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呵”无情轻笑了一声,染上些许邪魅与不屑,那背对着莫海棠的身影因为这一身轻笑越发显得诡异迷离,只听他那冷漠无情的声音接着缓缓流出,“我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嗯”
莫海棠听着无情的话,那一直拱在身前的手竟然有些轻轻地颤抖了起来,身子传来一身不自觉的颤栗,那是恐惧所致,是人对于死亡本能的恐惧。
莫海棠的沉默不语似乎让无情越发不满,升起浓浓的不耐来,银色麒麟面具在黑暗之中映得有些反光,那面具下的唇凉薄地吐出两字来。
“说话!”
莫海棠那张原本就白皙的小脸瞬间变得越发惨白,连那朱唇也没有半分血色。
整个人如那秋风吹落的树叶一般摇摇欲坠,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莫海棠双眼不停地打转,不知所措与毛骨悚然充斥着她的脑海,只能艰难地扯着嘴角,轻吐出几字来,“属下有罪,请主人出惩罚!”
话音刚落,莫海棠便只觉得喉咙上涌上一抹腥甜,有些生疼,像是一块完整无损的肉被人活生生给撕开了一个口子一般。
无情眼神幽深幽暗,像那烛台上的蜡烛一般,身上充满了森冷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贯萦绕与身上的杀气如那黑暗下的黑云一般,阴晴不定,飘忽于然。锋芒毕露,显露出来的是那嗜血的光芒。
沉默不语,显然是莫海棠的恐惧所致。
莫海棠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她心中很清楚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有多么可怕,多么狠辣,他不会让你轻易地死去,但一定是生不如死。
莫海棠紧闭了闭双眸,接着睁开,似是在心中浓浓的呼吸了一般,只是孱弱的身子的颤抖,依旧是暴露她的弱点。
烛火燃烧着,不时发出一丝霹雳的声音。黑暗之中似乎也只剩下了这烛火幽深幽暗,给这无尽黑暗的密室染上一层浓浓的诡异,让人花容失色,也将莫海棠最后那丝坚强给毫不留情地击垮。
良久,就在莫海棠以为无情不会开口时,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准备再次磕头求饶。
“惩罚就不必了,既然上次已经让沉送你回炉重造,这次就算了。血影楼也没有做错一件事惩罚两次的规矩!”
无情缓缓开口,那森冷阴暗的声音在静寂的黑暗中缓缓响起,带着噬骨的凉意,只剩下了冰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莫海棠眼中一惊,双眸明显一顿,却稍纵即逝,低垂下眉眼,忙出声道,似是还带上了一丝惶恐,“是!属下多谢主人开恩!”
莫海棠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无情心中存在的那丝恻隐之心。若是无情真的有一丝仁慈的话,上次就不会让她的死对头沉将她送回血影楼回炉重造,差点要了她的一条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凭着心中坚定的意志才牵强地保住了命,苟延残喘地活着。
因为莫海棠知晓,在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再替她珍惜她的命,她必须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否则今日恐怕她是见不到他了。
“不过我发现即便是回炉重造对你来说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是一如既往愚笨至极,一点长进都没有!”
无情轻描淡写的话充斥着便是浓浓的不屑与讽刺,那噬骨的凉意与冰冷侵蚀着莫海棠的心,一寸一寸将其最后的理智抹灭。
莫海棠抬起头紧紧凝视着面前背对着的无情,眼神中闪过一抹暗光,有些意味不明,只是带了些许晶莹的光泽。突然莫海棠心一横,不管不顾地说了一句,“主人是想要留下属下这条卑贱的命的,能够让主人有所顾忌,这也算是属下的一点本事了!”
话音刚落,莫海棠便紧闭上了眼睛,随即缓缓睁开,似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无论如何,她也只能赌一把。
而换来的却依旧是无情的沉默不语,随即无情发出一声不屑地轻笑,就在没有其它。
莫海棠心中直打鼓,无情的那声轻笑彻底打乱了莫海棠的思绪,与其说是那声轻笑,倒不如说是一开始无情的出现就已经让莫海棠神志混乱。
良久,无情才开口道,“你未免太过高看你自己了!”
轻飘飘的语气从无情的嘴中缓缓流出,便是染上了一层寒冰的凉意,只觉如血一般流出。
“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也想让我留下的你的命,之所以让你苟延残喘的活着,不过是让你好好记住这次的教训。我说过不要试图揣测我的心思,同样我也最痛恨别人妄加揣测我的心思。以你如今这副模样在血影楼中已经是回天乏术,等着代替你的人多了去。在血影楼还是踏踏实实做事,妄加揣测只会让自己死得更难看罢了!”
莫海棠知道自己最后的那一点倔强会无情无情地击碎,她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却不料当风雨来临时,还是这般痛彻心骨。莫海棠望着无情的背影,心中的那一丝情意彻底被无情狠狠地抹灭,她被像是一只断线的风筝被无情狠狠地踩在脚下,却还是依旧在妄想她或许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主人,属下知道属下是个无用之人,对于主人的宏图伟业不能帮忙多少。但是主人,属下一定是整个血影楼中最忠心您的人,即便整个血影楼都背叛了您,只有属下不会背叛您!属下的确无用,但是属下对主人的心天地可鉴!”
莫海棠心一横,不在犹豫不决,既然今日已经到了这般境地,那她干脆就把心中的话一次说个清楚,她就不相信面前的男人真的会一丝动容都没有。
莫海棠望着无情的背影,那晶莹的双眸中似是透露出来些许期待与光亮。
无情听着莫海棠的这一席话,没有任何的作为,只是那薄唇上扬到一个合适的弧度,显得越发冰冷。
无情缓缓转过了身,周身的寒气毫无遮掩地显露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二五万e5ne
莫海棠抬头掀起眉眼望去,被无情的麒麟面具折射出来的银光刺得眼一阵发疼。
无情将莫海棠眼中的期待收入眼中,那双硬眸似是在触及在莫海棠眼神的那一刻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周身散发出浓浓的不悦和令人恐惧的气势来。
莫海棠虽然看不到无情的脸,但是也能够感受到无情的不悦与气势,莫海棠的心一下子便慌了起来,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出,连忙低垂下眉眼,一副恭敬至极,却也卑微如斯的模样,不敢与之对视。
无情嘴角勾起,上扬着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眼中却是一片无尽的冰冷,薄唇轻启,没有一丝温度,“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对我的规矩也有所了解,你心中应该很清楚,你方才这般表忠心的话,只会让我感觉越发厌恶!”
“属下知道主人不悦,但是属下句句真言绝无半句虚言,有的只是对主人的一片赤诚之心!”
莫海棠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保证自己不在颤抖。
无情却是无情地笑了,讽刺与不屑尽是充斥于话语中,讥讽出声,“赤诚之心?我看是你自己的野心吧!你连与我对视都不敢,还在我面前同我谈什么赤诚之心,你不觉得很是可笑吗?你看看你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一副不堪一击的模样。路边乞讨的乞丐都比你强上几分,最起码他们都能伸手要到钱,而你便是连这样都做不到!”
“属下本就是行尸走肉,直到遇见了主人,才活得有个人样,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过是从前的模样罢了。属下不在意这些,属下只在意主人,一心只为主人!”
莫海棠不知从哪里提起的勇气,双眸掀起看向无情,似是还多了一丝灵动,像是诉说衷肠一般朝无情一字一句说着,眼中流露出来的是对无情的爱慕。从她第一次见到无情的那一刻,心就彻底栽在了无情身上,莫海棠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了。
对于莫海棠的情意,无情如此睿智又岂会看不出来,但是无情心中却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再看一个死人一般看着莫海棠,剑眉星目,薄唇带着寒意,唯独不见怜悯。
“你犯了一个杀人的大忌,犯了一个杀手最不应该犯的!”
无情凉薄地唇缓缓出声,没有一丝温度的话从他嘴中流出,一副居高临下地模样看着莫海棠,无情地开口,“杀手一旦有了顾忌,这个顾忌便只会致你于死地!有什么你怎么死无葬身之地的都不知道。”
莫海棠坚定的双眸看着无情,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脱口而出道,像是要急忙表明自己一般,“这个顾忌若是主人。即便是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属下也心甘情愿!”
忠心,血影楼武功与内力都是其次,其实对于江湖门派来说,忠心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无情不可能不知道,而莫海棠今日的所有话堵得便是这所有门派的大忌“忠心”。
无情双眸幽深,只是紧紧凝视着莫海棠,不带一丝情绪,却也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莫海棠似是看出无情的顾忌,连忙趁机再次说道,企图动摇无情心中那坚定不移的想法,“属下没有野心,但是不代表血影楼中的人没有,谁不想争个半点权势为自己而活。属下唯一的野心便是对主人的忠心,属下只希望能够陪在主人身边,誓死为主人效忠!”
人人都有野心,莫海棠也有。那个去了北衡无情的左右手沉也有,他企图能够在血影楼能够有一席之地,而莫海棠与之所有不同,她的野心只为了一个“情”字,一份情,一个人便足以让莫海棠义无反顾。这样的一份野心对于任何来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无情沉默不语,换来的只是长久的寂静。
莫海棠这次毫不示弱地看着无情,只是那眼中的情意也再这一次毫无遮掩地流露出来。不管是什么结果,莫海棠堵得便是自己的这份忠心,而恰恰无情最需要的便是死一样的忠心。
上次在京郊树林溪边,无情放过了莫海棠,莫海棠便知道了,虽然自己那次也身受了重伤,可是这都没什么,因为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良久,无情弯唇一笑,只觉无限凉意。
突然,无情微微弯下腰,朝莫海棠伸出右手来,弯唇微微一笑,朝她示意。
只是这笑莫名让人毛骨悚然,莫海棠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无情伸出的那只手,不确定地看着无情那被面具掩盖下的眼,看到无情眼中的示意,莫海棠才敢相信自己这不是在做梦。虽然令人毛骨悚然,或许前方是一片未知死数,但是能够此时片刻的温情,莫海棠觉得就算用命来换她也觉得直了。
莫海棠心上涌上一阵狂喜,看着无情那只白皙光滑的手,修长如葱段的手,不得不说无情的手真得是很漂亮,犹如养在深闺的女子一般。只是那手背处一道深深盘旋在那的深褐色疤痕似是有些格格不入。
自然也没有人知道无情手上的那道疤痕如何来,只是看那疤痕的模样与恢复的状态,想必是自小留下的伤,但是却不好好用药,才至于那疤痕永远留在了手背上,从疤痕的模样来看,这伤不轻。
莫海棠的眼神微停,涌上一抹心疼,稍纵即逝,她虽然跟在无情身边多年,可是她跟在无情身边的时候,无情就已经是名震江湖的第一杀手组织的主人。而对于无情之前的事,莫海棠也是半分不知半分不晓。
随即,莫海棠抬起双手,又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生怕弄脏了无情一般,也生怕无情嫌弃她的手一般。
只是都是沾满血腥的手,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谁的手上血更多一点罢了。
莫海棠擦好手,这才缓缓抬起,那白皙的手上出现一抹微红,想必是用力擦衣服所致。无情将莫海棠的所有小动作和情绪收入眼中,眼神微暗,却没有一丝波动。
莫海棠颤巍巍地将手放在无情手中,再触及在无情的手时,莫海棠整个人瞬间便有些惊了,她一直以为无情这样的人手一定是冰冷如寒冰,可是只是触碰到莫海棠便感受到了浓浓的温暖,仿佛能够灼热人的掌心一般。
无情弯唇一笑,眼神却是一片冰冷,随即就势握住莫海棠的手,顺便将莫海棠从地上提起来。
莫海棠也随着无情的动作缓缓起身,紧紧凝视着无情的双眸,尽是不可置信,欣喜包围了心间,莫海棠的手被无情温暖的手包围着,感受到无尽的温暖,心中又是一片悸动,而便是因为此,莫海棠那荒芜的沙漠瞬间又蔓生了起来,开始蔓延生长,一寸一寸,那是长在无情身边的野心。
莫海棠身世悲惨,这活在人世的一点温暖是无情给予她的,而这历经沧桑后的温暖也是来自于最初的那个人。
莫海棠看着无情的双眸,能够感受到他的冰冷,却也能够看得到无情的弯唇一笑,莫海棠深知无情所做的这一切定是另有它意,虽然前面潜伏了未知的危险与死亡,但是莫海棠却是无比贪恋此刻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