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建华城正值夏末秋初,白日的阳光依旧火辣,在日头偏西时,玉染带着两个丫头偷偷从穆府后门溜了出去。
三个人直奔保济堂药铺,在药铺里三人扮成了男子装扮。
“少主,据探子回报,顾正浩的仪仗队刚到乐天府,先遣伙头军在乐天府城外五十里处安营扎寨。”药铺里的一个伙计回禀道。
“顾正浩来去都选择自己安营扎寨就不嫌麻烦吗?为何不去驿站休息呢?”芙蓉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因为安全问题,他自知做下太多恶事,想杀他要他命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会处处小心翼翼,不然脑袋早不知哪去了。”玉染解释道,玉染对于残暴不仁的顾正浩的仇恨不单是因为上官震一家,更多的是他对手足的不仁不义,视百姓生命如草芥。所以才会让鬼医研制了一种不育之药,让顾正浩至今无子嗣,并非她心狠手辣,而是给顾正浩一个沉重打击与教训。
“走吧!咱们要在戌时三刻到达顾正浩的宿营地。”玉染翻身上马,打马疾驰而去。
两个丫头紧随其后,对于玉染的任何决定她们都极力配合,这不仅是对玉染的衷心,更多的是佩服与信任。
玉染带着两个丫头快马加鞭,刚过戌时便到了顾正浩在乐天府城外的临时歇息地。
见到灯火通明的营地,玉染没敢贸然上前,吩咐道:“天已大黑了,你们两个去营地弄三套南陵兵的衣服,我把马安顿好!”
蔷薇和芙蓉动作也快,在玉染隐藏好马匹后便赶回来了。
“把人如何了?”玉染边换衣服边问两个丫头。
“是伙房的人,喂的催眠药,能睡到明日日上三竿,在他们身上倒了一些酒,照成喝多的假象。”芙蓉笑的直捂肚子。
“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厉害!”玉染换完衣服,看了一眼夜空:“若不是有月光,就不用换衣服啦!”
“少主,听南陵兵议论说,顾正浩今晚宴请四王子和陆清雅,顾正泽作陪,这样就省了咱们的麻烦啦!”蔷薇回禀道。
“天助我也!走!”玉染带着两个丫头偷偷潜进南陵营地,直奔营地中最大最亮的营帐。
灯火通明的豪华营帐里,陆清雅缓缓起身,冲顾正浩深施一礼:“国主,小女子不胜酒力,万不能再饮酒啦!望国主体谅!”
“哈哈哈!乐嘉郡主出身将门,却没有将门女子的豪爽,倒像是书香门第养出的闺中女子。听闻乐嘉郡主乃是建华城第一才女,不如在此施展一下才艺让孤欣赏一番如何呀?”顾正浩斜坐在长椅之中,手里摇晃着一樽青铜酒杯,一双眸子深沉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调笑,又有一丝贪婪与欲望,如同看着美味佳肴般望向脸色微红,含羞带怯的陆清雅。
“顾正浩这是什么意思呀?不会是也看上陆清雅了吧?”豪华营帐外芙蓉小声嘀咕着,带我一丝不削与鄙视之意。
“嘘!小点声,不要说话了,看热闹就行。”玉染提醒道,对于顾正浩的丑恶嘴脸她自然是看不惯的,顾正浩望向陆清雅的贪婪与色眯眯的眼神再明显不过“这可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看来得改变一下我的完美计划啦!看如此情形,让事态发展的更精彩一些才够刺激、才够过瘾、才够有趣……呵呵呵……”玉染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看的蔷薇打了一个冷战。
“啪嗒嗒啪啪啪”帐篷里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四王子墨培霄面前的桌子摇晃了几下,拍在桌上的手掌轻颤,桌上的盘子和杯碟倾斜的、倒地的、颤颤巍巍的一片狼藉之象。
发威的墨培霄站了起来,向顾正浩抱拳一礼:“南陵国主陛下,乐嘉郡主乃是我大梁豪门贵女,不是任人调戏的歌姬舞姬,请陛下不要为难才好!”
顾正浩未动,眼皮微抬,呵呵冷笑两声,语气不轻不淡的说道:“四王子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孤不过是欣赏乐嘉郡主的才情而已。乐嘉郡主以后是我南陵庆王妃,比在大梁身份不知要高出多少倍,是女子中的表率,孤想验证一下才华不为过吧!”
“王兄说的极是,庆王妃在南陵女子中的地位仅次于王后,乐嘉郡主到了我南陵便是女子中的典范,如今给王兄表演一下才艺又有何妨,四王子又何必计较呢!”草包王爷顾正泽极力支持顾正浩,对于墨培霄的做法表示不满、不解、不认同。
陆清雅见顾家兄弟两个把矛头全都指向墨培霄,而墨培霄是为她出气才会发怒失了分寸,陆清雅再次对顾正浩深施一礼:“国主陛下既然如此赏识小女子,小女子献丑啦!请陛下稍等片刻。”
陆清雅在贴身的方嬷嬷耳边耳语一句,方嬷嬷领命走出了豪华营帐。
顾正浩微垂眼帘悠闲的一点点饮尽杯中酒。冲动的墨培霄靠在椅背上,看着南陵宫女有条不絮的收拾桌上桌下残局。而顾正泽则是把一腔热血投向陆清雅,眼神是满满的欣慰与欣喜另带欣赏。
方嬷嬷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手里拿着做工精良的长条梨木锦盒。
陆清雅轻柔缓慢的从盒子里拿出一支通体温润细腻的玉笛,轻轻抚摸爱不释手,缓缓开口说道:“此乃小女子陪嫁中的羊脂玉笛,名为凤倾同凤鸣琴和碧玉箫乃是前朝传国宝物,同称三大古乐器。小女子自小喜爱吹笛,祖父寻遍四海八荒方寻的此笛。”陆清雅冲顾正浩点了点头,轻声轻语地说道:“两日前小女子谱了一首曲子,名为女儿情今日头次吹奏,还望陛下莫要嫌弃才好!”
陆清雅面上那抹似笑非笑在灯下甚是迷人,顾正浩的目光越发炙热迷离。草包顾正泽一味的嘻嘻呵呵干笑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墨培霄则是一副不情不愿不甘心的样子望向陆清雅,神情黯然。
“没想到世间难得一见的凤倾玉笛竟在陆清雅手上,此事若被吴延平知晓不知会不会来抢夺,那可是他的先祖所留之物呀!呵呵呵……天下难寻之物竟落入陆家,哼!陆家果然有底蕴。陆清雅也果然长脑子,刚刚一席话信息量太大,无不是在透露陆家的实力之强。”营帐外玉染思绪万千,真正赞誉了一番陆清雅。而四王子墨培霄却让玉染大感失望,冲动是魔鬼,而魔鬼是会一点点侵蚀掉一个人的一切的,墨培霄若一味如此,便注定要受到冲动的惩罚。
大梁国主嫡子行事做派还不如十几岁的六王子墨培霖,这种难当大任之人难怪不得墨元焕赏识,也委实不是储君之料。墨元焕自然看出了墨培霄难成大器,所以才弃之不用的。墨培霄比之墨培霆简直没有可比性,差之千里,云泥之别。
“我的天呀!怎么想到墨培霆身上了,难道夺去女人初吻的男人都会被女人念念不忘吗?呸呸呸!玉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墨培霆不过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待替上官震一家讨回公道后,我便云游四海,仗义走天涯!呵呵呵!”
“你们是什么人?”在玉染胡思乱想,两个丫头兴致勃勃往帐篷里张望时,玉染的肩头被人猛拍了一下,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很小,却带着一丝威严与恐吓。
“我们是……”玉染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他!”心里忐忑又有些紧张的玉染看到人后一下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