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奶,啊娘,小姑姑,你们咋还哭了。”
婆媳二人赶紧擦擦眼泪。
“我们这是高兴啊!”
船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他奶和他娘哭就心疼。
只愣愣的劝道:“啊奶,啊娘,你俩身子不好,以后可不兴哭了。”
“我现在已经知道那多脚和壳子虫能吃,遍海滩都是的东西,以后我们顿顿都能吃饱饭的。”
说着,婆媳两人又要哭了。
船满赶紧拉着她俩的手,轻声道:“啊娘,嫂子,别哭了,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好的。”
船归点头起誓。
“我一定能让你们顿顿都吃饱。”
好不容易止住哭,船归将她们的螃蟹都扒好了,才出的灶房。
屋子外自然注意到了里面的动静,但是三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继续吃。
他们一定能顿顿吃饱!
这原汁原味的海鲜,也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晚饭,除了烤鱼和烤八爪没剩,其它还剩着大半。
见船归欲言又止,云溪问他,“怎么了?”
他不说话。
船归也是吃饱了,才想起二爷爷家的晚饭,还不知道有没有着落呢。
这几日二爷爷和二奶奶都病了,整日咳嗽,还使不上力气,家里只有船来天天出去摸鱼,没有一顿是能填饱肚子的。
这么一想,心里更不是滋味。
见他视线一直瞟向隔壁,钱程轻轻的说了一声二爷爷,云溪这才想起来,他说过他二爷爷家就住隔壁。
连忙不动声色的装了不少吃食,让他趁热送过去。
船归连连道谢。
倒是云溪有些不好意思,她竟然忘记了,虽说没有动过,但终究是剩的。
钱程注意到她有些愧疚,顿了顿收拾碗筷的手,反手拉了拉她的胳膊。
轻声道:“没事!”
隔壁,船二爷爷悄悄出去摸鱼,这个点儿才进门。
船二奶奶和船来,都快急疯了。
看见人进了屋,眼眶瞬时就红了。
船二奶奶有些哽咽,“你出去也就算了,竟是说都不说一声,若是……你让我和啊来怎么办?”
船二爷爷自觉理亏,只好一脸赔笑,顺带掏出今日摸的两条黄花鱼。
“猜猜我今日摸到了什么?”
船二奶奶瞪了他一眼。
“待会给大嫂他们送一条过去,啊来今日也摸了一尾鱼。”
说曹操曹操就到。
船归笑嘻嘻的喊人,“二爷爷,二奶奶,啊来。”
“啊归怎么来了,刚刚还说让你二爷爷给你们送过去一尾鱼呢。”
船归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简单将今日的事情说了,推脱不得,又拿了一尾黄花鱼回去。
船二爷爷紧盯着那一筐壳子虫。
船来默默拿好碗筷,然后盯着木罐子看。
不知道里面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
船二奶奶抖着手,给两人的蚌壳都装了那白花花的吃食,不动声色的给自己舀了一个底,然后就着蚌壳喝。
细软香甜,美味至极。
八爪鱼和螃蟹都是八只脚,也就是很多脚,所以这里的人便都将其称为多脚。
船来拿了一个扒好的多脚,一口又一口,壳子多肉少,但是比鱼好吃多了。
“啊爷,啊奶,你们尝尝这个。”
皆是连连惊叹。
好吃是好吃,但总归过惯了饿肚子的日子,两人舍不得多吃,只想着多吃一顿也是好的,所以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木筷。
船来没说话,默默放了碗筷。
这些东西海边很多,他明日再去抓就是了。
夜色很快降临。
夜里,船家三个女眷住一间,黑子和船归一间,钱程和云溪一间。
本来钱程是想睡马车的。
进了房间,空间狭小,一张大通铺,其余除了走动的区域,一无所有。
躺在床上,云溪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钱程。”
钱程睡在另一头,听到她情绪不对,猛地坐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日子太苦了。”
钱程没说话,这一路,大家都很苦,太多平民百姓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
云溪抱着身上的棉被,有些眼酸。
就说今日怎么总觉得他们的衣服奇怪,原来,他们的衣服被子,都是用一种树皮敲软后编制而成的,被子里填的,也是一种类似狗尾巴草的草絮。
又是几声细微的叹息。
钱程眉心一跳,语气很是平静。
“哎呀!快睡吧,明日还要赶海!没精神可不好!”
这一路,见多了太多的身不由己。
听到翻身的声音,钱程甚是随意,“马车上还有些菜籽粮种呢,不算太多,但怎么着能辛苦小爷几日了。”
然后又坏坏的添了一句,“若是不行,小爷还能雇人不是。”
“好啦,快睡吧!”
“钱程。”
“睡吧!”
好像豁然开朗,又好像毫无头绪,但熟悉的语气,让她莫名很安心,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
钱程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又重新躺下。
注定有人好眠,有人难眠。
再说另一边,陶予欢买好东西,便大摇大摆的坐着马车进了付家村。
豪华的马车从一进村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不说一群小孩子追着后面跑,就连不少大人都跟了不少。
陶予欢得意的掀开帘子。
在众人惊艳的叹息声中,特意叮嘱车夫慢些走。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在半个多时辰后停在了一间破败的土胚房前。
陶予欢此刻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嘎嘎飞过。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这么破的房子!
路上的遇见的土地庙,都要比它强上好几倍。
陶予欢不满的撇撇嘴。
跳下马车,拍了几下摇摇晃晃的木门。
吱呀一声,门没开。
“有人在吗,有人吗?”
“付子秋!”
这下子,周围的人立马开始议论纷纷。
都说是付家小子的情债,这不辞了镖局那份工,就是为躲人家,没曾想还是躲不过。
人姑娘直接找上们来了!
看着姑娘美若天仙,穿金戴银的。
肯定不是富贵人家的小老婆,就是青楼女子。
人群里,顿时众口铄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有人叹息,尽是担忧,有人讲得头头是道,满是嘲讽。
陶予欢转过身瞪了他们一眼。
这群人真不会说话!
但她陶予欢可不是吓大的,她就在门口等,还不信他不回来了。
陶予欢无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自顾自爬上马车,就坐在车辕上,双脚垂下,晃晃悠悠的,好不自在。
隔壁的付二叔见了,连锄头都来不及放,就埋头往付家地里跑。
一口气都没歇,看见人就大喊。
“付松,快回家看看,你家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这一大家子,担惊受怕的赶紧收了农具,前前后后往家跑。
等到自家门口,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这么多人,再看见门口的小姑娘时,都愣了。
陶予欢见人群中闯入的汉子,有几分黑脸的模样,应该是他爹。
于是立马跳下马车,甜甜喊道:“付叔叔好,我叫陶予欢,是来你家玩的。”
子秋爹将余氏拉到自己前方挡着,自己悄悄往后退。
子秋娘紧张的转身,挽紧了自家婆婆的手。
看着眉目如画,通身华贵的小姑娘,付奶奶定了定神,大着胆子问她。
“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