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浓躺在炕上休息,这里是宫女的住处,一般住在这里的宫女都是各宫最低下最不起眼的宫女,得不到主子的亲睐只能一群人挤在这的宫女房中,长长的炕上每个宫女都有自己的一个睡觉休息的位置,前面是大大的两张木桌子合成的一张,供大家坐的,每间宫女房中也只有一盏蜡烛,本来就黑暗的宫女房只有那一盏蜡烛根本看不见什么细的东西,只能摸索着睡下去。
因为碧色吩咐了外院掌事的允许月浓休息两,月浓也便没有逞强着去伺候,过了大半个午后从曲华流川的侧殿中出来,月浓便直接回了宫女房,身子的确是很不舒服,躺下去没多久便睡着了,待她醒来,太医院已经命人将药送了来,喝了她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戌时末,各宫伺候的宫女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除了轮到守夜的意外,大家都一身累气,垂着背捏着肩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睡着的月浓,也没想着要声一点,都自顾自地坐在桌子旁。
突然,有一个身量圆润丰满的宫女走了进来,众人一脸惊恐纷纷避让出一条路来,原本坐在桌子旁的人看见她也纷纷起身让出了所有的位置。
那宫女看了众人一眼,似是对她们的识趣感到高兴,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其她人这才就着空着的位置坐下。这宫女也是在曲华流川伺候恒王殿下的,不过也只是负责打扫外院的,外院的打扫活计轻,也不需要做什么,倒也是算是轻巧。
宫女名唤“颂敏”,有几副身手在身,而且她的姑姑便是这宫女房的掌事姑姑,加上她盛气凌人,嚣张跋扈,大家都对她避而远之,不敢招惹。平日里最喜欢欺负弱和压榨这些没有任何关系的宫女。
身后跟着几个跟班,个个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自以为高人一等,颂敏坐在那翘起二郎腿,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那躺在炕上休息的月浓,眼神里一抹浓浓的阴狠。其中的一个跟班瞬间懂得了颂敏的意思,大跨步往前走去,没好气的使劲推着月浓,“哎哎哎,醒醒,醒醒,这还不到你睡得时候,快起来!”
月浓听着嘈杂的声音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睛,面色是浓浓的困意和不舒服,抬头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看的颂敏,有些意料之中,她与她同是在曲华流川伺候的宫女,想必她也是听了今日的事故意来找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炕上起来。一旁的宫女还扯着她的袖子,嘴里骂骂咧咧,“快点快点起来,别磨磨蹭蹭的,快起来,我们颂姐累了一了,快去给颂姐打盆洗脚水来,快去!”
还从来没有听宫女伺候宫女的,月浓心中有些不满,但同时也不敢拒绝,只得拖着不舒服的身子缓缓起来,走到颂敏面前轻声地了一句,“请颂姐稍后!”
月浓这才拿起旁边的一个木盆缓缓走了出去,颂敏看着月浓十分恭顺不敢违逆的样子很是高兴,嘴上脸上尽是极其得意的笑容,身后站着的几个跟班也是一样看不起的眼神。
过了没多久,月浓这才缓缓端着半盆热水走了进来,心翼翼地抬头看了颂敏一眼,弯下身子缓缓把木盆放在颂敏的脚旁,低着头浅浅道,“颂姐,您要的水!”
月浓起身后,准备回炕上休息。只听得颂敏轻咳了一声,缓缓道,“我今干活干得太累了,手上都没有力气,可不可以劳烦月浓姑娘替我洗个脚呢!”
月浓转过身,看着颂敏,眼神中流露一丝反抗,不过只是一瞬很快便消失了,快得盯着她的几个人都没有发现,月浓看了一眼颂敏,颂敏身后的几个人都趾高气扬地看着她,那鼻孔朝上的眼福仿佛在,如果你不给我们颂姐洗脚呢,我们便合伙弄死你,然后告诉掌事姑姑,你是受不了宫中伺候饶苦楚忍不住自尽了。
话他们这几个人又不是没有这样干过。上次那个新来的宫女本就是个硬气性子,不服从颂敏的管教,只因不管自己唯一的一点值钱的东西给了颂敏,还嘲讽了几句,后来,颂敏一气之下趁半夜那宫女睡着时,几个人约了起来,硬是用被子将那宫女活活给闷死。后来掌事姑姑也只是命人拖了出去,没追究任何饶责任。
平日里她们也看月浓软弱可欺,但是也不像今日这般,肯定便是因为白日里公冶寻稷亲自抱着月浓进了内殿的是传开了,所以今晚上颂敏刁难的对象便换成了月浓。月浓想要反抗,却不知转念之间想到了什么,又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目光,在所有饶注视下缓缓蹲在了颂敏的脚边。
抬起颂敏的脚,替她脱掉鞋袜,缓缓放进水里清洗着,一下又一下,月浓只是淡淡地做着自己的事,面上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来。
“怎么让你端个水便去的那么迟啊,是不是白日里被恒王殿下给累到了呢!”
颂敏看着替她洗脚的月浓,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轻笑,不怀好意地着,旁边的宫女跟班上都是极其鄙夷的神色。
月浓的脸色变了变,嘴角瞬间僵住,也只能缓缓地道,“颂姐笑了,我不过是个宫女,连给您提鞋都不配,何况是恒王殿下呢!”
颂敏笑了笑还未来得及开口,旁边的一个跟班就为了讨好颂敏,急忙道,“今日我可是亲眼看见恒王殿下抱着你进了侧殿很久才出来,不仅请了御医来诊治,竟然还让掌事宫女碧色照顾你呢!实话啊,咱们这等住在宫女房的人还能够请太医恐怕也只有月浓妹妹了,月浓妹妹可真是好福气!”
不得不这人也真是蠢,明明知道今晚颂敏故意刁难月浓,便是因为恒王殿下将月浓抱进去的事,这人还偏偏故意提及,这不是故意处颂敏的眉头吗?
果不其然,颂敏听完那跟班的话,一计阴狠的眼神看向那宫女,那宫女瞬间被吓得僵住了,颂敏伸出手狠狠地在那跟班的手胳膊上掐了一下,那跟班疼的直往后退,众人纷纷沉默不语,胆战心惊。
月浓看着这一幕,眼神低垂却不见眼里的意思惧意,待颂敏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时急忙开口,“颂姐长得如此好看,在月浓看来与恒王殿下最是相配,等到颂姐以后做了恒王殿下的人,恐怕那御医首辅都要来巴结颂姐了!”
“听这为姐姐这话的意思是颂姐是配不上那么好的了,一看颂姐便是大富大贵之像,难道这位姐姐不认同月浓的看法吗?”月浓又紧接着道,话中尽是讨好却不见讨好之色,倒是轻微的算计。
那跟班的宫女便立马吓得哆嗦了一下,惊恐地看颂敏一眼,急忙道,“颂姐当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啊!”
过了一会,月浓这才将颂敏脚上多余的水擦去,心翼翼地放了下来,抬头看向颂敏轻声了一句,“洗好了,颂姐!”
颂敏低头看着月浓眼神里闪过一抹打量,随即轻声道,“去把水倒了吧!”
月浓顿了顿,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只能端起水来,无论前方怎么样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月浓端着水走了出去。此时,颂敏在身后给跟班的使了一个眼神,也便是方才那个错话的跟班。那跟班心领神会,嘴角上扬将脚伸了出去,月浓便狠狠摔了下去,水洒了一地,手重重地砸在了木盆上,月浓忍不住吃痛出声。
月浓转过身看着颂敏对上的只是她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颂敏穿起鞋子,走到月浓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随即,蹲了下来,在月浓耳畔缓缓道,“奉承这招对我来没用,我若是想听奉承的话多的是人不缺你一个。今晚便算是惩大诫一番,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今后你若是在敢勾引恒王殿下,卖弄风骚,担心我饶不了你!”
完,颂敏这才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了月浓一眼,嘴角上扬,“走,睡觉去!”
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去了旁边,月浓抬头看着,却只看见那跟班的宫女中脸上得逞的微笑。
月浓缓缓从地上爬起,揉了揉发痛的手,看来擅不轻已经肿了。
…………
昌鸣伯爵府。
公子梁仕顺的屋子中,其妻许氏瞧着二郎腿摇摇晃晃靠在贵妃榻上,脸上的妆容但也卸得干净,长得很是雍容华贵的样子。
而梁仕顺则是站在中间怒气冲冲,骂骂咧咧,胖胖的身子透露着浓浓的虚浮,这不是秦楼楚馆去多聊危害,脚步虚浮地站着,“快找啊,你们,快找!”
看去眼前有两个厮在那书架上,桌上倒处地翻找着,急急忙忙寻找可惜皆是一无所获。
“没找到啊,公子!”“公子,我这里也没有!”
两个厮翻找了半,到最后却只能吞吞吐吐出一句话来。
梁仕顺眼中喊着怒气,眼神炯炯,一把将那两个厮猛地拉开,自己亲自去寻找。
“我你大晚上不睡觉翻这些做什么,今不是你求着要到我屋,现在你又是发什么疯了!”
靠在榻上的许氏为逼着眼睛,缓缓开口,那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喜怒,只不过是装作撒娇的样子罢了。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别话,好好待着!”
正在忙着找东西的梁仕顺哪有心情听许氏所谓的撒娇,低声吼了一句。
许氏也是急脾气的,听了这话立马便站了起来,垛了垛脚,胸前的两大头肉还跟着闪了闪,旁边的厮急忙暗笑低下了头。
“我还不奉陪了呢,你跟你要找的东西过去吧!”
完此话,许氏恶狠狠地便垛着脚走了。
梁仕顺一心的注意力都只在要找的东西上,换做平时早就去追许氏了,可是今日不同,今日找的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梁仕顺站立着一会,突然想起当初紫莺来书房里找他时,两人忍不住在书房里缠绵悱恻一番,后来自己酣畅淋漓倒在一旁时,紫莺曾拿过那本账本问他这是什么,只不过当时自己没有太在意,没想到倒是闹出这副局面来。
梁仕顺抬起手懊悔地摸了摸头,接着低吼了一声,“贱人!”
梁仕顺急匆匆往赶去,去寻找伯爵府的当家人,梁侯爷。
“父亲,父亲,是孩儿我呀!”
梁仕顺急匆匆不顾阻拦闯进了梁候的院子里。
伯爵夫人忙披着衣裳走了出来,看着一脸焦急的儿子,急忙询问道,“怎么了,顺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快告诉娘!”
“娘!”梁仕顺忍不住叫了一声。
梁侯爷这才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看着梁仕顺一身里衣的样子,紧皱着眉吼了一句,“急急忙忙,成何体统,衣服也不知道穿好,怎么了,是出了怎样的大事把你急成这个样子!”
梁仕顺见自家父亲走了出来,急忙上前也不管不顾周围的人急忙道,“爹,出大事了,这次真的出大事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快!”梁候眼中尽是浓浓的不耐烦。
梁仕顺有些犹豫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道,“爹,账本不见了,您交我好好保管的账本不见了!”
“什么!”
…………
许氏气冲冲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进了房脸色却是变了,门被紧紧关上,房门外守着许氏的贴身侍女,在四处张望,心翼翼。
许氏缓缓走到了最里面,门才一打开,一双藏在门后的手一把将许氏抱了过去,许氏轻声哼了一声,那人猛地开始急促而又猛烈地亲吻着许氏的脸颊脖子,许氏面色潮红忍不住娇喘着。
许氏拉住了他的手,面色潮红,喘着粗气,缓缓问道,“你爱我吗?”
“我爱死你了,来吧,美人!”
这种事被突然叫停变像是哪里痒却挠不到一般,让人难忍,急忙道着还边扯去自己身上的衣服,狠狠地亲吻着许氏,随即,一把将许氏抱起朝床榻走去,许氏则是露出一抹风情万种的笑容。
此时另一边的院子中,梁候紧锁着眉头坐在椅子上,梁仕顺站在前面不敢出声,很是惶恐的样子。
梁候用手拍了拍桌子无不在诉着他的愤怒,“你知不知道这本账本有多重要,这可是关乎咱们昌鸣伯爵府的生死啊,若是这本账本落入了皇室手里,等待昌鸣伯爵府的将会是灭门之灾啊!”
“对不起,爹,孩儿不是故意弄丢的,对了,孩儿想起来那本账本只有紫莺那贱人碰过,一定是逃走时故意顺走了!只要能够找到她,我们便可以逼她交出账本,还有回旋的余地!”梁仕顺想起紫莺急忙道。
而梁候却是冷笑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儿子,他也是最疼爱这个儿子,老来得子,捧在手心,如宝如珠,将最重要的账本交入他手中保管,别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重要的账本他会交到只知花酒地的儿子手中,只是居然别枕边人给偷走了。
“找到紫莺,你居然还想找到紫莺,你不知道紫莺现在在哪啊!难不成你想要闯入东宫要人去!事情都过去那么多了,你倒好现在才发现账本不见了,昌鸣伯爵府若是交到你手中,可能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两代!”
梁仕顺低着头,有几分委屈的样子,随即眼神中出现一抹光亮,上前两步急忙道,“爹,既然太子那边那么难下手,不如我们朝丞相嫡女这边下手,该是会简单很多,那断了手的大汗不是看到那离幸也在吗?”
梁候听着梁仕顺出的馊主意,一巴掌便拍了过去,急忙着,“我你是不是长了个猪脑子,整个兰陵谁不知道太子喜欢丞相嫡女,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再丞相府,宁国公府,惠安郡主,太后这些人随便出来一个昌鸣伯爵府都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你倒好对她下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您怎么办!”梁仕顺捂着被打红的脸急躁地着。
梁候重新做回椅子上,双手杵着拐杖,阴冷的眼神微眯着,过了一会儿,带着寒意的声音缓缓开口。
“看来这紫莺是留不得了,得想个办法将她做掉!”
此话一出,外面的风竟然刮了一会起来,一股森骨的寒意充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