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千万不要别把它弄死了。”
密林之中,屠户看着拼命挣扎的巨兽,有些担忧。
五品符兽,无论是否受伤,在死亡之后都会化出五品血符。
一品二,二品三,三品四,四品五,五品六。
伏背穿山甲是五品符兽,死后会有六张五品血符出现。
按理来说,这已是一笔巨富,但人之贪恋,从无止境。
在无数前辈的探索下,圣言书宗终于探究出了一种,可以增多血符的术法。
炼符手!
可以让符兽死时,多一张血符,但必须是活炼,奄奄一息的符兽,成功率最大。
别小看这小小的,一张的增量,一只两只虽然没什么,但正所谓积少成多,一但面对成千上万的符兽,多出来的血符,就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而且,忽略数量不谈,仅仅只是一多出一张五品,或者五品以上的血符,对于个人来说,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处了。
因此,在圣言书宗的弟子眼中,即使多一些麻烦,也要将符兽活捉,虽然辛苦,却每每甘之如饴。
在这对男女的身前,一个小山般的庞然大物,正在拼命的挣扎。
屠户口中喃喃,一道道圣言不断飞出,数不清的金色文字,形成了道道锁链,将那庞然大物,牢牢束缚。
宫装女子手指连动,一曲曲悠扬的琴调,在此地飘荡。
清音悦耳,令人心神安定。
随着琴声的持续,那原本躁动不已的穿山甲,居然在缓缓平息,渐渐安静,似乎下一刻就要陷入长眠。
屠户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几分喜色,半晌之后,他停下了念动。
看着陷入昏睡的符兽,双手摆动,一抹异色渐渐自指尖蔓延,转瞬之间就晕染了整个手掌。
七品术法,炼符手!
双手浑麻,屠户心知术法已成,便缓缓地向着符兽走去,下一刻,就要将双手按向穿山的鳞片。
……
“青草大哥,我对不起你。”
远处,开小灶悲痛预死。
他一路狂奔,同时也在不停地自责,现在却在回忆着,自己与承河的过往。
至今为止,他对承河还有一丝陌生。
说起来,他们也就认识了三天而已。
开小灶停下脚步,抬头仰望,想让自己的泪水倒流,却毫无作用,几息之后,依旧泪流满面。
他记得,第一天,自己与他初始,本以为那是个卑鄙无耻,想要透过蛮力蒙混过关的家伙。
但是,无情的事实告诉他,自己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那居然是个天才,而且是在机关道上,远比自己还要恐怖的天才。
第二天,在脚驿。那人再一次,展示了机关术上的惊人造诣。并让自己那颗闲置已久的好胜之心,再一次浴火重生。
当天夜里,他曾言,要把自己赶出房间。
本以为这人冷漠,却没想到在黎明时分,他居然带着自己,一起逃离了脚驿。
呵,口是心非的家伙,你要不真的不在意,大可自己溜走,又何必带上我?
至于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开小灶不想回忆,也不用回忆。
一次抢酒,多次格挡,这么一件事都在赤果果地证明着,他义薄云天,并且把自己当成了兄弟。
开小灶说不出的感动,下一刻,声嘶力竭的大喊。
“既然你把我当成兄弟,我又怎么能弃你不顾?”
下一刻,他猛地拿出一个木弩,向着天空一箭射出。
一声高鸣,响彻云霄。
几息之后,密林嗦嗦而动,一个宛若鬼魅一般的身影,飘然而至。
“见过皇子!”
几人身量相等,尽是一身黑袍,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下一刻,他们在开小灶的身边跪下,齐声诺道。
开小灶环视着周围几人,心中生出几丝黯然,你们原来真的在跟着我啊,我还以为,已经都甩掉了呢。
开小灶点了点头,还未开口,为首一人就急忙说道。
“此地是夏国腹地,不宜久留,恳请皇子随我等一起离开。”
说话之人一脸焦急,紧接着,就又有人开口附和。
“是啊,皇子您一走就是半年,摄政王大人,很是担忧啊。”
闻言,开小灶面色一沉,几息之后,又换上了一脸威严。
“好。”开小灶淡淡地道。
闻言,黑袍人等面色一喜。紧接着,就听到开小灶话音一转,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暗道不妙。
“但离开之前,你们要先跟着我去杀几个人!”
闻言,黑袍人心中一松,看着满身狼狈的开小灶,不由心道,这是被人给欺负了吧,想让咱们给他找回场子呢。
没问题啊!
只要不是那女帝,你说杀谁咱们就杀谁!
只要你老老实实随我们回国,一切都好说。
“跟我来。”
开小灶转过身去,刚想抬脚,下一刻又停了下来。他看着有些茫然的黑袍众人,着急的道。
“你们背着我,要快!”
……
“这图样?像是雾乙国的东西……”
远处,一名男子四处躲避,几步外,暴怒的荔娘正在疯狂屠杀。
一只只真灵幻灭,随即就是一道道术法袭来。
“淫贼,拿命来!”
哈哈。
男子一脸淡笑,漫不经心地躲避着荔娘的进攻,同时心中一阵嘀咕。
“刚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对雾乙国有一定的了解,但依旧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雾乙国的东西。
“得去看看。”
男子轻声说道,下一刻,对着荔娘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扬长而去。
原本就已经暴怒的荔娘,此刻直接炸了开来,冲着男子离去的方向,就急急地追了出去。
一旁的稚儿一脸焦急,连喊了几声之后,也只能连忙跑去。
……
“我记得,在前身的记忆里,好像有这么一个说法。”
承河在孤魂野鬼间游荡,看着空无一物的天地,突然幽幽的道。
“在生灵被活吞之后,肉身会被渐渐消化,但灵魂却暂时不灭。
但是,那灵魂也无法离开吞噬者的身体,只能在吞噬者睡着之后,从胃里扯到神宫,然后在神宫里被消化。”
承河有些恐惧,看着周围的环境,以及四处游走的众人,心道这些应该都是,被穿山甲吃掉的人吧?
只是,为何没有被消化?
还是说,他们已经被消化了,所以他们现在,才是这种浑浑噩噩的样子。
承河不解,下一刻,只觉得身体一重,脚踏实地的感觉就再次传来。
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焕然一新的世界,承河一脸不解。
之前还是一片混沌,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青山绿水?
刀疤男子走了过来,一脸好奇地看着承河。
“小伙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说我?”
承河不解,他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不认识自己,还是在有意假装。
闻言,刀疤男子东张西望的半天,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这里还有别人吗?”
承河突然信了几分,然后随口说道。
“巫山。”
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那不远,来我们村子里坐一坐吧。”
啊?
承河有些糊涂,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就算忘了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
“来嘛,去坐坐,你也歇歇脚,换换东西。”
男子一脸市侩,看上去像极了店铺门口,拉客的伙计。
“好。”
承河点了点头,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于是,他跟在男子的后面,一路走去。
“等等,你的疤呢?”
路上,承河仔细观察,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妥之处。男子刀疤不见了,现在他的脖颈上一片光滑,哪里有半点伤痕的样子?
“什么疤?”
男子一头雾水,觉得这客人好生奇怪,说起话来有些语无伦次。
承河悄然闭嘴,看着男子的背影,渐渐起了杀心。
他本就死了,再杀一次又会怎样?
“你还记得,伏背穿山甲吗?”
承河开口问道,打算在动手之前,做最后一番试探。
可谁知道,闻言之后,男子蹭了一下就怒了起来。
“那个畜牲,我当然记得它。”
男子恶狠狠的跺了跺脚,随即就是一脸悲怆。
“我们村子里还有好多人,都死了那畜牲的口中。”
承河不语,若有所思。
不久后,二人来到了一颗大树之下,那树木高大无比,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座孤立的城堡。
承河讶然,觉得面前的这一幕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男子吆喝了一声,一个巨大的竹篓从天而降。
承河抬头看了几眼,才知道这个东西,居然是用来抬人的。
男子招呼了一声,随即就爬进了篓里,承河也连忙跟上。
下一刻,竹篓升起。
随着竹篓高度的提升,承河渐渐看清了这棵大树的全貌。
“这居然是个村子!”
承河惊呼,看着相继出现的屋舍与人,惊讶地合不拢嘴。
下一刻,他的瞳孔突然一缩,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些人,全都死了!
承河四下看去,发现这里老老少少,男女皆有。嬉笑怒骂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极了一片世外桃源。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脊背发凉,明明是怡然自得的场面,可越看越是心惊,只觉得一股凉气都透到了骨子里,全身上下,就要止不住的战栗。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你也来了,这下好了,太好了。”
那声音尖细异常,听上去令人很是难受。承河瞬间回头,一道精瘦的身影,就在不远处遥遥招手。
刀疤男子一脸微笑,声音低沉的道。
“你今天也在这啊,这下好了,大家都齐全了,都齐全了。”
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抱在了一起,两对眼角也渐渐湿润。
这个场面,像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喜极而泣。
但承河却觉得古怪,整个村子里,都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娃子,时间不多了。”
在这时,一个老者突然拍了拍承河的后背,幽幽地道。
“就要来了,到时候,咱们只有一个人能活,其他的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