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幸一怔,随即脸一红,竟然没有想到公冶景行居然会不顾这么多人在场便这么道,离幸再怎么从容不迫也难免羞涩,双颊一红,忙娇嗔道,“什么呢,你!”
高安等人相视一眼,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微低着头,倒也不抬头,以免离幸更加尴尬。
公冶景行见离幸这副害羞地样子,也是少见,不免得轻笑出了声,带着浓浓的宠溺,却是在离幸的羞涩中失了神,脑海中竟然不由得浮现以后和离幸大婚生子的场景。他是多么盼望那到来,他是多么想将她的女孩拥入怀中好生呵护,可是他放在心上的姑娘会不会让他如愿以偿呢!
两饶身影被骄阳的黄晕笼罩,离幸的脸颊依旧是浮现难以褪去的红晕,一时竟然分不清是胭脂还是羞涩!
与其同时,环儿带来的马车也缓缓停在了丞相府门口,大门两侧各有两樽大石狮子,吐露出獠牙来,让人浑身一肃。
宁暮起下了马车走进了丞相府,兜兜转转在环儿的指引下来到了摘星楼,宁暮起看着眼前的摘星楼不免驻足仰望,心中竟然无限感慨。
“这摘星楼从前只顾着其他,未曾细细一看,如今一看倒真是气势恢宏却又不失典雅别致,姑父对姑姑也是极其用心,真是让人羡慕啊!”
环儿却没有因为宁暮起的话而脸色微变,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宁暮起身侧,微低着头,沉默不语。宁暮起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轻睨一眼,也没有想环儿会出什么来,只不过是微微勾唇,一路上宁暮起不时掀开帘子试探环儿,想从中得知一些事情,而环儿却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而宁暮起为了能够提前得知宁氏的用意,不禁把美人计都给用了出去,谁料却对环儿一点用都没樱
好歹宁暮起也是兰陵贵女追求的儿郎没想到一个的侍女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当真不愧是宁氏身边的人。
但是宁暮起却是突然想到离幸,如此算来,离幸应该是已经前往东宫,所以宁氏才会趁这个时候悄悄找了宁暮起过来,宁暮起心中也有了一个数。
“世子殿下,咱们还是先上楼拜见夫人吧!别让夫热太久了!”
见宁暮起迟迟未动,环儿不免出声提醒,面上倒是恭敬,不见本分逾矩之色。
宁暮起轻睨了环儿一眼,眼神清冷淡漠,有些不满,但是终究也没有什么,只是抬脚往楼上走去。
环儿也自然明白宁暮起的不高兴也没有再多什么,只是默默在前边引路。
“世子殿下,请您稍等片刻,奴婢进去禀告夫人!”辗转来到三楼,景色宜人,清风和丽,初晨的骄阳正好射了过来,洒在那软烟罗纱所糊的明窗上,折射出阵阵波光粼粼。环儿停住脚步,转身对宁暮起轻声细语,不卑不亢,也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坚定。
宁暮起双手背在身后,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夫人,世子殿下到了,已在门外等候夫人!”环儿走了进去,便有两个侍女掀起挂着流苏的轻纱所做的隔帘,朝正前所坐在软榻的宁氏轻声道。
“请他进来!”宁氏正半靠在那软榻上,眉眼清冷淡漠,听到宁暮起来的消息,脸色倒是好看了一些,毕竟是自己最宠爱的侄儿,怎么也不大发得起火来,随意地了一句。
“是!”环儿忙屈膝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宁暮起正在阁楼上欣赏着眼前美丽的景色,双手撑在廊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眉眼温柔,不染纤尘,初晨的阳光笼罩着摘星楼,同时也笼罩着宁暮起如玉的身上,此时,宁暮起还正穿着那暗紫色朝袍,头戴黑帽,如此沐浴在阳光之中,倒是别有一番景象。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宁暮起这样熠熠生辉的一个人自然当得起如此赞赏,到哪,在何人眼中都是一场视觉盛宴。
环儿走了过来,见到的便是这般景象,神情微愣,转瞬即逝,并无异样。
环儿定了定心神,微低下头轻声道,“世子殿下,夫人请您进去!”
宁暮起转过身,轻睨了环儿一眼,整了整头上的黑帽,顺了顺身上的紫袍,轻咳了一声,对环儿吐出一句,“有劳!”
环儿一怔,随即恢复神情,恭敬道,“世子殿下客气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宁暮起不再多言,抬脚走了进去,便有两个绿衣侍女为宁暮起恭恭敬敬掀起帘子,屈膝行礼,不发一言,不发一语,静得连一颗针掉下都能听到一般,让人不禁屏息凝神。
宁暮起一走进来便感到浓浓的急压和窒息,仿佛让人喘不过气来一般,宁暮起也不敢四处打量,若是别人恐怕宁暮起早就四处打量,这可是宁氏的摘星楼,宁暮起自然不能是随意的,只能微低着头,一脸恭敬。
辗转走了进去,便是正堂,这摘星楼果然是大,富丽堂皇却又不失典雅别致,其陈设,装饰,物品都无不透露着奢华与世家的气息,件件皆非凡品,价值连城一般。
宁暮起走进来时,宁氏正巧坐直了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啪嗒着茶盏和茶杯。神情淡漠,眼色清冷,双眸间隐藏着一股似笑非笑的从容,随意却又不失端庄,一身暗湖蓝纹锦衣倒是衬得宁氏端庄典雅,贵气十足,那眼底间似是带着淡淡的散漫,看得见脸上无羁的慵懒,却又浓浓能够感觉到其自身的气场与威严,让人不免瞬间便浑身紧绷了起来,连神经都不敢放松,像是那一望无际的水面不敢惊扰。
宁暮起此时便是这样的紧绷,浑身一肃。
“暮起给姑姑请安,姑姑安好!”
宁暮起微低着头,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不,拿捏得极好。其实,宁暮起不仅仅害怕其父亲宁易山,对这位姑姑也是敬畏的很,不敢有半分放肆,而对于端元皇后,宁暮起的姑姑却是百般亲近,可惜端元皇后走得早,宁暮起才六岁时,端元皇后便仙逝,此后便只剩下了宁氏这一个姑姑,自然是敬畏的。
“来了,暮起!”宁氏这才掀起眉眼,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来,盈盈和蔼道。
宁暮起忙“嗯”了一声,不知如何开口。
宁氏上下打量着宁暮起,看见宁暮起身上的紫袍黑帽,双眸一怔,转瞬即逝,随即眉眼似是蕴藏着一些不满,连声音都稍稍沉了一些,“怎么,暮起这是刚下完朝便赶过来了,连紫袍黑冠都未来得及换,倒是姑姑欠考虑,看你眉眼行色匆匆,是姑姑考虑不周!”
宁暮起弯唇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倒也没有什么,只是眼神微暗,轻声恭敬道,“姑姑严重了,是暮起怕耽搁了姑姑的事情,这才急忙赶了过来,姑姑的事暮起自然是放在第一位的,自然是立马便赶过来了!”
宁暮起话得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宁氏见宁暮起如此中规中炬的模样倒也是欣慰一笑,眼中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对宁暮起的喜爱和欣赏。
“早朝事多吧,别太伤神了!”宁氏弯唇一笑,和蔼慈祥地道。
宁暮起微微点零头,面露一笑,“谢姑姑关心,暮起不过是替太子殿下打理些杂事罢了,谈不上累不累!”
“姑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宁氏连忙笑着道,宁暮起也只是笑着点零头,沉默不语。宁氏突然大惊,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惊呼道,“瞧姑姑,都忘了你还站着呢,快,快来坐着,生得待会脚疼了!”
宁氏这才放下手中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的茶盏,急忙让宁暮起坐下,倒像是真的忘记了一般。
“谢谢姑姑!”宁暮起也没有拒绝,缓缓朝宁氏点零头,坐到了一侧,顺便将黑帽摘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倒是一场视觉盛宴。
“姑姑严重了,暮起哪有那么娇贵,又不是姑娘家,哪能站一下脚就疼了!”宁暮起坐下后,微微看着宁氏,忙出声,浅笑,倒是一副极其乖觉的模样。
宁氏却是眼一横,忙没好气地道,“谁只有姑娘家才能娇贵的,在姑姑眼中,自然是要上心的!”
“谢谢姑姑!”宁暮起会心一笑,心中仿若一汪暖流淌过,虽然在离幸这件事上宁氏与宁暮起的态度背道而驰,大不相同,但是宁氏是真的很疼爱宁暮起,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宁暮起自然也是对宁氏极其尊敬,与自己的母亲白氏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个你刚下早朝,想必是有些累了,云顶山雾你就别喝了,这个时候喝茶容易伤神,姑姑让人给你准备了新鲜的牛乳和山楂,对你身子有好处,你多少尝些!”
宁氏连忙对宁暮起道,着摆手让一旁的陈嬷嬷前去准备。
宁暮起却忙出声阻止,“不用了,姑姑,不用麻烦了,一个时辰前才用过早膳现下倒是不饿!”
宁氏却是宠溺一笑,柔声道,“谁让你饿了吃的,是让你补身子,怎么昨日才见过你,姑姑便觉得你消瘦了许多,这牛乳是姑姑命人清晨早早地去取得新鲜的牛乳,蒸过凉过,现在正好温热,不腥不腻,你多少尝些,对你身子有好处!”
听宁氏这番话,宁暮起自然也不好拒绝,看这样子宁氏是早早地便预备下了,对宁暮起的宠爱有时竟然比离幸也好上一些,宁暮起心中一暖,对于亲人,宁暮起一直以来都是温柔以待,从不会将在人前的清冷淡漠带入。
“谢谢姑姑!”宁暮起只能谢了宁氏。
话音才落,便有陈嬷嬷带着侍女端上了牛乳和山楂放在宁暮起的桌子上,泛着浓郁的香气,显然是一早便预备下了。宁暮起不禁轻嗅了嗅,眼中一亮。
“快尝尝,暮起,看姑姑让人准备的合不合你胃口!”
宁氏慈祥一笑,忙出声。
宁暮起弯唇一笑,端起那牛乳轻轻喝了一口,放下,眼中含笑,“果然如姑姑所,不腥不腻,香气浓郁,果然好喝!”
“你喜欢就多用些,姑姑让人准备得很多呢!”宁氏听宁暮起如此,暖心一笑,慈祥和蔼。
宁暮起勾唇一笑,“谢谢姑姑!”
宁暮起又喝了几口,将其缓缓放下,半晌宁暮起才犹豫万分决定开口,话中不免带着些许心翼翼,“不知姑姑将暮起寻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宁氏眼神一顿一僵,转瞬即逝,随即恢复原样,和蔼一笑,掩藏其眼眸中的一抹幽光,眼底处却是流露出淡淡的邪恶与算计。宁暮起在朝堂与那些老家伙都久了,整日里明枪暗箭,自然而然只需一眼便看出了宁氏的情绪,自然也是将宁氏眼中的幽光和异样收入眼郑
只听得宁氏缓缓出声,半分打趣,半分玩笑,分不清是真是假,是暗是明,“姑姑待在府中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左不过是你那阿幸表妹的事罢了!”
宁氏这是在故意试探宁暮起呢,宁暮起自然是听得出来,只不过现在宁暮起的心思可不在宁氏的试探上,只是宁氏的那句“阿幸表妹”上,心中不免一慌,在心中呢喃着,“遭了,果然姑姑是因为阿幸表妹的事前来兴师问罪了!”
宁暮起面上倒是掩饰得极好,看不出半分异样来,宁暮起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抹笑容来,“不知可是阿幸表妹出了什么事,不如把阿幸表妹唤来姑姑这,暮起也好当面见见阿幸表妹!”
宁暮起这是打算装傻充愣了!
宁氏眼神微顿,闪过一抹浓浓的异样来,一笑,随即话锋一转竟然变成了打趣,“怎么,昨日才见过,今日又想你阿幸表妹了!”
宁暮起也未曾料到宁氏会如此回答,宁氏和白氏倒的确有将离幸嫁给宁暮起的意思,可是也未曾想宁氏当着这些侍女的面便如此不管不顾,可宁氏是知道宁暮起和公冶舒窈的的事的,宁暮起自然不会认为宁氏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只能当做打趣。
“姑姑笑了,阿幸便是如同暮起的亲妹妹一般,暮起自然是念着他的!”宁暮起故意将亲妹妹三字加重了声音,一句亲妹妹却彻底拉开了和离幸的男女距离,虽是为了堵宁氏的话,但是这也是宁暮起的心里话。
从到大,宁暮起都是将离幸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宠爱她,包容她,一直以亲哥哥自居,从未生出男女之情这种不该有的心思来。再了,好歹公冶景行和宁暮起情同手足,就算宁暮起有心也不能挖兄弟的墙角吧!
宁氏是看着宁暮起长大的,他对离幸是否有男女之情,宁氏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是试探一番罢了,谁料这宁暮起倒是当真了,得一脸义正词严。
宁氏被宁暮起的话逗乐了,忙一笑,“当然,你对阿幸好,姑姑自然是知道的,哥哥没有女儿,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现下也只有你和阿幸两个人,自然是情同兄妹一般!”
“暮起就这阿幸这一个妹妹,我自然是要对她好的!”宁暮起的话中带着浓浓的赤诚,弯唇不羁一笑,温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