穿着大红的嫁衣出嫁,何来卖女……”
“傅老爷,听说傅夫人过世后,你有意将自己小妾扶为正房,此次傅小姐出嫁,你的小妾为何不在?还是,就在不远处那轿子里?傅小姐都下轿了,怎么你的小妾如此金贵,连脸都不肯露?”县衙的捕头是位年轻后生,之前宇化生来告状时他去巡街了,在街上自然听说了傅老爷的事,这才赶回了县衙。刚好听说有书生来告状却消失不见,这后生还算正直,知道自己家老爷做的那些事,却很少掺和。若非他查案可以,县老爷早想换了他。
“捕头大人有所不知,贱内今日一早便身体不适,因着小女出嫁不得不出门,一直坐在轿中休息,方才听说要来县衙,便说想回去,只是两位大师一定要贱内跟着,只同意她在轿子里躺着……”
“如此,还是请出来见一面吧。”李大人一心想牺牲傅老爷,什么面子都不打算给他了,翻脸得相当迅速。
傅老爷深吸口气,冷笑一声,“李大人确定?”那眼神分明在告诉县太爷,他倒下去了,他也捞不着什么好,不信走着瞧。
两个人平日多有往来,送的钱物之类的还在李大人库里,他心下打鼓,如果真的逼傅老爷认了罪,他会不会顺便咬出自己?可是如果不逼,对方根本就不是人,他如何能安然无恙?
“行吧,那抬去后院吧。”李大人咬了咬牙,转头吩咐了衙役两句,这才露了笑脸,“两位大师请,两位大师千里迢迢,着实辛苦。”
“并没有千里迢迢。”其中一位回答。
“啥?”李大人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们庙离这里没多远,也就一天多的路程,哪里千里迢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