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郎中被请来穆府为沈菱诊脉,当说出诊的是喜脉时,房中除了玉染皆都目瞪口呆的望向沈菱。
“真的是喜脉吗?”穆老夫人惊喜的质问道。
“喜脉!楚郎中会不会诊错了?劳烦再诊一次!”穆显正简直不敢相信,质疑之意再明显不过。
“怎么可能有喜呢?”许金荣不可思议的再一次跌坐在地上。
“穆大人质疑老朽医术,难道七小姐的医术穆大人也不信吗?”楚郎中问道。
“你娘真的有孕啦?”穆显正不是不信任楚郎中和玉染,只是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玉染点头认可道:“是,女儿与楚郎中所诊一样,娘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楚郎中忙说道:“穆大人,夫人刚刚怕是受了惊吓,胎相有些不稳,好在吃下了大补之药,想来应该是七小姐及时喂的药物吧!”
“是,喂了一颗十全大补丸!”玉染回道。
“内子可有大碍?”缓过神来的穆显正急切的问楚郎中。
楚郎中又是抱拳一礼:“穆大人放心,按照七小姐所喂之药连续吃上一个月,准保夫人生个健康的小公子。”
“小公子!难道怀上的是男胎?”穆老夫人期待的目光望向楚郎中。
“从脉象上看十有八九应该是个男胎。”楚郎中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而此言一出,立即给房中众人一大惊喜与惊讶。
“好呀!好!”穆老夫人激动不已,放在扶手上的双手有些颤抖,眼里含着喜悦的泪花。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许金荣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句话。
玉染望向许金荣,质问道:“母亲为何有此疑问?难道是在质疑我娘的能力吗?父亲身强体健难道不该儿女成群,承欢膝下吗?只是这么多年为何未有子嗣呢?不知是不是母亲和姨娘们身子有问题呢?”
听闻玉染如此说,急切的三姨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怀期待的望向楚郎中:“楚郎中,能否为我诊次脉,看我能否再受孕?”
“楚郎中,给她看看吧!年纪虽然大了些,也不是不能怀上。”穆老夫人深表同情的替三姨娘说了句公道话。
“好!”虽然说医者仁心,可楚郎中长年累月在这深宅大院中走动,自然知晓一些猫腻的小伎俩。
给三姨娘诊脉的楚郎中表情越发凝重,眉头紧锁,面上一抹为难之色再明显不过。
“女子气血充溢,方能受孕。而姨娘宫寒入侵,气血两虚,所以……”楚郎中望了一眼呆愣住的三姨娘,问道:“姨娘可是误食过寒冷之物,不然不会如此寒气袭体,使其难以受孕。”
听闻楚郎中如此问,三姨娘心生悲凉,不可思议的睁开大眼,不解的问道:“什么?楚郎中之意是说我不能再为老爷开枝散叶啦?为何会这样呢?”
“姨娘想想可是误食了不能受孕的事物?”工作极其认真的楚郎中再次问道。
三姨娘颓废的堆坐在椅子里,猛然想起什么,看向四姨娘说道:“劳烦楚郎中为她诊脉?”
“楚郎中,有劳了!”四姨娘恍惚间也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主动把搭上一块帕子的手腕递了出来。
“这……什么会这样?”为四姨娘诊脉的楚郎中一声惊叹后,如实告知道:“两位姨娘脉象相似,皆是宫寒侵袭,致使受孕困难。”
“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穆老夫人惊诧不已,思绪片刻后发白的嘴唇抖动起来。
楚郎中起身,抱拳对穆老夫人一礼:“不瞒老夫人,府中曾经受到惊吓的那位姨娘同样身子极寒,当时老朽诊脉时便有所察觉,只是没有想到这两位姨娘会是同样病症。此症乃是多年前所至,若当时及时医治,还有受孕机会,可如今过的太久,已是药石无医,恕老朽无能为力。”
聪明的楚郎中适可而止,对穆显正抱拳说道:“穆大人,天色已晚,老朽该告辞了!”
“有劳楚郎中再去梅院,府上二儿媳身体不适,劳烦楚郎中为其诊脉。”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的穆显正说道,随后吩咐钱管家带路。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楚郎中匆忙走出了报春院,大宅门里的勾心斗角他见的太多了,而他每次只是点到为止,至于其他后续情况,则交给主家处理吧!
“老爷……”三姨娘牵着四姨娘扑通跪在地上,四姨娘倒是很平静,而三姨娘则已是泪流成河,哭诉道:“老爷,老夫人,您们可要为我们苦命的姨娘做主呀!呜呜……我的命怎么这样呀?呜呜……做个姨娘,还遭人暗算了,呜呜……没能给老爷生下传承之人,呜呜……”
三姨娘的哭诉功夫比许金荣更加厉害,每一句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哭来哭去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没给穆家生下男丁。
而四姨娘默默陪在三姨娘身边,时不时的擦擦眼泪,劝慰几句三姨娘,而她劝慰的话如火上浇油般让三姨娘哭的越发厉害了。
在三姨娘哭的情真意切时,许金荣反倒安静下来,在众人皆都为三姨娘动容时,她站起来绕到人后面,刚走了两步,很不巧的被玉染看到了:“母亲这是要去哪里呀?不想为四姐申冤了吗?”
“怎么?你一个即将出嫁的姑娘也来管当家主母之事吗?”脸色苍白的许金荣双手掐腰,不服气的质问道。
“啪嗒嗒”一声响,拍桌子的穆老夫人气呼呼的问许金荣:“七丫头管不得,那么我呢?如今家里出了这样一档子事,你一个当家主母不应该问问吗?”
“老夫人,子琪之事已成定局,我也是一时冲动才会做出出格之事,望老夫人莫怪。儿媳还未用晚膳,先行告退!”许金荣难得聪明一回的拉了拉穆子琛的衣角,催促道:“不是说瑞福居准备了晚膳吗?还不回去用膳!”
“母亲这么急着走,是心虚呢?还是想借机溜之大吉?”神情平淡的玉染问出的话却是含沙射影,暗藏玄机。
“我……我心虚什么?”被玉染一激,许金荣越发的不淡定了。
“老爷,当年妾身生下三小姐后,大夫人曾派林嬷嬷送过一碗汤药,说是补养身子的,林嬷嬷亲自伺候妾身喝下,可妾身喝下后总是感觉身子不爽,月事也不准了,当时年纪小不懂这些,如今想来应该是楚郎中口中所说的寒冷之物吧!”三姨娘叙述完又是一脸的泪水,若没有那碗汤药,也许她也能生下一个男丁,她在穆府也可以挺直腰杆,老了也有个依靠啦!
四姨娘附和道:“老爷,妾身生下二公子时,林嬷嬷也曾给妾身送过汤药,赶巧老夫人来看孙子,那碗药才没喝。之后生下六小姐时就没逃过噩运,喝下了林嬷嬷亲自送来的所谓大补汤。”
“你们血口喷人!”许金荣疯了般跑过来,对跪在地上的三姨娘和四姨娘又踢又打:“你们合起来欺负我,你们不得好死!”
“都是死人吗?还不把这个疯婆子泼妇拉走。”勃然大怒的穆显正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关在瑞福居,至此以后我不想再看到她。”
对于这个大夫人,穆显正已经是失望透顶,若没有她的恶毒行径,也许穆府会更加人丁兴旺。
“父亲!”穆子琛普通跪在地上,此时的他倍感忏愧,为有那么一个母亲而感到无地自容。
“难道要为你那歹毒的母亲求情吗?她当初做下恶毒之事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玩火自焚,自食其果。若不是看在你仕途上,为父便是把你母亲休了,许家也不会有二话。”虽然与许金荣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穆显正和她感情并不深,远没有三姨娘亲近呢!而穆显正留下许金荣完全是为了穆家的颜面以及嫡子穆子琛的前途。
“孩儿明白,谢父亲大量,孩儿照看母亲去了。”穆子琛起身追赶上被捆绑住手脚,被人抬出去的许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