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林将这颗珠子上的污垢擦去,此时再看珠子霎是美丽。
那满目的绿看得他痴醉,这就像是上苍最美的杰作,不似凡尘之物,更不是工匠所能雕磨。
王文林晃了晃有些呆愣的脑袋,他感觉这个珠子将他全部的心神都吸了进去。他嘴角露出笑意,心道这可是宝贝,若是拿去典当,怕是能换来几张大票,也兴许一家人一年的花销都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这个珠子放进上衣左胸前的口袋,那珠子贴近他心脏位置,一股清凉感传遍全身,这让他忍不住呻吟一声。
王文林踩着月光而行,身后留下了坍塌的古庙,这存在几百年的古庙终于化作一片废墟,经得起几百年岁月的侵扰,却经不起这一道身影的来去。
走到院外,看到家里的几间土房早已经没了光亮,这会怕是都进入了梦田。
王文林小心翼翼的开门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隔壁老父亲的鼾声清晰可闻,人老了,精力和体力确实难以跟得上,看来自己要多付出些才行。
王文林躺在了炕上,头下枕着装着稻谷壳子的枕头,枕头散发着地里田间的味道,让人闻之便安之,不久他就沉入了梦境。
在梦里他又看到了那个恢弘的开天辟地的场景,但是一掠而过,最后他的意识来到了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充满色彩,甚至有很多颜色是自己不曾见过更加难以描述出来的,那绚丽的色彩似集天下所有。
万千色彩汇集一束,化作了那一点光,他感觉自己的额头发热并阵痛难耐,脑海中莫名多出一个空间,而这点光漂浮空间之内,光不在那么的明亮,反而不断闪灭。
那点光最后终于稳定下来后,而脑海中的空间也变得巨大,这光似乎用尽了自己的力量只为开辟这一个神秘空间。
王文林的意识沉浸在这里,他想到了这可能又是一个诡异的梦,那庙果然有古怪,怪不得大人都叫孩子不要再往那里跑,看来自己是着了道。
王文林正在愣神时,一个绿色的物体出现在了这个空间,他十分惊疑,这不是自己睡前放在枕头旁的珠子吗?
王文林搞不清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诡异。
这珠子似乎要寄居在此,即便那神光只剩下如尘埃般大小,但是碧绿珠子却不敢冒犯,以这微光为中心环绕,这光似成了唯一。
王文林苦笑,他多希望这还是个梦,他想让自己尽快醒来,念及至此,他便真的退了出来。
王文林感觉双目干涩,这会他动了动手指,发现指头碰触到了被子,于是便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小屋的窗子,窗子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他的被子上,他揉了揉十分不舒服的眼睛,起身将窗户打开。
看到满天星斗璀璨,此时高天的月早已过了中天,似乎十分焦急的要和太阳轮替。
透过窗吹进来的风让他清醒不少,这一晚是他有生来最迷惑朦胧的一晚。
“珠子。”
这会他想起了那碧绿珠子,立马在枕头旁翻找,但奈何那珠子真的消失不见。
他满头大汗,这一切真不会是真的,他点着蜡烛,地上炕上翻了个遍,最后他放弃了,那珠子果真不见。
王文林最后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但他十分忐忑,最后他咬了咬牙,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眼睛闭上的刹那,他沉入了黑暗,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精神高度集中,试了半晌却毫无建树。
正在他要放弃时,无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光亮,意识再次出现时竞来到了那一片空间。
王文林心脏狂跳不止,自己脑内真的多出来一方天地!他打量散发绿色光晕的珠子,而中间那一点光像是沉寂了般。
他再次闭眼又睁开眼,自己的意识又回到了屋内。
王文林感觉自己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过了好一会他才平复下来,这真犹如神迹,不知道自己成为的是幸运儿还是倒霉蛋。
他知道自己得到了奇遇,这奇遇和那古庙拖不了干系,而那古庙却已经不复存在。
深深地吐出了一口身体的浊气,他还弄不懂这一切,他穿好了衣裳,看着天快要亮了,这会寻思先下地,趁着清晨微凉,干点活也不那么难受。
抛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这也不是他能琢磨透的,拿好镰刀便出了门。
来到地里东方刚好一缕晨光划破天际,王文林现在对光特别的敏感,他感觉光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它可以撕裂黑暗,可以带来黎明和希望。
沐浴那一缕晨光,他身心舒泰。
“翁。”
王文林脑中一阵翁颤,他感觉一道紫光从遥远的天际奔向自己,忽而发现什么也没发生,但是他知道,脑海空间中的那点光多了些灵动,虽然微乎其微,但是他感觉的特别明显。
紫气东来有迹可寻,道家崇尚紫气,认为紫气最为高贵圣洁,而晨时的第一缕光自带紫气,修行之人皆不愿错过餐食这紫气。
王文林想到此,便想到了村子里的老顽童,老顽童是这李家村的常驻民,名唤李长青。
其他姓氏皆为外来,王文林一家便是几十年前逃荒而至,那时父亲还年幼尚在襁褓,自己的祖爷爷带着一家老小从关里来到了这北地,据说当时这是一大浪潮,都说北地肥沃,有吃不完的粮食和打不完的野味。
若无因由谁愿背井离乡,奈何天灾人祸,中原一带遭了饥荒劫难,为了温饱和活命,大家纷纷出了关来到关外寻一方静土。
王家初到此地便驻扎了下来,李家村也算是成了自己的根,一晃将近六十年载岁月。
据父亲讲,他小时候记事起,就见过这李长青,但是村里人都叫他李老道。
这李老道多大年纪他们不可知,面相看有七十几岁,听当地李家旁支的老人说起,他们小时候这李长青也是这般样子,仿佛岁月就定格在了他的身上不曾带走什么。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就听过这李老道说一些自己听不明白的话,嘴里最常念叨的便是李家村流传下来的那句古话:天地分两极,万道本归一;修至千古强,难比一点芒。
李老道提及过紫气东来,并阐述其道理,但孩童尚在年幼,身体里有用不完的精力,颠跑打闹才是他们乐意为之的,而一些他们听不懂的古文更是没了兴趣。
王文林模糊的记得一些,此刻看来,这李老道并不普通,这按年月算来,这老道怕是一百几十岁还是有的。
王文林想到自己也好多年没见到这个老顽童了,如今是否尚在也难说,毕竟人的寿命怎可长久,一百多岁那可以说是极为少见。
清晨的雾气还是有些重,日头还没升起来,亚麻上还挂着一颗颗晨露,王文林不想错过早晨这清凉时刻。
左手一把撩过来一束亚麻,右手的镰刀随之挥舞过去,一拉一拽之间亚麻便割了下来。
王文林感觉自己身体十分轻盈,并且有着用不完的力气,这一会已经割了大片,他越来越顺畅,仿佛不知疲倦。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超越了往昔,他甚至有一种要飞天远去的冲动,脚下的大地难以束缚他的身体,他的耳朵和感知似乎更加的敏锐,只要精神集中,这一点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脱自己的感知。
待到太阳升起,地间的露水升华,雾气消散,王文林已经割了昨天一天的成果。
这会身后传来了父亲声音,他抬头看到远处走来的父亲,再回头看自己收割的大片亚麻,这才回过神来。
他的心脏狂跳,此刻自己身体丝毫没有疲倦之感,他的精力十分旺盛,此刻他觉得自己变的真的不同了,这不是错觉。
王成义也是一惊,早上看到王文林的屋子空了,看到不见的镰刀,他就猜测这孩子怕是早些就下地里来了。
这会在家匆忙吃完早饭,顺带带着点干粮和桶水过来,哪成想,王文林已经割了大片的亚麻,按这个速度怕不到明天上午便能干完这三天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