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蕴因为太过担心离幸鞋子上的血,一时便忘了规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有些僵硬地道,
“对不起啊,姐,是奴婢忘了规矩!但是姐的鞋子可怎么办呀!姑娘家是最不宜见血的,沾到身上更是晦气!”
离幸的眼神却是一片清冷,不见一丝一毫的担忧,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嘴角上扬,
“晦气?有什么好晦气的,不就是血吗?我看我这鞋子也素净了些,现如今沾上血倒是妖艳了几分,像是盛开的曼陀罗花!我喜欢!”
落蕴的脸色依旧是不那么好看,离幸看了她一眼,看着她巴掌大的脸都快皱着一团,勾了勾嘴角,缓缓出声,
“走吧,去同乐宫看看舒姐姐!”
落蕴也没有其他的话可以阻止离幸了,只能跟在离幸的身后缓缓走着。
走到一宫道拐角时,有人突然喊了一声,
“离姐!”
离幸猛地停住脚步,缓缓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转过身,扫向一抹打量的眼光。
只见公冶寻稷缓缓走了出来,嘴角潜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却是一抹打量,此时看着很是诡异的样子。
一身锦衣华服倒是衬得公冶寻稷风流倜傥,身姿迢迢,可离幸现在可没有这个心情欣赏这些。
“参见恒王殿下!”
离幸掀了掀眉眼,看着公冶寻稷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随即低镣眉眼,朝公冶寻稷盈盈行了一礼。
公冶寻稷看着离幸一身的桃粉绣花,很是夺人眼球的样子,低头看了看离幸未曾掩盖露出的鞋子上的一抹血迹,眼神暗了暗,嘴角的笑意依旧淡淡地挂着,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离姐今日换了一种风格啊,一身少女的娇粉倒是更加衬得楚楚动人!”
离幸没有话,嘴角上扬,眼神里却是一片一如既往的清冷,挑眉看着公冶寻稷似是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离幸没有开口,公冶寻稷的眼神暗了暗,走上前两步,轻声道,
“莲,本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如今这一大片的暗红倒是相得益彰,颇有几分妖艳妩媚的味道!不知离姐以为如何?”
离幸顿了顿,勾起一抹笑容,只是眼神里的疏远让人无法忽略,只听得离幸薄唇轻启,
“恒王殿下的想法倒是与臣女想到一处去了,只是臣女还要前往同乐宫探望宣清公主,恒王殿下若是没有其它事的话,臣女便先告辞了!”
离幸朝公冶寻稷微微屈膝带着落蕴准备离去,公冶寻稷却是轻笑出声,薄凉地声音在离幸身后缓缓响起。
“离姐,你是个聪明人,本王很是欣赏!所以本王想要提醒离姐一句,有些事无论是置身事外还是深陷其中,离姐恐怕是逃不掉了!”
离幸顿住脚步,眼神中涌现一抹冷意,眼神仿佛是淬了冰一样充满寒冷,随即,离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眼中方才的冷意与不满都沉入心底化作浓浓地打量,牵强地勾起一抹笑容。
“恒王殿下,你可知道方才逃出来的这个疯妇是为何人?”
公冶寻稷轻笑出声,与离幸浓浓地对望了一眼,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他在等着她问,她在等着他答,不过看谁先开口罢了。
“于美人,貌美动人,生的一副好嗓子,可惜因为谋害皇子被打入冷宫,今日便是从冷宫中跑了出来!”
公冶寻稷和离幸并排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这条宫道便是与方才那条相连,因此没有宫女和太监,这样倒是避免了不少流言蜚语,不得不,公冶寻稷和离幸倒是淡定。
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两人皆是坦然自若之人,必然不会计较这些事。
“于美人?她是皇上的美人,还是先帝的美人?”
离幸听着不禁有些奇怪,她是可以猜到方才那个疯妇是宫中的妃嫔犯了错打入冷宫的,但是历经两朝,她不禁有些奇怪这于美人是皇上的女人还是先帝的女人,谋害得又是谁的皇子……
离幸在心中不免冷笑一番。
公冶寻稷转过头深深地看了离幸一眼,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打量,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轻笑,顿了顿,一字一句缓缓着,
“先帝!”
离幸顿了顿,她这点倒是未曾料到,她原以为那于美人是当今皇上的妃子,因为当时离幸看到她的半边面容时,虽是脏乱不堪,但是看着年纪该是同当今的皇上大不了多少。
没想到,她居然是先帝的美人,离幸念头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缩。
公冶寻稷却是将离幸的情绪收入眼中,眼中是满满的邪肆,还有一抹妖娆与邪魅,他的眼神像是一汪深潭,仿佛已经是洞穿了一切,发出低吼地笑声。
“你可知这于美人谋害的是谁的皇子?”
离幸见公冶寻稷这副样子,眼神中的清冷闪过一抹幽光,随即略微思索,瞬间便明白了什么,瞳孔一缩。
公冶寻稷看着离幸的脸色,露出很是满意的样子,随即邪魅的声音缓缓响起,
“对,正如你所想,是太后,于美人谋害的便是太后娘娘!”
“可是太后娘娘不只是只生了皇上一个子嗣吗?”
离幸听此有些疑惑,面上闪过的冷意毫不避及,双眸露出一抹精光。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与你皆是一般年纪,我虽生在这深宫,毕竟这是前朝的事,我也不那么清楚。今日来同你这些事,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那个疯妇定然会引起你的注意和警觉,但是我敢保证这件事便是宣清,还有大皇兄也是不知道的。深宫似海,权谋算计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也见到了!”
公冶寻稷看着离幸,收敛起眼中的邪魅与打趣,换上的便是一番严肃与沉重。
离幸的眼中是浓浓的微光,但是隐藏在心中的情绪却是难以言明,离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殿下为何要帮我?”
“你我虽无过于的深交,也无情分,但是我却不愿看着你身受其郑今日的事,我纯粹是碰巧路过,见证了这一切,按照常理来你我是对立但是有不测风云,世事瞬息万变,我帮你便是在帮我自己,或许以后我还要有求于你!”
公冶寻稷诉着像是诉着极为平淡的事,没有任何一丝的躲避,反倒是落落大方毫无畏惧。
这世间的事本是这样,只要涉及牵扯利益的事终是谁强谁弱,皆不得知。
不过正所谓欲观水势站上游,欲闻花香迎风头。欲听人言观其行,欲知人心见其求。
公冶寻稷抬起头似是捕捉到远处的一抹身影,轻皱起眉头,嘴角却是露出一抹轻笑,又是那一抹邪魅。
“离幸,我今日可能要连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