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椰看着柳成蹊，眼睛一眨不眨。

看着柳成蹊脸色从惊讶到有些慌乱，最后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柳成蹊端起杯子说道：“你喝多了。”

卡椰问道：“你在乎我的身份？”

柳成蹊回道：“不是。”

卡椰又问：“那你犹豫什么？”

柳成蹊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回事，但是潜意识告诉他，这样谈恋爱似乎有些奇怪。他或许没有这方面的阅历，可长时间独立的他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被动很不适应。

柳成蹊看着卡椰脸色由晴转阴，于是主动开口说道：“我喜欢你，可你怎么突然这么主动？”

卡椰有些欣喜，又有些茫然的问：“怎么突然了？”

柳成蹊指了指卡椰，又指了指自己问道：“我也不知道，可谈恋爱是这样的吗？”

卡椰迟疑了片刻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

怎么办？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卡椰看着柳成蹊表情，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先追求我吗？”

说完，卡椰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忍不住笑了一下。

然后，两个人为了走正常恋爱的流程，研究了好一会儿。专注于数理研究与虚拟现实的男人，和一个脑袋里装着无数资料的女人，最后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柳成蹊看着卡椰研究了好一会儿问道：“虚拟人物是怎么分辨爱情和友情的？”

卡椰说道：“关于弗洛伊德的意识三分理论，爱情是双方作为有着优良修养和教育的人，自我愿意为了另一方而做出理解与妥协。”

旁边一桌是两个打扮姣好的成熟女性，本来就被这边很惹人瞩目的组合吸引了注意力。

然后，听着这一对儿年轻男女在探讨两个人之间交往，就为什么你直接表白我直接接受一点曲折都没有的问题展开了深刻探讨。

最后得出结论，两个人之间应该是缺少了那种相互试探和欲语还休。

都市男女，这两个女人谈恋爱都有过，也见别人谈过，可这么谈恋爱的真实第一次。听着着跟上课老师解题似的探讨，这边忍不住都快笑喷了，觉得听这一对儿谈恋爱简直比听相声还可乐。

……

根据课闲时间的经验，根据资料中的大数据分析，渐渐气氛趋于正常。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由主动一方的卡椰先调动气氛。

缓缓问道：“你从小很早就独立了吗？”

柳成蹊沉默了一下，忍不住说道：“这就是你调动气氛的方法？还好你长的漂亮。”

卡椰眼神能击落苍蝇似的看着柳成蹊说道：“别岔开话题，直接回答。”

柳成蹊点头说道：“对。”

卡椰看着柳成蹊又问：“为什么？早熟？”

柳成蹊说道：“小的时候和我妈一起生活，我爸经常在外面，我们之间有一些隔阂，虽然我们都装作不存在。”

卡椰看着柳成蹊一会儿说道：“你挺不容易的。”

柳成蹊点头说道：“有时候我觉得……”

卡椰看着柳成蹊笑，意识到卡椰成功调动气氛的柳成蹊突然住嘴。

愿赌服输，柳成蹊没有卡椰那种超级情商，于是讲了自己廖廖的理论知识。

柳成蹊出卖刘今说道：“刘今曾经教过我，他去夜店找女孩之前都会先做一些准备，让自己更有成功率一些。”

卡椰问道：“怎么做？”

柳成蹊说道：“涂唇膏。”

卡椰来有些不相信的问道：“这样会有用？”

柳成蹊说道：“他跟我说经过检测，黑莓口味的成功率最高。”

“真的？”

“对，用他的话来说，这相当于他附魔了的传奇装备。”

勉强过关后，觉得心满意足的卡椰放过了柳成蹊。

感受到了柳成蹊眼神，卡椰说道：“我去拿纸巾。”

柳成蹊说道：“好。”

转身离开后，卡椰声音悠悠传来：“你在看我的背影。”

嗯，自己的确在看卡椰的背影。

……

走了好多路，菲利斯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梦里，他回忆起来了很多东西，很多都是关于自己父亲的。

早晨，菲利斯醒了。

从房间走到院子，经过了马场，再回到之前的阳台屋檐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这熟悉的一切，菲利斯心里突然毫无征兆的突了一下。

他突然才意识到，那个在自己眼里无所不能的人永远的消失了，离开了这个世界。

就在这意识到了的霎那间，菲利斯突然泪流满面。

菲利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一整天，努力回忆着关于这里物是人非的一点一滴。

很多书，很多笔记，时间跨度很大，很琐碎，笔记里有关于女人的，关于母亲的，最多的是关于菲利斯的。

1004年，10月6日，秋。

儿子在我怀里睡着了，无忧无虑的他睡的很香甜。

……

1006年，2月1日，冬。

我的老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儿子刚刚开始上学，他最近有心事，瘦了一大圈。

……

1017年，6月2日，夏。

儿子已经成了一个男子汉，希望有个爱他的人跟他回家，不要活的如此艰难。

……

菲利斯一遍一遍的看，看到了父亲开始知道真相的时候。

克劳福德回忆起来了很多东西，可他没有选择去面对。

从事情开始之前，他准备了很久。在幻境里认出了菲利斯后，克劳福德形同陌路。

他很害怕，也很坦然。

……

几天后的傍晚，菲利斯一个人来到了郊外的墓碑前。

一个人默默的坐了一会儿，菲利斯把酒拿出来，仿佛对面有人一般的开始喝酒。

这一刻一个孤独到无法更孤独的男人，和灵魂已经飘散在虚拟世界的父亲，精神相连，再无阻隔。

“希望你的未来光芒万丈。”

“不要自哀自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我守护着这里，生活的动力，我的儿子，我不惜一切的抚养他，如今他长大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造就了今天的我。”

……

酒干人泣，悲伤到不能自己。

人在失去后会追忆过去，恍若失去后才突然惊觉，原来自己从未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