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堇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愚蠢。如果自己这辈子都得靠着牺牲别人活下去,自己宁愿去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初堇擦干了泪,忍着痛,拖着大叔的尸体往回走。走了一会,身上的伤口就裂开了,但是她没有停下,任凭血从身上流下。
初堇就这样拖着大叔的尸体回了城镇,看着他被扔进尸堆里,和其他尸体一样,被魔物啃食。
初堇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她不希望看着别人死去。初堇坚定了决心,自己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寻找可以安居的场所。
初堇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回到房间休息。她静静躺在床上想着发生的事,哭不出来。
所谓的解脱,就是让他早点死吗?初堇想到了一个词,生不如死。
一个人已经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有的人会逃避,而有的人,会渴望死亡。
第二天一早,初堇就早早收拾行李,带着地图,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临行前,初堇的左手又开始作痛。她不在意这个,满脑子都是离开,早一点走都好。
初堇不停走啊走,仔细研究着地图。看地图标注,这个城镇叫诺兰德,是在一个盆地里。初堇本来想买份外面的地图,但奇怪的是,找了很久只找到了这个城镇的地图。
算了,出去之后再买份地图吧。
但初堇很快明白了为什么没有外面的地图。
当她走到边界时,她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只看到了峭壁,墙面90°垂直于地面,表面光滑,长着青苔,几乎无法攀登。看样子离地大概有几百米高。
原来这个诺兰德不是一个盆地,而是在一个深坑里。
初堇打开地图又看了看,看到诺兰德下面又标注了一行小字。
“堕落之塔”
这个深坑也被叫住“堕落之塔”,一旦进去,插翅也难飞。
初堇不死心,绕着边界一直走,想找找有没有地方可以爬出去。她一直走,一直走,除了峭壁还是峭壁。
到最后她近乎崩溃,这个诺兰德,她逃不出去了。
天开始下雨,气温变低。初堇找了片林子在下面避雨。她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很快散开了。
自己冒着被魔物吃掉的危险走到了自己,结果等着自己的,只有绝望。
吃不好,睡不好,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到这个地方。初堇这几天一直在哭,她以为事情不可能更糟了,但所有的发展都超乎她想象。
初堇浑身都湿透了,现在她没法回去。冒雨回去危险更大,回去也只能在诺兰德待着。
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初堇试着冷静理清思路。为什么原主人会到这个地方,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是不是真的没办法回去。
要想搞清这些问题就必须回到诺兰德。
情报,初堇这时才意识到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她一直以之前的思维来思考,这也导致她一直撞壁。现在她要抛弃过去的思维,用最谨慎的方式去思考。而要做到这些,就必须有尽可能多的情报。
同时初堇也意识到,自己必须借用原主人的力量。原主人的做法自己一直不能理解,但她现在明白了,如果不狠下心,死的人就是自己。
温柔,在这个世界一文不值。
初堇掏出那把漆黑的短刀,打磨刀刃。她在刀上呼气,用布仔细把刀擦了擦。
看着反光的刀面,初堇拿着刀把自己头发裁短。她的目光坚毅,内心从未如此坚定过。如果这是神明对自己的挑战,那她就要打败神明。
初堇拿出笔记,记录最近发生的事。但现在,她已经亲手杀了两个人了。在笔记最后,她特意写了一句。
“杀人是不对的。”
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该乱杀人。这是初堇说什么也不会改的。她写这句话不是给自己看,而是告诉原主人,她对她杀戮的行径感到愤怒。
雨停后,初堇开始返程。回去的路很远,从诺兰德到峭壁最近的路也要走一天。自己虽然已经备好了干粮,但也要尽量节省。
她没有急着上路,而是先把湿透的衣物脱下,升起了火,把衣服烘干。
返程时,她不急着回去。找了些体型较小的魔物跟它们战斗。虽然最早的大叔欺骗了自己,把自己当作诱饵来捕猎,但他的的确确教了自己一些战斗技巧和魔物知识。可以说,没有第一个大叔,自己还是会死。
初堇想起第一个大叔,有点后悔没把他埋起来。现在他孤零零地和大蛇躺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吃掉。
初堇开始试着使用一些战斗技巧,她脑海里回忆着原主人战斗的场景,大多数动作她做不出来,但有些,她能学会。
她专挑魔物的薄弱部位下手,尽可能地一击毙命。魔物死后还要补几刀,确保魔物死透了再装进袋子里。
下死手就是她学会最重要的一课。
初堇开始以为自己会下不去手,但她扎进那些魔物的身体时,她气息稳定,没有丝毫紊乱。
初堇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自己是变得沉稳了,还是变得冷血了。
回去的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有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就是最幸运的。想到之前地蜥钻出袭击自己时,初堇完全没有注意到地蜥的动静,就连猎手提醒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想到这个初堇就懊悔地锤了自己两拳。自己的无知害了一队人。
回到诺兰德,初堇就把抓来的魔物给卖了,这之后她拼命收集情报。虽然她总是觉得,无论知道什么都不会惊讶了。但等她真正了解这个世界时,她一次又一次地震惊了。
初堇把收集来的情报整理了一下。堕落之塔已经存在数百年,由无数工人亲手挖掘,据说最早的那一批工人就待在这塔下,再也没有上来。
堕落之塔是用来处刑的,死刑犯会从塔顶扔下,直接落到地上,摔成肉泥。但奇怪的是,即使高数百米,仍有人活了下来,塔底也出现了魔物,形成了诡异的生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