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舒窈神情微愣,笑意都有些僵在了脸上,那双晶莹的眸子好似倒映着万千星辰。朱唇似红樱一般娇艳欲滴,却是半抿着唇,眉眼充斥着一丝微光。
还未等公冶舒窈反应过来,宁暮起却将手缓缓一绕与之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素来纨绔不羁,桀骜不驯的鲜衣怒马少年郎终究还是有了自己心仪的姑娘,从此化作绕指柔,几许情深。
宁暮起那剑眉星目下如明月一般透亮的双眸紧紧凝视着,那眼底的温柔好似一汪清泉快要溢出眼眶一般。
公冶舒窈低垂眉眼深深地看了看,与宁暮起十指紧扣的双手,感受着宁暮起掌心的温度,她不由得弯唇一笑,抬起头与之对视,犹如春水一般温柔缱绻。
“那你可要抓紧我!千万不要让我跑了!”
公冶舒窈笑意盈盈道。
宁暮起弯唇一笑,动情地伸出手来摸了摸公冶舒窈白皙光滑的双颊,于掌心处,仿佛上好的绸缎一般。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休想从我手中溜走!我定然会将你紧紧抓住,既然你已经悄无声息地闯入了我的世界,我便要你一辈子永生永世都留在我的身边,为我所有!”
宁暮起深情地看着公冶舒窈的双眸,一字一句缓缓出声,眉眼中除了情深,还有浓浓的坚定,那是一股桀骜不驯之下潜伏在深夜里的温柔。
只是这一字一句落入公冶舒窈的耳里,犹如水滴石穿一般涤荡着少女柔软的内心。
“我也心甘情愿为你所有!”
公冶舒窈看着宁暮起深情地脸庞,犹如鬼斧神工一般,看不出一丝瑕疵,却是在那字字诛心的话语中渐渐迷失了方向。少女醉倒在了宁暮起的温柔乡之中,可是后来少女重回了方向,却也再看不到那个他。
公冶舒窈皮子薄,是个容易羞涩的性子,自然招架不住宁暮起这般风流才子的情话连篇,可是如今,公冶舒窈这短短的情话绵绵却是犹如春风化雨润万物,层层浸染,丝丝深入。
“对了,暮起,你还没告诉我,阿幸和大皇兄怎么样了?”
这么温情的时刻,公冶舒窈却来了这么一句。
宁暮起原本含情脉脉,喉结上下动了动,可是却听到公冶舒窈的话后连忙都被呛到了,面色出现了些许尴尬无奈的裂缝,轻咳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不是啊,在我身边,还这么惦记着别人啊!”
公冶舒窈神色一顿,随即有些嗔怒地笑道,“你说什么呢!”
宁暮起弯唇出声笑了笑,面色有所收敛,“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放心,他俩啊,好着呢!”
公冶舒窈似是面有所惑,有些不解,扬起那满是疑问的头颅看着宁暮起。
宁暮起却却是不免轻笑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颠倒众生的模样,“两个人都是个倔强性子!放心吧,有我在,定是让两人僵不起来,况且那公冶景行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都快将阿幸当做祖宗一般供起来了!你说阿幸还能多铁石心肠!嗯”
“也对,大皇兄对阿幸情深,而阿幸也是个面冷心热的,如此想来倒是不会如何!”公冶舒窈嘴角挂着浅浅地笑意,缓缓说道。
宁暮起弯唇一笑,伸出手来摸了摸公冶舒窈的小脑袋,轻声笑道,“所以啊,你就不必多加担心了,有这个闲功夫不如多担心担心我们吧!”
“我们?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公冶舒窈一时微顿,没有听出宁暮起话中的意思,倒是扬起那双有些天真无邪晶莹剔透的双眸细细问道。
宁暮起见公冶舒窈这副样子,却不免出声笑道,“想想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公冶舒窈这才发现自己一时不注意就被宁暮起给带了进去,怪不得人家都说宁暮起是少年智者,原来这智者全都用在了这上面。
“讨厌!谁要嫁你啊!”公冶舒窈面含羞涩,一副撒娇的模样娇嗔道。
宁暮起却是笑意盈盈,极其风流俊秀的模样,那带着性感的蛊惑缓缓流出,像一汪清泉一般涤荡着心灵。
“呵呵你若是不嫁我,那我可是要终是不娶了!”
公冶舒窈神色微顿,随即笑意收敛了那么几分,佯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问着宁暮起,“如果,我是说如果!”
公冶舒窈担心宁暮起多想,连忙再后面加了一句,生怕宁暮起生出什么多想的心思来。
“嗯,你说!”宁暮起缓缓应了一声。
公冶舒窈顿了顿,眼眸中的笑意盈盈也黯淡了几分,在心中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若是以后你不能娶我,我不能嫁你,你真的会不再娶别的女子吗?”
其实,公冶舒窈即便不问,也猜得到宁暮起义无反顾的答案,但是不知为何公冶舒窈就是想再听听宁暮起那明目张胆的情深。
宁暮起剑眉星目,双眉紧皱,眉心中间似是拧成了一个“川”字,菲薄似三月桃花的薄唇疏冷地开口,“没有如果,你我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你注定是我的妻!什么也阻挡不了!”
听宁暮起的声音像是再极力压制着什么,有一丝轻微的紧绷和颤抖。
公冶舒窈神色微顿,双眼之中紧紧地凝视着宁暮起,生怕少看了他一眼。
“若是我的妻子不是你,那么我宁愿终生不娶。此生,我想要的便只是一个你!”
宁暮起眉眼如炬,像是怕眼前的人儿突然消失了一般,紧紧凝视着,菲薄地唇缓缓掀起,带着浓浓的坚定,仿佛日月星辰没有改变。
公冶舒窈看着宁暮起的双眼,已经完全深深地陷入,她知道宁暮起对她的情深,她不是感受不到,或许是从小丧母,公冶舒窈太过怕于失去。
听着宁暮起的回答,公冶舒窈的眼中含着晶莹的泪水,似乎想要夺眶而出。
宁暮起心中一疼,紧紧握着公冶舒窈的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似是轻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以后别在说这样的傻话了!等到圣旨一下,我便让父亲求皇上让你我尽快完婚,从此你我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公冶舒窈看着宁暮起,听着他的话仿佛劫后余生,来不及多想,只是朝宁暮起点了点头,晶莹剔透的泪珠也在那一刻决堤,如清泉一般落下。
宁暮起心中一片撕疼,嘴角带着浅浅地笑意,忙伸出手来,替公冶舒窈轻轻地擦拭。
含情脉脉,一片情深的对望。
公冶景行走在长长宽宽的宫道上,一只手于前摆弄着扳指,一只手于后置于腰部。容颜冷峻,矜贵俊美,剑眉星目,薄唇半抿,不苟言笑的模样,步子沉稳,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寒意只需敬而远之。
那双眸子平静如水,却在下一秒有些微僵,迸发出一丝异样的微光。
迎面正巧走来的人便是公冶寻稷,一身玄衣,玉冠加身,艳冠绝伦,脸上是一贯淡淡的如沐春风的笑意,容颜极其俊秀儒美,眉眼处可看到其母萧贵妃的影子。
公冶寻稷掀起眉眼,看到公冶景行,那带笑的眸子也是轻轻一顿,眼神微眨,情绪难明,随即,重新恢复神情,扬起笑意,加快了脚步朝公冶景行走去。8lz
公冶景行却是脚步一顿,缓缓停了下来,只待公冶寻稷靠近,眸子肆无忌惮地放在公冶寻稷身上,平淡倒是看不出其它来。
“皇兄!”
公冶寻稷在公冶景行之前停住脚步,笑意盈盈,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率先朝公冶景行拱手行礼,微低垂着眉眼。
“三弟!”公冶景行微微颔首,见公冶寻稷这副模样,倒也是出声应了一声,不乏有些清冷。
跟在公冶寻稷身后的还有一人,宫女模样,便是月浓,月浓微低着头,脸色微变,眼神不停地闪烁着,只是因为公冶寻稷心思此刻正放在公冶景行身上,才未曾注意。
月浓未曾出声,只是深深屈膝行了礼,恭恭敬敬地站在公冶寻稷身后。
“见皇兄行色匆匆,是有什么急事吗?”公冶寻稷轻笑着,倒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出声问道。
公冶景行眼色平静,没有一丝波动,那双漆黑的眸子不知再想些什么。
随即轻声道,“我去四宝斋看看!”
“四宝斋?皇兄是要取宣纸吗?这样的事派人去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听闻四宝斋,公冶寻稷并无任何波动,很是平静地说着,从那双眼睛中实在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今日迟明没有随我进宫!”公冶景行薄唇轻启说了这么一句。
“噢原来是这样!”公冶寻稷眼神轻顿,心中却早已明了,若是公冶景行需要四宝,传一声便有四宝斋的人亲自送去,何需亲自来取,如今这番看着,倒是有什么事一般。
公冶寻稷如此聪明,又岂会不懂公冶景行的的意思,倒也是不好继续追问下去,笑意僵了僵,接着说道,“要不,臣弟命人去传话让四宝斋的人送到东宫?”
公冶景行紧盯着公冶寻稷的眸子,漆黑双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若是真是公冶寻稷做的,照理说狐狸尾巴总是会露出那么几分,可是并没有。
要么是隐藏得太好,要么与公冶寻稷无关。
“有劳三弟费心,不必了!正好我单独四处走走!”
公冶景行压着心中的气息,缓缓出声问道,不乏一丝清冷和疏离。
公冶寻稷眼神微顿,随即扬起一抹笑意来,本就生得一副好模样的他更是俊秀如月,其样貌不输公冶景行和宁暮起。
“那好!既然皇兄有事,那臣弟便先走一步了!”公冶寻稷轻声道。
“嗯!”公冶景行看着公冶寻稷轻轻应了一声。
公冶寻稷朝公冶景行微微拱手,含笑而道,“臣弟告退!”
随即,公冶寻稷从公冶景行身边走过,只是那刻,公冶景行的余光却射了过来充满了打量。
其实,公冶寻稷自然也感受到了,笑意慢慢收敛,只是装作一副不知的模样。
月浓连忙朝公冶景行屈膝行礼,却是抬头看着公冶景行,可是公冶景行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月浓,冷漠疏离。
月浓双眸一僵,只能低垂下眉眼,连忙跟了上去。
公冶寻稷走开后,公冶景行这才抬脚离开,步子沉稳,面色清静,峨眉微蹙,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身上的冷气似乎比方才更重了。
公冶寻稷峨眉微蹙,剑眉星目,如沐春风的笑意缓缓收敛,不知为何,缓缓停下了脚步,转身掀起清冷淡漠的眸眼朝公冶景行离去的背影看去,微眯着双眸,剑眉挺立,看不出半分喜怒。
“殿下,您在想些什么?”
跟在公冶寻稷身侧的月浓将公冶寻稷的一切情绪都收入了眼中,素眉轻挑,灵动晶莹的双眸却是稍稍有所凝滞,似有试探轻声开口。
公冶寻稷深深地看了公冶景行潇洒沉稳的身影,转眼柔和地望着月浓,方才身上眼中的清冷淡漠顿时收起,温柔浅笑毫不遮掩地显露出来。
朝月浓弯唇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走吧!”
月浓看着眼前明眸皓齿,唇红齿白的男子,似人如沐春风,只是月浓可不会因此蒙蔽了眼睛,她可不会忘了方才公冶寻稷剑眉星目,双眸含光的模样,倒是与之大相径庭。
月浓也看了一眼公冶景行那冷峻潇洒的背影,随即朝公冶寻稷屈膝行礼,面色平静,“是!”
公冶寻稷自然也注意到了月浓朝公冶景行投去的目光,只是眼神微闪,掩去一丝异样的光,终是没说什么。
公冶寻稷抬脚离去,月浓也连忙跟了上去。
公冶景行步子沉稳,缓缓走着,剑眉微蹙,流淌着高位者运筹帷幄和不可一世的气势与肃穆,猛地公冶景行停下脚步,伟岸的身子顿了顿,随即,公冶景行那双漆黑的眸子转身看着公冶寻稷和月浓,眼色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跟在公冶寻稷身后的月浓竟然也鬼使神差微微转过了头,正好对上那公冶景行阴沉冰冷的眸子。
两人四目对望,一人冷若冰霜,难以接近,一人却是心头悸动,含情脉脉。
公冶景行望着,再触及到月浓的眼神时,公冶景行的双眸越发阴沉冰冷,双眉紧皱,仿佛可以拧成一个“川”字,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却是难以捕捉。
突然,公冶寻稷像是突然说了什么,月浓惊的连忙回过了头。
公冶景行双眸更加冰冷,眉头紧锁,似是有些不屑一顾的轻狂。
突然,左肩传来一记巴掌的力道。
公冶景行冰冷的眸子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无奈,朝右边转头看着,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宁暮起那张纨绔不羁却又英俊潇洒的脸。
宁暮起一脸浅笑,露出一副得逞之意来。
公冶景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毫无任何波动。
“殿下你怎么不往左边看呢!”宁暮起嘟囔着嘴,有些不大高兴地说道。
“这不是你惯用的手段吗?”公冶景行面无表情地说道,一脸无奈。
宁暮起听着公冶景行的话,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笑道,“没想到殿下对我还真是了解啊!”
而公冶景行却不以为意,菲薄疏冷地缓缓掀起,吐出几字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