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建华城再一次热闹非凡,主街道上张灯结彩,彩旗飘飘,阵阵锣鼓喧天,一副喜气祥和的繁荣景象。
大梁国人再一次以最高礼节欢送南陵国主归国,同时送和亲南陵的乐嘉郡主陆清雅出嫁。
顾正浩的仪仗队以及送亲的队伍,整整占了建华城主街道一条街,围观群众再一次领略到了盛世空前的出嫁场面。
许家酒楼三楼,带着帷幔的玉染与两个遮面的丫头正兴致勃勃的向楼下张望。
“看顾正泽嘚瑟的嘴脸,真是将草包二字发挥到极致啦!”芙蓉损人不带脏字,毒舌功力见长。
“娶回去又能如何呢?能够降服住陆清雅才是本事,呵呵呵!”玉染笑的邪笑的恶,让身边的两个丫头不寒而栗,心里替陆清雅默哀了三秒钟。
“小姐,寒王殿下出现了,难怪无心无暇夸寒王殿下人中之龙,果不其然,比之南陵国主都气派。”芙蓉夸人的功力比损人的功力还要见长。
“呵呵呵!人中之龙就要成为咱们姑姥爷子啦!与人中之凤的少主真是天作之合呀!”蔷薇夸人的功力也大有长进。
“带你们两个出来是看热闹的,不是听你们耍嘴皮子的。”玉染点了点两个丫头的脑门。
“嘻嘻嘻……”两个丫头一阵笑嘻嘻后才消停下来。
“少主,快看街道那边是穆家三公子和二公子,还有二奶奶,身边带帷幔的两个人,一个是六小姐,另一个……府上没有小姐了呀?”芙蓉瞪着大眼,不解的挠了挠头。
“另一个应该是大嫂,脚下的绣花鞋出自她自己之手。”玉染解释道。
“大奶奶难得被放出来,却要带着帷幔,唉!可怜人哟!”芙蓉感叹道,语气透着一丝微凉。
“穆家就是她一辈子的牢笼,想要飞出去难于上青天!”玉染似自言自语,把目光投向穆家几个人身上。
蔷薇回禀道:“前日三公子从平阳郡送嫁回府,带回来好多特产,喜得许金荣尾巴又翘起来了,李家委实会做人。”
“呵呵!”玉染嘴角闪过一抹怪笑:“她的尾巴没几天翘头了,估计马上要大闹一场了,这出戏她可是主角哟!得安排个配角给她才行,不然戏不够精彩!”
“少主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哦!是良计、妙计……”芙蓉自知嘴快,笑嘻嘻地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自己打没感觉,让蔷薇打吧!”玉染配合芙蓉动作说道。
蔷薇嘿嘿一声奸笑,活动了一下手腕:“好勒!五六日前在街上教训了一个无赖,已经几日没舒展筋骨啦!正好拿芙蓉练练手!”
“少主舍得吗?”芙蓉一脸的委屈,见蔷薇抡起了胳膊,惊呼道:“哎哟!蔷薇要动真的呀!”
“哈哈哈……”小小的雅间里传出欢声笑语。
有人欢喜有人愁,和亲南陵国的乐嘉郡主陆清雅却是满面愁容。
长长队伍中最豪华的马车里,一脸泪痕的陆清雅默默哭泣着。
“从国主下旨赐婚,郡主的眼泪就没断过,如此下去,郡主的眼睛还要不要啦!”陆清雅身边的嬷嬷边给陆清雅擦眼泪边安抚道。
“方嬷嬷,我宁愿废了这双眼睛,也不愿去和亲。”陆清雅眯上眼睛,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神情恍惚与沮丧,让俊俏的容颜更显怜惜与委屈。
方嬷嬷动作麻利的捂住了陆清雅的嘴:“郡主万不得说出如此傻话,若不去和亲,那来的郡主封号,老爷如何能成二品大员。陆家自出了个王后娘娘后,便数今日最风光啦!没听到沿街百姓高呼乐嘉郡主吗?这等荣耀,陆家上阵杀敌的男子都比不得。”方嬷嬷苦口婆心一番好言相劝:“那个南陵庆王并非一无是处之人,对郡主也是一百个愿意与喜爱之情。老婆子活到这个岁数,看的清楚明白,那个庆王定会把郡主当成心肝宠着。女人一辈子找个疼你宠你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郡主何必执迷于其他呢!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便永远不会是你的,想抓也抓不住。是你的,不用抓自己便到你手上来了。”
听闻方嬷嬷如此说,陆清雅低落的情绪有所缓解,擦掉眼角的泪珠,垂头摆弄红色嫁衣。
方嬷嬷极会察言观色,见陆清雅情绪好转,笑着小声说道:“庆王的封地在和平郡,那可是天下最美的地方了,素有人间天堂和鱼米之乡的美称,和平郡王府里庆王虽然有侍妾和通房,却都没有郡主地位高。而且庆王是个好拿捏的主,到了那里,郡主便可一手遮天啦!郡主……”方嬷嬷贴近陆清雅小声说道:“南陵国主虽然嫔妃众多,可至今仍未有子嗣,坊间传言国主弑父杀兄所以断了他的子孙缘,他就庆王一个兄弟,若郡主能给庆王生下子嗣,国主百年后,整个南陵就是郡主的啦!”
方嬷嬷一席话给了陆清雅不小的震撼与触动,消沉的心弦死灰复燃,重新燃起了一丝期盼与期待。她自小生活在军阀贵胄之家,自然明白权利的重要性,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和亲一事更让她明白了权利的重要。
陆清雅化悲痛为力量,冲方嬷嬷会意一笑。
方嬷嬷心领神会:“郡主,你自小便是老婆子带大的,郡主放心,老婆子就算拼尽全力也会护你周全!”
“嗯嗯!”有了动力与希望的陆清雅认同的点了点头。
一老一小相视一笑时,马车停了下来。
“郡主,到城外十里亭啦!”马车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出了十里亭便是出了建华城啦!”陆清雅感慨一句,十八年来从未离开过建华城的她,如今却要远嫁几千里外,再回来时不知是何年何月啦!
“清雅!”在陆清雅感慨时,马车外传来陆沧海的声音:“为父只能送到这里啦!一路之上注意身子,早日为庆王开枝散叶!”
陆清雅对陆家再有怨言,再有不满,此时此刻只有无限的不舍与无奈的感叹。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哽咽着说道:“女儿记得父亲的叮嘱,父亲照顾好自己和母亲……”陆清雅泣不成声泪如雨下,揭开车帘望向车外垂手而立的陆沧海。
“清雅!”看到如此悲伤的女儿,陆沧海老泪纵横,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爱女,此时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
“岳父大人!”正在陆家父女两默默落泪时,顾正泽匆匆走了过来,冲陆沧海深鞠一躬:“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会对乐嘉郡主宠爱有加,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谢庆王殿下怜爱!老夫只这一个女儿,自小娇纵惯了,还望庆王殿下多多担待才好。”虽然没有大才,为官之道陆沧海还是懂的。
“好说好说!”乐不可支的顾正泽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一直盯着放下的车帘,刚刚他只撇了一眼满脸泪痕的陆清雅,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心生怜爱之情,恨不得立马钻进车里安抚哭泣之人。
十里亭的八角凉亭里,墨培霆与顾正浩说了几句场面话后饮尽杯中酒。
八角亭外,袁家兴拍了拍燕柏的肩:“燕柏,一切好自为之!一路平安顺遂!”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啦?”燕柏在袁家兴耳边小声问道,面上风轻云淡。
“是!”袁家兴回答的爽快,没有多余的废话。
“请转告殿下,我已经不再是四年前那个鲁莽之人啦!会以大局为重。”燕柏拍了一下袁家兴的肩后,走进了一支精英队伍里。
“白先生没说错,燕柏是条汉子!”无悔走近袁家兴,在袁家兴肩头捶了一拳:“和亲之事尘埃落定,稍后便会是你和明恩公主的婚事啦!你小子福气不小呀!”
“呵呵呵!”袁家兴露出一抹憨憨的傻笑。
看到顾正浩的仪仗队启程,墨培霆深沉的眸子望了一眼后,翻身上马,嘴角微微一笑,笑的期待,笑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