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真的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必要去扮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得不承认你装可怜这套倒真是做得极好,情绪也很会伪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最怕的便是你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既然你都伪装了这么久,没想到一离开了公冶景行,你便暴露的如此明显,就如方才你自作聪明的小把戏,而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孩子挠痒痒罢了,关键连老天都是站在我离幸这方,不是吗?到不日把把戏做足,也能够撑很久了,最起码我没有玩腻之前是不会拆穿你的!”
离幸不愧是离幸,无论是对是错永远都是那么强势那么狂野,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盘绕身侧,嘴角淡漠勾起,仿佛勾起都是笑容,而是权势,玩弄于股掌之间。
紫莺这样出身的人在离幸这样的第一贵女面前自然注定是要逊色,沦为陪衬的,但是紫莺看着离幸这张脸,听着她说出的话,只会越发加重她的不甘,紫莺冷笑一声,“离小姐向来都是这么强势吗?男人恐怕不希望这般强势的女人!相信太子殿下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不会喜欢吧!”
紫莺愚蠢至极,居然会想到用公冶景行去刺激到离幸,而恰恰离幸最不在意的便是这些,或者说足够有自信。
离幸勾唇冷笑,眼神炯炯,眼神里的清冷仿佛春日里的野草蔓延生长,“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公冶景行喜欢的便是我这样的女人。女人自然是要强势的,因为我有足够强势的资本,那些没有资本的女人自然才会靠着男人,而我恰恰不需要。”
离幸话语坚定,没有一丝的波动,显然是足够坚定公冶景行对她的感情,也足够坚定自己的强势,话音刚落,还未等紫莺开口,离幸便又接着说道,抬起手摸了摸耳上的白玉翡翠耳坠,一副极为妖娆却又强势的模样,极其淡漠讽刺。
“我倒是知道为何你在昌鸣伯爵府,许氏会容不下你!昌鸣伯爵府小公子梁仕顺贪恋花色,终日留恋秦楼楚馆,院子中美妾姬房数不胜数,谁又能比谁高贵,可偏偏就只有你逃了出来,如今许氏不放过的只有你,昌鸣伯爵府追杀的也只有你!你知道为什么同是以色侍人的妓女,为何偏偏只有你落得这般人人喊打的下场吗?”
“为什么?”
离幸故意将妓女二字咬得极重,为的便是想看看紫莺的反应。可是紫莺却是强忍着下来,紫莺可以承认再她听到离幸口中的妓女二字时,紫莺真的很想撕碎离幸的这副面孔,可不知为何却偏偏硬压了下来。
虽然紫莺很讨厌离幸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极其想撕碎离幸的这张脸,心中的不甘和怒火便像是春日里的野草一般疯狂生长,但是听着离幸的长篇大论,紫莺却是听得极其认真,她不得不承认离幸说得的确很有道理,离幸所言所语便是紫莺的真实写照,紫莺扯出嗓子艰难地吐出两字,似乎就算下一秒就要奔赴黄泉也得知道个清清楚楚。
离幸弯唇不羁一笑,越发显得淡漠凉薄,冰冷的声音缓缓流出,一字一句咬的极重,“因为你没有自知之明,更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离幸简单的两句话像是一记惊雷一般击打在紫莺心上,紫莺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面色青红交错,显然是被离幸给说中了,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离幸打量着紫莺的神色,将紫莺的一切复杂情绪收入眼中,可是心中却没有半分同情和可怜,对于离幸来说,她不是没有同情和可怜,可是同情和可怜不应该给这样的人,离幸缓缓放下手,朝着紫莺慢悠悠转了一圈,一边打量一边开口,神情倨傲,面色强势,话语中却又带着试探。
“无论是在哪,是在秦楼楚馆这样的风尘之地,还是在昌鸣伯爵府这样的深深宅院,唯有审时度势,把握机会才能扶摇直上,却不知这扶摇直上不只只是要学会审时度势,把握机会,认清身份,有自知之明,能屈能伸,恩威并施,才更能够扶摇直上。你不过是个秦楼楚馆出来的风尘女子,以色侍人,岂会不卑贱呢,你却不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安分守己,妄想与许氏一争高下。许氏是谁,世家贵女,许氏也是有头有脸的许家嫡女,岂会让你一个小小的风尘女子爬到头上来。即便你存了再大的野心,最起码也要有足够的准备,在确保能够将敌人一击致命的时候出手,否则死的便是你。而你恰恰便是这样的愚蠢之人。你的确是生的一副极好的模样,这是父母赐予你的,也是上天的恩赐,但是无论昌鸣伯爵府如何,即便落魄了,最起码世家贵族的传统不会变,男人身边有貌美能弹会舞的美姬再正常不过,而能够出去露面的便只有身份尊贵的正妻,对于美妾来说,可以随时放弃,以旧换新,而正妻牵扯的便是一个家族的脸面和两家的权势,又岂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你为什么同我说这么多?”
紫莺听着离幸的话,第一反应不是想要掐死她,而是特别想问问面前这个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可以舍弃的几乎接近完美的女人为何会说出这么多。
“我说那么多不是为了帮你,也不是想要警醒你,而是想要你明白你自以为的聪明其实是多么的愚蠢,就像是今日你的一切所作所为不过是个笑话,在场的任何人想要捏死你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我这个人最怕麻烦,我可不想为了你去花什么心思!”
离幸淡漠地看了紫莺一眼,弯唇冷冷一笑,不带一丝感情,语气犀利如出鞘的利箭,倨傲犹如九天的雄鹰。
紫莺却是不以为意,心中竟然升起了几分落寞,紫莺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飞云髻,一身云锦蓝织锦,蔷薇花纹内衫,蜀锦绣鞋,朱唇追,弯眉翠,身段窈窕,体格风流,妖娆妩媚却又不失端庄大气,成熟性感却不失清纯唯美,贵气天成,大方得体,一副永远不会波动的从容不迫和不会改变的云淡风轻。眼神中的倨傲和淡漠仿佛是女帝才该有的不食人间烟火,那身上睥睨天下的强势像极了帝王俯瞰万里江山的模样。
整个人完全几乎接近完美,这世间所有的好似乎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上天好像是格外优待这个人,不但给了她倾国倾城无人匹敌的容貌,还给了她世家贵女中最尊贵的身份,她一出生便是明月一般的存在,因为有着太子储妃这个身份,便也多了第一贵女,第一美人的美名。
紫莺细细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除去那些自身的情绪,紫莺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有那么强势的资本,那日在京郊沙漠不过是匆忙一眼,紫莺只记得她的飒爽英姿,百发百中,如今她离她那么近,紫莺才明白原来她是那么的完美,几乎世间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也抵不过她的半分姿色。善于察言观色,善于玩弄心机,手段层出不穷,口齿万般伶俐,审时度势,把握机会,进退有度,强势果敢,若是她是一个男儿身,必然有为帝为王的本领,就算只是个女子,也有那份倾倒江山,祸乱朝政的能力,那份美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不以为意。堪称人间绝色,世间仅有。可乐文学kelex
可是紫莺虽然没有如此资本,可是心却比天高,却还是想试试,心中的野心和欲望蠢蠢欲动,不只是一个姑娘的爱慕虚荣,而是那心中浓浓的仇恨使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
“你为何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脚上的绣鞋是蜀锦所做?”紫莺缓缓开口,思绪却是依旧停留在那离幸脚上那双蜀锦所做的绣鞋。
离幸挑眉,似是对紫莺的问题产生了一丝兴趣,只不过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到底不过是让紫莺开口罢了,“为何要问?”
离幸的倨傲与不在意此刻紫莺是早已料到了,却是弯唇有些自嘲地说道,“在你的眼中,我这样的人该认识蜀锦这样名贵的东西吗?”
离幸听着紫莺的话却是不羁一笑,仿佛早已洞穿一切,在紫莺面前定住脚步,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饶有趣味地开口,“秦楼楚馆大多都是达官贵人,自然见得多了便是衣着配饰,而昌鸣伯爵府虽然败落,蜀锦虽然名贵,但是昌鸣伯爵府若是想要,又岂会连一匹都弄不来,见得多了,见识也便多了,难道还有什么奇怪的吗?原是这该不该的原本就不在这个上!”
“离小姐玲珑剔透,紫莺望尘莫及!”紫莺听完离幸的话,弯唇浅浅一笑,带着些许冰冷,不知其中是何意思。
离幸神情一顿,也不知为何紫莺便突然低下了态度,也不去多想,对于离幸来说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便是一步,“玲珑剔透?望尘莫及?不过是位置不同罢了!”
“紫莺蠢笨!恐怕即便是有离小姐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资本,恐怕也没有离小姐这样的气魄与强势!”紫莺依旧是低下了态度,缓缓出声,竟然面露恭敬。
离幸可不会相信紫莺这样的人在经过她的那一番话后还能够有如此平静的情绪,究竟为何这般那便是只有一个可能,再酝酿着什么,准备伺机出手,离幸的心中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当离幸见到紫莺时,离幸的心中那份警惕便从未消失过。
“好了,言归正传!说了那么多,你也不必在再我面前伪装,你那副样子你不累我看着都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便不要再欲盖弥彰,遮遮掩掩,把你手里关于昌鸣伯爵府的一切东西交出来吧!我可以按照约定,保你一命,或者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将你送出兰陵城。你可要考虑好了?”
紫莺眼神微挑,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似是很有兴趣的开口,“那不知道离小姐能够给紫莺多少银两,又能将紫莺送到哪里去呢!”
“一百五十两。至于地方,你可以自己挑,但前提是你要让我看到我想要看到的东西!”离幸紧紧凝视着紫莺,随意地开口却是带着一丝不容人抗拒的强势。
“这个时候以离小姐的财大气粗,不是应该说多少银两都可以吗?”紫莺再听到离幸口中的那一百五十两时,眼眸微闪,涌现浓浓的幽光,还有心底升起无限的恨意,强忍着装出一副平淡地样子开口。
离幸看着紫莺,轻睨了紫莺一眼,将视线转移到那水塘中争相游动的红色锦鲤身上,有些没心没肺地出声,带着是浓浓的讽刺与不屑,“在我眼中,你只值一百五十两!”
离幸话音刚落,紫莺心中的气便一下子上了起来,那心中的怒火和杀意便像是流水一般流淌,恐怕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接受这样的说辞,更何况还是紫莺这般心比天高,不肯认命的女人,更是无法平息怒火。这完全便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硬生生刺激着紫莺的自尊心,仿佛一下子碎了一般,急需将怒火发泄。
“离小姐这话未免太过羞辱人!离小姐便不怕终有一日也沦为这样的境地吗?”紫莺扯着嗓子说道,听得出来浓浓的怒气和喉咙中强压下来的腥甜,离幸已经料到了这样的话紫莺是无法坚持住的。
离幸弯唇一笑,仿佛方才的话不是自己说的一般,而旁人的情绪是喜是怒,根本激不起离幸心中半分波澜,“我会不会沦为这样的境地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现在沦为这样境地的人是你,而掌控这般境地的人便是我。一百五十两,你认为我是在羞辱你!可是你这不就变相地承认你是以色恃人之人了吗?凭你的美貌想必肯为你花银两的纨绔子弟不在少数,想必当初昌鸣伯爵府的小公子买下你,也是花了不少银两,具体多少我也猜不出来,可是自然要比我这一百五十两多的,无论如何,我只出这一百五十两,你,爱要不要!”
“要!为何不要!紫莺用惯了男人的银两,如今也用用堂堂丞相府千金嫡女离小姐给出的银两是不是与那些臭男人的有所不同!这去的地方我也想好了,既然离小姐如此许诺,那便请将紫莺送到江南吧!”
离幸话音刚落,紫莺便急急忙忙接上,是离幸所没有料到的,眼神中尽是一抹幽深幽暗,语笑嫣然的模样虽然与之格格不入,却激起了离幸心中的趣味。
离幸弯唇一笑,清冷淡漠地声音缓缓流出,“江南,倒是一个好地方,你倒是会挑!”
“离小姐的这番话,紫莺便当做离小姐是在夸我了!所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这江南景致倒不如趁此机会去瞧瞧!”紫莺眼中突然消失了邪恶与怒意,换上一副带光的模样,眼中带着干净的光泽,眉眼挑起看着远方,仿佛看到了什么光芒,升起了几分希翼,似乎江南便在眼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