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办事不力,让殿下和离小姐失望了!还请殿下,离小姐责罚!”不愧是迟明倒是把公冶景行的心思猜得个通透,倒也放得下身段来,面上平静无波,双眸似是看得见一丝办事不力的愧疚,而迟明心中却是不免出声吐槽,这个锅自然是只有他来背,不过谁让他公冶景行在离幸面前失了分寸,大言不惭呢!
离幸自然是看得出公冶景行和迟明的心思,好歹这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公冶景行东宫太子的身份,及其威严自然是要维护好的。离幸浅笑倒是也不识破,只是对于背锅的迟明,离幸有些苦笑不得,只能出声劝道,“迟将军严重了,哪有什么责罚不责罚的呢,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人是在东宫遇刺的,若是真要责罚也是太子殿下做主,迟将军莫不是问错人了!”
离幸浅浅说着几句,话语中透露出些许淡漠来,不过离幸这几句话倒是颇有道理,毕竟离幸虽然身份不同,但是毕竟还是未与公冶景行完婚,这东宫太子妃的位置终是差了那么一点。
迟明被离幸的话弄得一顿,他自然知道东宫里做主的是公冶景行,可是看方才的形势迟明却不得不将话语权放在离幸身上。迟明眨了眨眼,面色有一丝微微的不自然,心中不由得吐槽两人皆是不好伺候的主。
“离小姐终有一日要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况且有殿下在,属下问一句也是应当的!”迟明细细在心中考虑缓缓说出这么一句来,倒是中规中矩,拿捏得恰到好处。
公冶景行弯唇,面色总算是好看了,温柔地看着离幸,轻声来了这么一句,“都一样!”
离幸一顿,她自然是一下子便听出了公冶景行话中的意思,他这是再说东宫里他和她谁做主,谁说话都是一样的,离幸深情微微一僵,弯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而迟明却不免得在心中庆幸,庆幸自己赌对了,只要有离幸在场,公冶景行必将事事以离幸为先。
“对了,迟将军!”离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迟明,淡漠出声。
迟明听见离幸的声音,浑身一肃,收回思绪,急忙回答,“不知离小姐有何吩咐?”
“我想说,迟将军还是唤我名字吧,总是离小姐离小姐的,不免有些过分了,毕竟我与迟将军并无什么不同,而且迟将军可是尚书大人的嫡子,自然也是与我一样的!”离幸看着迟明这副样子,更加坚定了要加心里一直未能说出来的话说出来,其实,迟明从小到大一直唤离幸为离小姐,可终究除去那与公冶景行的一纸婚约,两人也并无多大区别。
公冶景行听着离幸的话,只是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丝毫要发表言论的意思,离幸的性子和为人若是这点他都猜不到的话,就不配喜欢离幸了。
迟明并没有因为离幸的话而产生波动,只是眼底中涌现一抹复杂的情绪,但是却依旧面色不改,朝离幸微微拱了拱手,恭恭敬敬不卑不亢,似是有一副将规矩死守到底的样子,“离小姐这话真是折煞属下了,属下与离小姐本就不同,离小姐可是东宫未来的女主人,多谢离小姐好意,属下不敢逾矩!”
虽然说迟明的拒绝在离幸的意料之中,但是离幸却还是想努力上几分,想要再次开口劝说,却被外面的人急忙忙给打断了。
“奴婢参见殿下,参见离小姐!”有个粉衣宫女模样急急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微低着头,一脸恭敬,朝公冶景行和离幸屈膝行礼,这才缓缓出声,“殿下,小存轩的紫莺姑娘求见!”
离幸也只能将想要对迟明说的话作罢,而迟明往后退了一步,看面相似乎未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但是迟明的心中却因为离幸简单的几句话激起了心中的点滴波澜。
听到是紫莺求见,公冶景行和离幸脸色微变,相视一眼。
“她来干什么,不见!河清海晏岂是她想来就来的地方!”公冶景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眼底和话语中尽是对紫莺的不屑和讽刺。
婢女没有因为公冶景行的态度而改变脸色,只是依旧是一脸恭敬的模样,将紫莺的话原模原样传达了出来,“回殿下,紫莺姑娘说知道离大小姐来了,是特地过来拜谢离大小姐当日救命之恩!”
“孤方才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公冶景行有些不耐地扫了那宫女一眼,轻飘飘飘出这么一句,却带着浓浓的压迫和阴沉。
宫女并没有一丝害怕,只是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副微低着头极其恭敬的模样,不多言不多语,不张望不恐惧,倒不愧是能够留在河清海晏伺候的宫女,这心里想必是专门培训过的。离幸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打量和欣赏,能够如此不卑不亢,在下人中倒是少见。
“是,奴婢谨遵太子殿下吩咐,这便转告紫莺姑娘!”宫女朝公冶景行和离幸缓缓屈膝行礼,准备退了出去。
离幸双眼微动,似是闪过一丝邪恶,双眸幽深,随即化作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带着浓浓的算计,弯唇,淡漠出声,“慢着!”
不得不说,离幸这两个字“慢着”倒是蛮有一副东宫太子妃的架势,带着浓浓的压迫和不可抗拒的姿态,其实也并非离幸故意宣誓主权,想要喧宾夺主,表达什么,或许是跟离幸从小的教养家世有关,自幼培养高位者之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然是深入到了骨子里,一举一动都带着自小学习的礼仪,却也是贵气天成。
迟明听见离幸那慢悠悠却又让人不可抗拒的声音,不免侧目悄悄看了离幸一眼,随即回头转瞬即逝,眼里止不住的惊艳。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够配得上东宫太子,举手投足之间俨然便是一副统领者的姿态。
所有人几乎都没有注意到迟明的这个侧目,可是怎能逃过眼睛敏锐如雄鹰的公冶景行,公冶景行眼神微眯,闪过浓浓的打量和微光,终是没有说什么。
宫女连忙转过身,朝离幸屈膝行礼,并没有因为离幸强势的话语而有半分惊讶,只是恭敬出声询问,“不知离大小姐有何吩咐!”
离幸看向公冶景行,眼神出现浓浓的打量,似是在询问公冶景行的意见,毕竟公冶景行虽然宠着离幸,不会计较这些所谓的细节,但是离幸却不是一个恃宠而骄,不分尊卑之人。
“让她进来吧,我倒想看看她想怎么拜谢我那救命之恩!”离幸看着公冶景行缓缓出声,双眸微眯着,紧紧凝视,嘴角勾起一抹浓浓的算计和打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睥睨天下。吧xias8
公冶景行看着离幸这副样子,心里喜欢得不得了,他真是爱死了离幸这副淡漠自信的模样,睥睨天下,掌握一切,仿如置身云端,一切沦为陪衬,只能抬头仰望。
公冶景行弯唇不羁一笑,眼神温柔,双眸含情,不乏带着浓浓的宠溺和柔情,只见缓缓吐出一句,“你说什么都好!你想玩那我便陪你同她玩玩!”
离幸弯唇一笑,这一笑倒是真心实意,离幸向来便喜欢这样,将这样的人玩弄于鼓掌,有了公冶景行的支持,离幸笑得越发欢了,自然知道公冶景行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宫女听着公冶景行和离幸的对话,心领神会,心中却不由得感叹这太子殿下一遇上离大小姐便没有了原则可言啊真是!当然想归想,宫女面上是不会表露出一星半点,宫女懂得察言观色,立马便明白了公冶景行和离幸的意思。
朝公冶景行和离幸再次缓缓屈膝,恭敬答道,“是,奴婢这就传紫莺姑娘进来!”
公冶景行和离幸相视一眼,弯唇一笑,离幸缓缓端起那宫女方才上的云顶山雾轻轻抿了一口,眼中似是带着些许期待。
而公冶景行紧紧凝视着离幸的侧颜,自信美丽却又妩媚迷人,公冶景行不免弯唇,无限柔情。
河清海晏宫门外,紫莺一个人站在日头下,微风轻轻起吹起她白色的衣角,青丝长垂,眉眼柔弱,仿如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一般,一副病态却又带着不一样的娇美,微低着头,倒是尽显柔弱恭敬。
宫门外有不少路过的宫女太监见紫莺站在那,皆是侧目而视,纷纷议论,大多都是不屑讽刺的,也有一些露出一副淫秽的目光来,搓了搓手掌,也不怪那些人有这样的心思,毕竟紫莺站在那便是一道男人眼中的风景,美丽柔弱最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再说东宫上下没有一个不知道紫莺出身风尘,既然对紫莺便是多了几分放肆。
紫莺站在那能够感受到那些人炽热的目光,也能够听到那些人的讽刺和不屑,紫莺倒也不恼,面上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宽大袖子下的手暴露了她的强忍。
方才进去禀告的宫女缓缓走了出来,紫莺眼中涌现浓浓的期待和光芒,连步子都不由得上前了几步,只是未能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出声询问,“敢问姑娘,我是否能够进入拜见太子殿下和离小姐?”
宫女面色不改平淡地看了紫莺一眼,只是那双眼间还是难免带着浓浓的讽刺和不屑,倒是也没有刁难,随意地说了一句,“请紫莺姑娘随我进来吧!”
紫莺被宫女眼中极重的不屑和讽刺刺痛了双眼,却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在听到自己能够进入时,紫莺自然也不管什么讽刺还是不屑,只要能够进去,那么一切便会在今天该写。越想紫莺的心中便越发举动,但是也不忘朝宫女缓缓道了谢,“有劳姑娘了,烦请姑娘指引!”
宫女随意地“嗯”了一声,面色不屑,似乎对于紫莺的道谢根本不买账。
紫莺缓缓抬脚踏入了河清海晏的朱红色宫门,心头不免一阵激动,那日头的掩盖消失下,有一瞬间的阴暗正好看到紫莺那瞬间流露出来的阴沉与狠辣,不乏眼中满满的野心。
不远处,紫莺抬眼望去便依稀看到了那白玉石桌旁一左一右坐着的公冶景行和离幸,潜意识之下,紫莺抬起手摸了摸那头上唯一一根用来固定头发的白玉簪子,顺了顺身上的衣裙,将双手重新置于腹部,双眼立马便是一副柔弱楚楚可怜的模样,抬脚前去。
而紫莺不知道的是她这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自以为离得有些距离,公冶景行和离幸看不清楚,可是紫莺不知道的是,离幸早已全部收入眼中,自从紫莺出现在视线的那一刻,离幸便紧紧凝视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免低垂眉眼弯唇讽刺一笑。
“殿下,离小姐,小存轩的紫莺姑娘到了!”
宫女将紫莺引置大约离公冶景行和离幸八尺的距离处停下脚步,朝公冶景行和离幸屈膝行礼,随即恭恭敬敬退居到一侧,微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
公冶景行低垂着眉眼,玩弄着手上翠绿色的扳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很是慵懒的模样,若是细看便能看到公冶景行眼中的阴沉与抗拒,若是不是因为离幸开口的话,公冶景行根本不会让这种女人踏入河清海晏半步。当然便是一个眼神都吝啬不给!
离幸倒是紧紧凝视着面前站着的女子,嘴角似乎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嘴角的凉薄和不屑,眼底的清冷和淡漠仿佛便是一个掌握全局,睥睨天下的女人。离幸端坐在那楠木椅子上,一只手半搭在椅子边上,慵懒却又是一副不可抗拒的姿态,毫无顾忌的打量着面前的紫莺。
而紫莺也是站在了公冶景行和离幸面前这才敢微微抬头看了离幸一眼,刚好对上离幸那慵懒淡漠的眼色和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只那一眼,离幸便立马低下了头,即便是生为一个女人,可是在离幸面前也是不免自惭形秽,原本这紫莺还有几分姿色,但是与离幸站在一起,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天空中不敢亵渎的明月,一个注定只是卖笑弹唱的萤火。
“紫莺姑娘见到太子殿下和离小姐还不快行礼!”
不知紫莺是不是被吓到了竟然连礼都忘记行了,愣在那,方才领她进来的宫女不满地皱着双眉,微微抬头看着紫莺,厉声说道。毕竟紫莺是她指引进来的,若是惹了太子殿下和离小姐不悦,她恐怕也是要遭殃的,宫女不免心中感叹这紫莺的愚蠢和没眼色。
宫女厉声,不大不小,倒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逾矩的地方。
离幸弯唇一笑,显然是满意那宫女的所作所为,将视线转移到紫莺身上,似是在等待着紫莺的下一步。
而一侧的迟明和落蕴,烟翠三人也是双眉紧皱紧紧凝视着面前的紫莺,双眸间尽是浓浓的不屑和讽刺。
听到宫女的声音,紫莺这才连忙回过了神,脸色微变,显然是有些被吓到了的样子,偷偷扫了公冶景行和离幸一眼,心中一阵激灵,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这才急忙屈膝行礼,尽显市井之徒的风尘女子之气。
“紫莺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