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要好好地潜伏在公冶寻稷身边,这样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地为公冶景行传递最有用的消息,所以,她不能暴露,刚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更不能露出一丝疾言厉色,只有自己装得足够卑微,被众人欺负,娇弱不堪,不能有一丝反抗。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怀疑她是一个细作,她绝不能,绝不能让别人看出一丝一毫。
只要是为了公冶景行,为了公冶景行的储位,月浓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不愿意。
所以,即便是她在宫里的生活如履薄冰,她都一直隐忍,有无数次给她往爬的机会可是她都都一一错过,只因为她一直记得公冶景行说过,一个细作自然是越渺小越好,只有这样才不容易被人发现。她一直隐忍在最底层,即便是受尽欺凌,她也从未松过口,只因为她的心中一直牢记着他说过的话。
她故意装出娇弱恐惧的模样,就是要掩盖自己在无意之间所做的一切。
“不知道颂敏姐姐要怎么才愿意放过我?”月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掩去心底那最深的话情绪,选择了隐忍,灵动晶莹的双眸故意露出那副恐惧害怕的模样来。
“放过你?呵~”颂敏冷冷地看着月浓,缓缓起身,一副居高临下地模样看着月浓,就像是再看一条狗的眼神一般,而周围的几个宫女也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离幸和环儿站在那拐角之后,正好遮住两人大半的身影,只因那些人都是背对着的,自然发现不了离幸和环儿的身影。
“大小姐,我们要不要过去?”环儿看着眼前的一幕,峨眉微蹙,面色有些不太好看,随即看着离幸缓缓开口。
离幸轻笑了一笑,嘴角扬到一个合适的弧度,半打趣地说道,“怎么?想要打抱不平了,你方才不是还想要我不要多管闲事吗?怎么?如今却是变了一副心性!嗯~”
离幸别有意味地拖着声音,轻睨了环儿一眼,笑而不语。
环儿的脸色似乎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稍纵即逝,淡淡地说道,“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她们未免欺人太甚!”
环儿在怎么成熟稳重,再怎么从容不迫,到底也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遇到一些事情也总是按捺不住的心软。
“等等吧!”环儿的回答与心软,离幸是早已料到了,但是却是随意地看向那被人围着的月浓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奴婢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环儿真的不知道离幸口中的“等等吧”到底是要等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朝离幸开口询问。
而离却是答非所问,弯唇一笑,笑意却是不达眼底,轻声笑道,“这宫女倒是生的不错!”
环儿也不知道为何离幸会突然这么说,只是也顺着离幸的目光朝那被欺负趴在地的月浓望了望,应声附和道,“的确生的不错!”
见环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离幸不免轻睨了环儿一眼,弯唇一笑,那眼神中泛着精明算计的光,仿佛早已看破了一切,“你方才没有听到吗?那些粉色宫女口中提到的恒王殿下,那趴在地被欺负的那个应该便是恒王殿下身边的宫女!但是我倒是有些奇怪,一等侍女是蓝色衣裙,其余皆是粉色衣裙,这些人不讨好这那个蓝衣宫女,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她,这中间是有怎样的隐情!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环儿听着离幸分析的一席话,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方才好像的确听那些人提及了恒王殿下,这其中的确奇怪,只是环儿自幼待在宁氏身边,耳濡目染,受尽一个婢女应该做的,环儿就算心中好奇也不会露出一丝一毫来。
环儿轻摇了摇头,面色无波,只是恭恭敬敬地说道,“欺软怕硬向来为宫中的常事,或许那蓝衣宫女虽是一等宫女恐怕是真的不受重用,或许也正是因为那蓝衣宫女生的一副好模样,其她的宫女才会心生嫉妒也说得过去!”
“也不知道恒王殿下这般人知道自己的人被欺负成这个模样,会是怎样一副表情?”离幸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轻笑,那眼中透露出一股诡异的精明算计来,那微微扬的嘴角更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眸子透露出来的尽是坦然,仿佛早已看破,接着,又听离幸说道,“想来定然是极其有趣的~”
环儿朝离幸看去,便只看到离幸那越发扬的嘴角,笑意盈盈却是极浓,那透露出来便像是狐狸的算计一般,处处透露着狡猾。
“我看啊,你这换了一身蓝色的衣服,我都快认不出你了!真是衣裙美,人也美!”颂敏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月浓身的那身一等宫女才有的衣裙,眼中闪过浓浓的狠厉与算计,似笑非笑地讥讽道。
月浓低垂着眉眼,眸子中尽显柔弱与懦弱,连忙出声讨好着颂敏,“颂敏姐姐若是喜欢,月浓便脱下来给颂敏姐姐!”
“什么?你穿过的,竟然敢给敏姐穿,是不是想死啊!胆子可真够大的!”颂敏还未出声,一个宫女便连忙出声。
“是啊是啊,这是讥讽咱们敏姐没有这蓝色衣裙吗?”另一个宫女又连忙在一旁附和道。
原本还没有觉得月浓说得话怎么样的颂敏,现在听着自己的跟班左一句,右一句,颂敏的脸瞬间就比那墨水还黑,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暗藏着凌厉缓缓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讽刺我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月浓一顿,也没有料到其他人的一两句附和便将自己口中说出的话给变了味道。
“不是这个意思?嗯~”颂敏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透露着凌厉,“那你是什么意思啊!啊~”
月浓半抿着唇,面色露出一副怯弱的模样,沉默不语。
颂敏看着月浓这副样子,随即眸光一闪看到一旁散落的点心,颂敏突然想到了什么,弯唇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来,“想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颂敏故作姿态地顿了顿。
“除非什么?”果不其然,月浓眼中似是出现一抹亮光,连忙出声问道。
颂敏扯着嘴角笑了笑,佯装着样子说道,“你看啊!咱们都是一同伺候主子那么多年的宫女,我呢也不想刁难你,但是你今日撞了我这事得有个说法吧!”
“是!颂敏姐姐说得对!”月浓看着颂敏那挂在嘴角似笑非笑的笑容,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来,却只能朝颂敏赔着笑。
颂敏弯唇一笑,似乎是对月浓的附和极其满意,“你看啊!这桂花糕都撒了一地,怪可惜的,我看在咱们姐妹一场,就大发慈悲不跟你抢了,将这好的桂花糕赏给你!你吃完,就当做是你给我赔罪了,我们就放你走!你看我是不是对你好啊~”
颂敏话音刚落,周遭的几个跟班宫女便连忙出声附和了起来。
“敏姐说得对,这桂花糕撒了可惜,总是要有人吃掉的!还是咱们敏姐心善啊,把这么好的东西赏给你了!”
“是啊是啊,月浓你还不快捡起来吃掉,然后叩谢咱们敏姐大恩!”
颂敏听着周围人的附和心情大好,看着月浓,眼神微眯,似是在等待着月浓的做法。
月浓紧紧凝视着颂敏,眼神中似是闪过一丝杀意,随即,却是稍纵即逝,强忍着心中的不甘和想要杀人的**,撑在地的手不由得紧紧握紧了起来,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
“大小姐,我们是不是该过去了!”给离幸撑着伞的环儿看着这一切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小心翼翼地朝离幸再次出声询问。
离幸弯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似笑非笑地朱唇轻吐出两字来,“不急!”
“这宫女并非池中之物,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总是要吃些苦头的,她能受多少苦,就代表了她以后能走多远,多吃些苦总是没错的!再等等吧!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够隐忍在什么地步!”离幸接着缓缓说道,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或许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月浓的手,而离幸却是尽收眼中,月浓的隐忍一切都收入了离幸眼中,便是因为这样,离幸才会明白月浓并非池中之物。
环儿看了离幸一眼,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恭恭敬敬地站着,等着,等着离幸口中的那个“时机。”
良久,颂敏看了月浓好一会儿,都没见月浓有任何反应,颂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缓缓出声道,“看来你是不愿意了!既然如此,那便只有让我的姐妹们帮你一把了!”
“!”颂敏往后退了一步,朝身边的跟班比了一个手势。
瞬间,月浓还未来得及挣扎,便去了两个宫女将月浓死死按住。其实,就这些人,月浓完全是可以不费任何吹灰之力将其解决,但是想到了公冶景行,月浓原本想要反抗的内力却只能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只有些生气地看着颂敏,“颂敏,你别太过分了,好歹我现在也是一个一等侍女,你这样的态度便是以下犯!”
听着月浓的话,颂敏瞬间笑出了声,枯脸尽是鄙夷与不屑,讥讽出声,“呵~一等侍女!以下犯!”突然颂敏脸色一变,变得极其阴沉,恶狠狠地说道,透露出凌厉之气来,“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以下犯!”
“按住她!”颂敏大声地朝那两个宫女吩咐道。
“是!敏姐!”那两个宫女又使劲地加大了力气,紧紧按着月浓,让其无法动弹。
颂敏蹲下缓缓捡起地的一块桂花糕来,望了望,随即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桂花糕太干净了,我替你加点料!”说着,颂敏便拿着那桂花糕,在地摩擦着灰,却是没有沾多少灰来,颂敏似乎是有些不满意,接着说道,“哎呀,这地也太干净了吧!看来这地是不能满足你了!”
突然颂敏眸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诡异地笑容来,当做没看到月浓那不满地眼神,接着说道,“你放心!既然说是请你吃桂花糕了,这料是一点要放足了!怎么做呢,怎么做呢,嗯~有了!”
随即,颂敏将那桂花糕放在地,在月浓的注视下缓缓起身,抬起脚,一脚踩在那桂花糕,瞬间那桂花糕便成一个饼的模样。
颂敏再次蹲下,捡起那被自己踩过的桂花糕,露出很邪恶的笑,看着月浓,“你放心,我没有很用力!还能吃呢!来啊,张嘴,你不是一等侍女吗?自然是我们这些没有品级的人来伺候你吃饼了!来,张嘴!”说着,颂敏拿着那面印着灰色脚印的桂花糕缓缓朝月浓的嘴边递去。
月浓满脸不甘心地看着颂敏,连忙紧闭起嘴挣扎了起来。
那桂花糕一直没有喂到月浓的嘴里,颂敏原本还保持着那邪恶的笑容瞬间整张脸就变得阴沉了下来,语气不善,道,“月浓,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今日这桂花糕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来,给我按住她!”颂敏一只手紧紧捏着月浓的下巴,试图将那桂花糕塞进月浓的嘴里。
身后的环儿看着这一幕,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连忙唤了离幸一声,“大小姐!”
离幸峨眉微蹙,双眼微眯,双眸中透露出浓浓的不善来,整个人似乎是染了一层淡淡地阴霾笼罩着,那双凌厉地眸子仿佛喷射着浓浓的火焰,顿时锋芒毕露毫无遮挡地显露了出来。
环儿有些着急,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但是却见离幸没有半分反应,也没有开口阻止的意思,环儿也不好催促离幸开口,只能面露着急恭恭敬敬地站着。
突然,颂敏吃痛一声,连忙站了起来,整个人有些张狂,惊呼道,嘴里止不住的骂骂咧咧,“你个贱人,居然敢咬我!你属狗的啊!”
颂敏忙将袖子提了去,赫然便是白皙得手臂一排牙印,印出丝丝血痕来。而那月浓便是恶狠狠地看着颂敏,眼中透露出来杀意,仿佛要即将爆发一般。
颂敏一把将那桂花糕恶狠狠地摔在地,前一步,伸出手来,一把提起月浓胸前的衣裙来,将她整个人都提起来了一般,眼神凶神恶煞,完全像极了一个市井破皮一般。
“老娘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好好长个记性!”说着,颂敏一把扬起手,眼神透露出浓浓的阴狠来。
月浓整个人被提起来有些措不及防,看着那即将要落下的巴掌,月浓连忙闭了眼。
“今日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颂敏准备用尽力气,落下手来,却在最后那一刻即将落到月浓脸的那一刻,一道清冷孤傲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
“住手!”
突然被止住的颂敏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往回看去,跟着的宫女也连忙往后看去。
月浓见巴掌迟迟未落下来,却听到一道声音传来,月浓面露惊恐,缓缓睁开了眼,朝那声音的来源看去。
而众人看到出来的离幸时全部都震愣在了原地,再触及到离幸容颜的那一刻都屏住了呼吸,屏息凝神。